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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遥远的蓝月亮

 费厄泼赖 2013-01-30

 

[转载]遥远的蓝月亮



隐没在心中的那份情感。

含泪的射手

将前世的那份爱,再一次中伤。

天边的泪水挂满了脸颊,

所有的爱恨情仇

化成凄美的青鸟。

无言的接受着她所爱的射手

破空射来的那支羽箭。

隐没于晨蓝里的悲调,从风里传来

——亲爱的

我至死的眼睛,依然幸福地深望着你

                                 ——题记

 

  天还是那么晦暗,云层厚厚的盖在上空。

云层里蕴育着雪,光亮投向大地,寒流旋环在那一片山。东巴巫师在野地里跳着舞蹈,嘴里咕啦咕啦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人群折叠在东巴巫师道场的周围。

一阵阵被青松点燃的青烟弥漫在山坳周围,合围着参差不齐的土坯垒成的青瓦房。道场里的整个气氛带着一种凄凉的色调。

   沿山的一幢青瓦房,一个老妇人推开了院门,来到门外的一棵大树下,老妇人抚摸着大树说:“唉!老头子,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东巴大师阿洛莫迪说,你走了后不忍心离开我,投胎到北山,变成了一棵树。你如果注定要变成一棵树,我就守候着你。阿洛莫迪领我到北山寻找你,我终于找到你了,那时候你刚刚破土出芽,阿洛莫迪说这棵树苗就是你。我带着一种眷念的心情,把你包裹在泥里,移栽到了家院外的空地上。自从种下了你以后,我一直守候着,你如有知觉,一定会感受到我的。守候你的这些年月里,苍凉的岁月剥蚀了我的容貌,我感觉到老了。没有人知道我的苦心,我一直把这事埋在心里。阿洛莫迪在去年的春天已去世了,除他以外只有我一人保守着这个秘密。”

   说到这里,女人锤打着那棵树:“老头子,我恨你,既然你又爱我,为什么你又抛下了我?”

山坳里的东巴大师吹响了法螺,松枝点燃的青烟在山坳里弥漫,好象这些青烟带着悲哀的信息要告诉上苍。

老妇人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曾经在南山的树林里有过自己的约定。那时候女人象一朵芙蓉初绽的花,心中时不时的泛起青春的潮汐,她的目光总是投向她所爱的男人。

男人是英俊的少年,高大而魁梧的身体,忠厚而倔强的脾气总是惹动着少女的心。

   山坳里的人喜欢对歌,每当春暖花开,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你唱一句我随一句。有时男唱女对,有时女唱男对。

少女所爱的男人,声音浑厚而底沉。他的声音迸发着一种力量,向一支无形的情爪抓住了少女的心,一次次打破了少女内心的宁静。少女情感的闸门打开了,投入情感的歌声洋溢在山坳里。他们在歌声里传递着自己所有的爱,这种爱交汇在肢体外的精神之上,终于扣动了女人的心。男人的歌声一步步进来,情窦初开的女人,心旋在情感里跳得很厉害,男人终于走到了女人的跟前,目光深情的投向女人。女人羞羞低下了头,女人感到自己被巨大的潮汛拍打着,像溶化在心爱的男人眼前。

   春天,山坳里长满了野花,芬芳的气息柔动着赶着春潮的年轻人。少女也不例外,他们沿着狭小的山道来到南山的森林,夜风穿过森林,泛起一阵阵涛声。月光透过树林,碎落的月光洒满了地面。魁梧的男人用宽广的胸膛包容着少女,少女轻声的说:“阿哥,别这样,我怕……”随着女人的声音落下,男人用颤颤巍巍的手抱着少女说:“阿妹别怕,别怕……”

     风停息了,松涛停止呼喊的声音,男人抱着的少女的身体。少女在男人怀里,湿露露泪水挂满了脸庞。从此以后,他们俩将爱情的坐标刻到了心里。他们成了这片森林的新客。

山歌唱响了,女人把自己的情感鬈缩在自己的心里,在月光里总是向月亮诉说:“月亮圣母,求你把这个男人恩赐给我把!我喜欢他,别让他丢失在我生命之外。月亮圣母,你就让他如我的愿吧!”

  里的青烟弥漫在上空,女人紧紧的抱着他说:“老头,我好孤单啊,你走了几十年,我一直看着你,守望着你,我们的女儿,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他们的爱不能如愿,他们不能成为一家,那男人早有女人许配给他。女儿爱那男人爱得死去活来,我常劝女儿说,天下的男人你都可以去爱,你就只爱他吗?说到这里,女儿只是摇摇头流着泪,不知是我的语言刺痛着女儿,还是女儿还不清的情债打击着女儿。老头子你告诉我。我们的女儿上哪儿去了,整个山坳的人家都在找女儿,可是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着。”

山坳里东巴大师手持着桃木剑,供奉在神台上的猪头,还有那只眼睛迸发着怒火的大公鸡无奈地看着舞者的一招一式。东巴舞者含了一口净水喷在桃木七星剑上,念念有词的说:“阿普劳告诉我了,阿普劳说一切机密都藏在公鸡与猪头的脑壳里。”

   这个仪式全部人都知道是东巴仪式是最重要的环节。东巴舞也跳完了,他们最后的欲望就想把这只公鸡和这个猪头吃到肚子里,于是他们把猪头或那只公鸡烹熟了享用着,享用这不可多得的美味。

   众东巴们一会就把那只鸡或猪头吃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一个鸡脑壳或一个猪脑壳,然后取下鸡的盖骨和猪的盖骨,虔诚地捧着来到了妇人家。妇人站在那棵大树下看到诸东巴来到她家,她知道东巴的祷告仪式已经完成,东巴大师走到妇人身前,说道:“快,到家里,烧上一柱香,我们要看看神路。”妇人连忙把众东巴大师让到了家里,点上了香,东巴师将鸡头盖和猪头盖小心翼翼地放在供桌上,仔细辨认盖骨的的纹路。众人默默地等等着东巴大师的发话。

屋里静静的,除了鸡鸣狗叫,整个山凹显得异常寂静。东巴大师看了半晌,便叹了一口气:“啊!”便说道:“阿普劳神的旨意我看到了,你女儿还有一个男人,他们已经去了,他们去到了天国,大雪包裹着他们的躯体。”老妇人听了便一下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东巴大师,双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过了半天,那妇人一把抓住东巴大师的宽袖说道:“大师,刚才是我听错了吗?不!她不会去天国的,她不会抛下我的。”

东巴大师说:”我说的一点也不假,她和一个男人到了爱的天国,而且,你女儿来世要变成水,或者是变成云,或者是变成雪。”

   妇人听了便嚎啕大哭起来:“天啦!你要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难道你爱那男人爱到了死的地步?”东巴大师见状便连忙劝阻道:“别哭,你千万别哭,他们已超度到了天堂,你的哭声会搅乱她的心的。一旦她的心反悔了,她就会坠入地狱的。你女儿走上这条路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你想,世上有多少人敢走那一条路?你女儿去的地方比我们住的地方好,她和她爱的男人在一起,她在那里衣食无忧。”

   妇人听了这话以后,用自己的五指紧紧地包住自己的嘴,从此以后,老妇人话也不说,再也没有哭。

东巴大师走了已后,妇人紧紧关上了院门,再也没有出来。

这个冬天,雪下得很大,也下得很厚,只到春天来临,万木复苏,山凹里又开满了花。

   老妇人痛苦了一个冬天,但她始终没有哭,终于打开了院门,背起了锄头,又开始了春天的劳作。每当回来,总是要到那棵大树下,抚摸着那棵树说:“老头子,女儿到天国去了,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地站在这里?”

一晃,夏天到了,一场场大雨又临近到了丽江。一场场大雨喋喋不休。

   这个雨季,妇人房屋后山崖边的岩石上突然冒出一股股清泉,这清泉,是妇人第一个发现的。泉水清新透明,不含一点污浊。妇人站在清泉边,心里莫名地激动,想道:我看到这泉水为什么会由衷地欣慰?难道女儿真的变水了吗?难道东巴大师的话应证了吗?

  清泉的水肆意流淌,又慢慢地渗入了山野里,于是,妇人给清泉开沟挖渠,把清泉引入了山凹的最低处。老妇人,一边挖一边说:“女儿回来母亲好高兴,母亲给你开沟挖渠。这一下母亲放心了,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你又路过家的门口。女儿你就流吧,女儿你就淌吧,喜欢到哪里就到哪里。”

   村子里的人,看到岩石上出的清泉,感到新奇又神秘。看到妇人在挖沟渠,嘴里念叨着什么,但又不敢问。有的人在背后说,这女人可能因为她的女儿走了,心里犯糊涂了。

   山凹低处积满了水,是日夜不停流淌的清泉,让山凹变成了一片湖,从此以后,妇人再也没有伤心,她来到大树下,和大树说道:“老头,真高兴,女儿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东巴大师看了神路以后说,女儿死后要变成水。”

夜里,妇人一个人坐在院里,面对深空里的那一抹月亮。

月亮的光投在高高的雪山上,白色的银光折射到深空,那一轮月亮泛着蓝光。妇人在想:我初恋的他会到哪里去?一走就是多年了。

   他不知不觉的走进了记忆深处,让她难以忘怀的那些情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年,她所热恋的男人,背着沉重的包裹,手持又高又长的放羊鞭,对她说,他要到山那边去放牧。自从她爱恋的男人走了以后,妇人总是望着那一弯蓝色的月亮,一抹抹幸福的情景进入她的胸怀,牵挂的心也随之加重了这个少女的心。

初萌爱情,少女的心,象含苞待放的花,经不起风雨的打击,她就怕失去亲爱的男人。

   山那边的牧场并不平静,随时有外族的人来争夺草场,也经常发生野莽的械斗。少女心中暗暗的祈祷,祈祷神对他的护佑,希望她的恋人改变倔强而好斗的脾气。

自从她所爱的男人走了已后,她每天起得很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院门,去打量山坳里那一条羊肠小道,她期望着不经意间能看到她心爱的男人回来。

  山坳上空总是盘旋着飞翔的鹰。她望着上空,莫名地幻想,自己能变成高高飞翔的鹰该多好!那样,可以延着连绵起伏的大山飞到心爱的男人跟前。想到这里,她的心砰砰直跳。少女不自然地又笑起自己的荒诞来,捂着嘴红着脸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到了黄昏,晕红的太阳折射在山坳里,炊烟婆婆娑娑的飘浮着。妇人又来到家的门口,祈盼着男人伴着黄昏回来。时光折叠在少女的心里,女人的心总是牵着山那边的男人。

   果真在一个黄昏的时候,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男人出现在了羊肠小道。这时候的心情无法去形容,那颗蹦跳的心撞击着少女,她情不自禁喘着气,紧绷的胸房象撕裂似的,女人又回过神在想,这不是在做梦吧?她看到的男人在一步步的走近,魁梧的身体在黄昏里显得更加的伟岸。男人走到她的跟前,紧紧拉着她的双手,她感觉疼痛,但又不敢叫出来,男人说:“出事了,不好!快随我到南山的树林,到了那里我将一切地告诉你。”

男人拉着她的手,很快就来到了他们初恋的那片林子,到了林子,男人一把抱住了少女,便颤颤抖抖地说:“离开你的日子我真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想的滋味是什么样的?那是从骨缝迸发出的爱并连着我的血液,让我的灵魂都丢失了。”

   女人在男人的怀里软软的,绵绵的象顺从的羔羊。正在这时候,男人松开了双膀,女人抬头看到男人脸上有深深的两道刀痕,并带着已干的血迹,他的衣服多处撕破。女人急忙跑过去,抚摸着那男人脸上的伤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野兽的抓痕?还是别人砍的?”男人说:“不是野兽抓痕,正当我们要放牧归来的时候,有一群异族莽人,他们手持刀叉,他们硬要我们留下羊群。我们对他们的这种莽横行为举起了反抗。我砍死了异族的人好几个。”说到这里,女人紧紧地抱住男人:“只要你活着,你回来就好,以后就不要到外山去放牧了。”男人说:“我要离开你了,我杀了人,官府肯定会来抓我的,杀人偿命是法理,我不能让官府抓到我。”女人说:“不,你不能离开我,你带我一起走,哪能怕是天涯海角。”男人说:“你傻了,你不知道,协同者同罪,我不愿意你牵连进来,今天我们相约的事情,从今往后,你就烂在肚子里,千万别跟人说。”

女人哭泣着抱着男人,天渐渐地黑了起来。月光折射在树林,女人感觉到男人在颤抖,男人粗壮手拥进了女人最柔软的地方,女人没有反抗,女人好象失去了知觉,男人触及到了女人最神圣的地方,月光下低吟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溶在一起……

   这一夜,这片树林成了他们婚典的旗帜,那一片闪烁的月光,成了婚房里的新被,好象男人把所有的感情发泄在这个夜晚,女人仿佛成了一个梦,她变成了一只白鸟,她心爱的人仿佛是有力的射手,她宁愿死在他的箭下,把青春的身体埋葬在这个夜晚。她知道,这里就是她的新房,这里又是她的坟墓,她把所有的满足献给她的男人。在拂晓的时候,男人轻轻地推醒了她,她觉得这个梦很长很长,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长的梦。

男人说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你,离开养育我的地方,只要我不死我还会回来的。女人说:“让我跟你走吧,我真的离不开你。”

  拂晓前,天更黑,所有的繁星都隐藏了,天上蹦出一颗启明星,男人说:“你看到那颗星了吗?那颗星叫孤星,我们既要守望又要等待。”男人说完便上路离开了女人,离开了山坳。

她回到了家,轻轻地打开院房的门,回到了自己的睡处,她仿佛还在做着一个梦,无力地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过了几天,村子里沸沸扬扬地谈论起山那边发生的械斗,他们心目中的强悍的歌手,神秘地失踪了。而女人听到这一切,将一切秘密都隐藏起来,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去和别人对歌。

那女人在知道女儿死去已后,来到大树下,抚摸着那苍老而龟裂的树身说道:“老头子,你也老了,你看,满树的龟裂好象你脸上的皱纹,我嫁给你也是前世的一个缘分,自从我心爱的男人走了以后,我的灾难接踵而来,我不该在那个晚上和我所爱的男人种下苦果。老头子你憨厚而又忠实,我不忍心和你说,我只能和我的心对话。”女人又进入了遥远而又模糊的过回忆,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场恶梦。

和心爱的男人那一晚上的爱,种下的苦果让她痛苦一辈子,她怀上了身孕。父亲执掌着家规,发现女儿身怀有孕,便追问她的女儿:“说,你到底和谁怀上了种,你真是丢死人了,连整个家也被你丢尽,你说,你和怀上的?”女人死死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女人的父亲,又皮便抽打她,她依然一声不吭,她只想着保全肚子里的那一个新的生命

   对于这一切,女人的父亲自己感觉到无奈。在女人还没有出怀的时候,父亲草草了事找了一个和女人相貌、性格和家境完全不想匹配的一个男人。

   男人的父亲是外乡流落到山坳里的人家,男人是一个驼背,相貌长得非常丑陋,少言寡语。那年腊月,父亲草草了事的将女儿嫁给了驼背的男人,到了驼背男人家,不久以后就生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驼背的男人形貌虽然丑陋,但心底确是一个明亮的人。有一次,女人患了一场重病,男人家的祖上懂得一些草药,于是男人去山北采草药,由于雨天,山体滑坡,男人活生生地埋在厚厚的山体之下,男人再也没有回来。

   女人带着自己的女儿,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听说女人心爱的男人逃出了山坳已后,到省城的衙门里当了一个兵丁。后来战功卓绝,步步高升,成了一省的总督。可是,男人一直没有回来看她,就在一个冬天,厚厚的雪,盖满了山坳。女人僵硬的身体紧紧地抱着那棵大树,雪越下越大,等了雪化了以后,山坳里的人家,围着这棵大树,看到女人的笑脸,她的十指,深深地扣进那龟裂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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