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

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

 

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选自《樊川诗集注》（中华书局1962年版）。杜牧（803—853），字牧之，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26岁中进士，在江西、淮南等作节度使幕僚十年之久。后出任黄州、池州刺史及司勋员外郎。关注现实，多咏史刺世之作。宣州，今安徽宣城。宛溪，在宣州东，一名东溪。开元寺，杜牧《题宣州开元寺》原注曰“寺置于东晋时”。

 

杜牧

 

六朝文物草连空〔六朝文物草连空〕六朝，吴、东晋、宋、齐、梁、陈六个朝代都建都建康（今南京），故合称六朝。文物，旧注为礼乐典章等传统制度。连空，连天。，天澹云闲今古同。

 

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人歌人哭〕《礼记·檀弓下》：“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歌哭”典出于此。此句意思是，群居的人们生老蕃息于此。水声中。

 

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惆怅无因见范蠡〔范蠡〕春秋时越国大夫，曾助越王勾践灭吴复国，功成身退，泛游五湖。五湖，太湖及其相属的四个小湖。《吴越春秋》卷六《勾践伐吴外传》：“（范蠡）乃乘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适。”，参差烟树五湖东。

 

欣赏指要

 

这首题咏诗作于唐文宗开成三年（838）。一年前杜牧应宣歙观察使崔郸之邀任宣州团练判官。任职期间，杜牧常去城中开元寺游赏，有多首赋咏之作。此篇抒写俯瞰宛溪，极目五湖的今古感慨。首联写诗人登上水阁纵目山川，唯见草色连天，六朝文物已不见踪迹，只有高天上闲云依旧。尘世功名富贵的短暂与大自然的永恒构成鲜明对比，使人顿感功名不可久恃。中间两联仍写登楼所见：飞鸟来去出没在青山绿水之间，夹溪而居的人们生老蕃息于此，日日如此，年年依旧。连绵的秋雨像是给千家万户挂上了天然的帘幕，夕阳映照楼台，清风送出一曲悠扬的笛声。在这个场景中，无心机的飞鸟，纯朴的乡民，绵绵秋雨，风中笛声，一切都在大自然中祥和安宁地存在着。尾联笔锋急转，诗人从一片安静祥乐的眼前之景中回到今古对比的怅惘中，仿佛看到了那曾经功勋卓绝而终于功成身退、泛游江湖的范蠡，不禁心生弃绝官场、纵情山水的逍遥之念。

 

本诗虽是一首主题庄严凝重的怀古之作，但历史的沧桑感并没有使人压迫得无法喘息。中间两联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安静祥和的湖光山色图，而且这两联写景绘物极具特色，均是上联写景，下联摹声，有声有色，历史的厚重融于当下无限的柔情之中。整首诗意蕴丰富，有功业不可久恃的今古感慨，有穿越时空的景物描写，有对风物世态的深邃领悟，有对隐逸古人的缅怀追慕。元代陈绎《吟谱》谓“杜牧诗主才，气俊思活”，本诗正是如此。

 

有关资料

 

“羌管一声何处曲，流莺百啭最高枝”（温庭筠）、“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锵金戛玉，双句有闻。

 

（宋·魏庆之《诗人玉屑》）

 

杜牧之晚唐翘楚，名作颇多，而恃才纵笔处亦不少。如《题宣州开元寺水阁》，直造老杜门墙，岂特人称小杜而已哉！

 

（清·薛雪《一瓢诗话》）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