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店 散文

油条店　　　文 / 小城之晨

小街上有家油条店。油条而称店，似未曾有。这家原来也不卖油条，是家面包房，叫‘王中王’面包房。店面很小，只安了一节玻璃柜台。玻璃擦得很亮，里面排着豆沙的、椰蓉的、火腿的面包，袋装的锅巴、小麻花、桃酥就挤在柜台上。有人取生日蛋糕，主人家看过定单，转身到后面捧出个大盒子。‘后面’是操作间。很多小面包房都是这种格局。店主四十来岁，高、壮、黑，见人笑眯眯的。我偶尔路过买他家一个肉松卷。味道不好，也不坏。他家的生意也是，不好，也不坏。     但是渐渐的不行了。这几年面包房、西饼屋越开越多，又冒出好些连锁店、旗舰店。这些店装潢得都很精致，很明亮；里面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穿统一的制服，头上顶块小手帕，装袋，结算，手脚麻利；东西贵是贵些，但口味好，品种全，客人不少。到放学，更是叽叽喳喳拥满孩子。     ‘王中王’的客人可越来越少了，一天也卖不出几只面包。渐渐的柜台蒙了灰；里头面包蔫头耷脑的也象蒙着灰；店主人的脸耷拉着，也象蒙了层灰。     眼看着生意做不下去了，怎么办呢？     卖油条。     不知店主当初怎么想的。附近的早点摊都有点远？（其实也多走不了几步。）投资少？油条好做上手快？不知道。总之他把油炸机（过去炸麻花、锅巴的）从‘后面’搬到门口，再支张案板，就算开了张。咦！生意竟然很好。好些老头老太太特地过条马路来等。生意好是因为‘货’好。他家的油条看模样就比别处强，饱满结实，颜色金黄——他家油好。有人家炸出油条发黑还舍不得换油。     但过些时候就有人抱怨了：“老板哪，你家怎么不卖饼哪？在你家买油条，还要到人家去买饼，太麻烦了。”     门口很快支起了一口平底铁锅，一个女人站着摊糜饭饼。发酵好的米浆舀入锅中，每倒一勺，以勺底将米浆摊薄，大火烘烤成饼，铲刀轻铲出锅。糜饭饼包油条，饼绵软，油条酥嫩，咸甜适口，是为一‘套’。再来碗豆浆，是很舒服的早餐。     于是油炸机旁又多个了带笼头的不锈钢桶。豆浆很浓。屋里桌上有个小糖罐，加不加随意。     屋子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粉刷了，柜台拆了，两横一竖支了三张小桌，很亮堂。     店主人炸油条、端豆浆、收钱找钱，忙得团团转。但是他有说有笑，脸也显得很亮。     有一天小店门口摆了两个花篮，响了一阵鞭炮，一块新牌子挂了起来：老王油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