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莺
大年初一我值班。新急诊楼上楼下三层，一圈查房下来，已经快中午了。就诊的患者并不多，我琢磨着今天该会轻松一点吧。
正做着白日梦，值班手机响了，抢救室男大夫告诉我，某床老年女性，突然出现精神症状，有被害妄想。已经轮番安慰她一个小时了，还是在抢救室折腾，挣扎着要冲出去。
抢救室自从改成封闭式管理后，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相应医生护士的工作就多了很多，碰上话唠的需要陪着聊两句，遇上要求高的还得捶背捶腿。但大多数患者和家属都很理解我们的封闭式管理。像这样在抢救室里突然出现精神症状的，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等我进到抢救室的时候，就见到那个患者，正奋力地要从床上下地，输液针自己早就拔掉了，一个护士拿棉块按压住患者手背上输液的针眼，另一个护士紧紧地拽住她不让她下地。一个大夫在门口和家属交代突发的情况，另一个大夫拿过病历向我汇报情况：病人查房后突然出现胡言乱语，说我们要害死她，还说我们出去和家属说话就是图谋不轨。我们已经做了一些检查，原发病是稳定的。
考虑到可能是纠正了患者休克后出现的大脑再灌注损伤，我只好先试着一边抚摸着患者的后背一边好言安慰，半个小时后病人安定下来，可她脑门上的汗全转移到我身上了。我抬头苦笑，正好看到对面床一老奶奶正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安抚完这边，老奶奶招手让我过去，拉着我的手说：“闺女啊，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我看着都起急，哪有那么闹腾的病人啊。”我笑了笑，说：“这算什么呀，现在哪个工作好做啊。老奶奶你就争气赶紧养好病，反正大年夜是在医院过了，咱争取回家过元宵节！”
老奶奶咧着嘴笑了，握着我的手说：“我要是有你这个闺女就好喽！”
听到这句话突然我鼻子酸了，想起在家中替我照顾孩子的妈妈，这到底是第多少个春节不能好好陪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尽孝了。医生这行苦乐参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