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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也青是谁(附照片)

 红瓦屋图书馆 2013-03-24

廖也青是谁(附照片)


  ■李皖
  我不知道廖也青是谁,互联网上找不到他的来历。问音乐圈的朋友,也都茫然,比我更茫然,至少,我还听过他的作品,听过总题为“象”的八首歌曲。
  《象》产生于深圳,由中国唱片深圳公司出版——这是从唱片信息上可以获知的。封面上,白、黄、青、褐、蓝等油彩笔触横抹出海、也可能是大地的景象,中间一个灰白色大大的“象”字,随一个灰白色圆底落在上面,像一枚象棋子的棋面。翻过来,同样的圆底,变成了黑色,中间一抹血赤霞光,映着一头象的渺小身形。在天地俱暗的旷野,这象远远地、孤独地,向着一棵也同样是孤独的大树走去。
  但是,象在廖也青歌曲中的意象,又不是这样,它出现在专辑第四首、一首同名歌曲中:
  我在无垠的原野上行走/带着剑去拯救朋友/辨明方向 靠天上的星斗/我倾听嘹亮的号角点燃心中怒火/吞下整头象使我免于饥饿/我用浑浊的河水洗净我伤口
  雄壮的乐曲响彻山谷/瑰丽的海市蜃楼扰乱了我/浩瀚的史诗指引不了我/精妙的哲理也难以拯救我
  一头象,被一口吞下,充当了勇士的野餐,为了抵挡饥饿,更有力量战斗——这才是廖也青歌曲里象的意象。接下来,廖也青继续唱道:
  我的斗笠被狂风掳走/我的坐骑被妖怪活捉/我的敌人一心想杀死我/渴了我会饮烧熔的铜汁/累了我会躺在狂风凛冽的垭口/黎明的吹笛人 早就在尽头等着我
  我到了喷洒鲜血的火山口/我得和魔鬼搏斗和天使周游/你手里把玩的是他们的骷髅/我牙里咬碎的是雪恨复仇
  廖也青的声音,是一种温厚的沙哑。这声音宽慰人心,略带伤感,喷发着一往无前的追求勇气。它有着鲜明的本地色彩,大陆人一眼即明它属于自己,就像崔健、张楚、许巍、刘冬虹当年一出声给人的感觉那样。这不只是因为口音,更兼有一种无法分析的传统,从声腔,也从声腔所牵引出的音色、韵律、语言特征、文化气质层面,透射出来。
  包括这一首《象》,整张专辑,由《旅途》《传说》《明与灭》《预言》《火》《我已老去》《追随明天》(演奏曲)等八首歌曲构成,没有刻意的整体性,却是一张概念专辑。它不具备严谨的结构,每首歌都是随性而发,自然而成,但这些恣意的心绪,汇集到最终,却成就了浑然一体的统一性。
  这些歌曲在排列上有模糊的时间先后,因而叙述了一个似乎是一生的完整故事。《旅途》开始说:“我要去寻找我的剑,在幽荫的山谷间。我要去寻找我的国王,并为他死在这路上。”结尾的《我已老去》,这样打头:“我已老去 头发变得疏稀……伤害完最爱我的人爱情早已窒息”。
  廖也青的曲风,承继着北方民谣摇滚的歌风,具有说唱的明显特征,因此可称之为民谣。但这民谣,并无局促于吉他歌曲的句段分明的形态,没有那种在弹唱的套子中穿行的拘束,而是曲式更为放达开阔,层层叠叠。有时,演唱旋律直接就是对句子诵读的放大,并且不忌讳长短不一,不忌讳长句子,节奏因此散漫而冗长,但是随着音乐演进,它们还是走向了延展、壮阔,展开成舒展、优美、宽广、雄伟的旋律和乐境。
  尽管如此,这歌手在民谣唱作上的才能,却不会比他的编曲才能更让我惊讶。他不仅包办了词曲,也包办了全部编曲。这些编曲表明,作者对管弦乐队、吉他、打击乐、钢琴的认识,俱已达到专业水准。惟其如此,这每一种配器的运用,才会如此随心而精准,毫不拘谨地连成一片,融会贯通为格局较大的民谣作品。
  廖也青显然是个大家,虽然他毫不知名。不妨想象,若不是因为录制的低成本,而将这所有的乐思都展现为真乐器的高水准演奏的话,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震撼效果?
  在歌词写作能力上,廖也青是比较差的,但通过这八首歌曲,他还是成功地展示了以下情景:漫长而艰苦卓绝的旅途上,一个勇士孤身一人,遍体鳞伤,痛苦绝望却始终浴血厮杀,始终奋力前行。这噩梦缠绕的、妖魔横行的、充满了艰难险阻的旅程,一直在黑夜中,永远跌跌撞撞,偶有夜与昼之间的微明,却瞬息幻灭。最终,这勇士老了,结局是——“可是我们战胜了他们 我们又成为了他们”。
  全部歌曲都是悲剧性的,即便有爱情,也脱离了小情小爱,变成大悲。安慰难以确认,总难实现,即或到来也转瞬即逝,却也因此而刻骨铭心,浑厚广大,温暖而渴念,像篝火在黑暗中漫开。这世界里只见天地山川之大,丛林幽谷之深,如神话传说般的异景时时掠过,使这些歌愈显慷慨悲歌的美学,宛如是某个年代残落的一段英雄诗篇。
  “我已老去 可我不会回去”,这是勇士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2013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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