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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一生最爱宋词

 楼兰映画 2013-04-02
柳 永

  说到风流,许多人都会羡慕他,因为他堪称一生比鬼还风流。他就是才子柳永,由于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耽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在“偎红倚翠”、“浅斟低唱”中寻找精神寄托。在这个世上,能风流到真谛,也唯有他了。

  谁也猜想不到,作为北宋的一个词人,一个中国是第一位专业的词人,一生浪迹江湖的游客,柳永是一个到死都依靠妓女来安葬的风流男人。

  我们翻阅诗词,侃侃古典,细看这些诗词人,谁不风流?但是谁和他一样,风流到家,一生依靠个妓女写歌词,风流到这个份上?不过,能在妓女身上悟出真品,不枉一代风流才子,也不枉他一生了。

  说到柳永,大家都会很自然想起那流传千古的佳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另一面。别看他文才如此优秀,还是婉约派创始人,事实上他还是个仕途坎坷的人,应屡试不中,又常喝常醉的酒鬼,出没秦楼楚馆的浪子,和数不清的妓女有染,一生都是在依靠着女人维持着生计。

  柳永生活在一个错误的时代和腐败的国家,他的命运和曹雪芹有很多相似之处,也经历了家族的没落。
 白衣卿相柳永,(约987——约1053),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南唐被宋所灭之时,柳永便出生在南唐降臣柳宜之家。

  柳永的父亲、叔叔、哥哥三接、三复都是进士,连他的侄子亦是进士。而柳永自己也曾对官宦生活不懈追求。但因几次都未曾录用,让他遗憾,没有把自己的才华梦实现。

  柳永柔软的性格有很大部分继承其父,他对词的兴趣也源于这位博学精思又经世故的父亲。柳宜身为降臣,也是在畏畏缩缩的蜷曲中度过懦弱的一生的人。他对旧主念念不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遥祝祭拜旧主,又恐授人把柄而遭当今皇帝的残杀,从而畏畏缩缩地想念后主。柳永不同于父亲的是,在功名上,他一生激情未灭,却终生空空。

  对一个精通音律,熟悉歌伎们演唱的民间乐曲的柳永,有一手戏子功夫的他来说,整天就和妓女厮混在一起,也难免被别人看不起。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他只能靠给伎女们填词打发岁月,但最终还是赢得了数不清的女儿心。也正是这样的命运,造就他词里繁华柔情的风格,成就了一个风流鬼的名声。也创下了文学的奇迹!

  少年柳永就混迹于烟花巷陌中,当时歌伎们这么说:“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就因他在烟花小巷里穿梭、流连,目睹了一个个娇艳的女子站在胭脂红尘里强颜欢笑,弹琴、吟唱,感受到她们的疾苦和无奈,不由他心存悲哀。最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在若干年之后,没想到自己老年后的生活,还须要依靠她们来维持才能得以生存。由于种种原因,让柳永和这些被人所鄙视的卑微女子成为知己,而且生死相依。

  他的《传花枝》就是见证:

  平生自负,风流才调。口儿里,道知张陈赵。唱新词,改难令,总知颠倒。解刷扮,能嗽,表里都峭。每遇着、饮席歌筵,人人尽道。可惜许老了。 

  阎罗大伯曾教来,道人生、但不须烦恼。遇良辰,当美景,追欢买笑。剩沽取百十年,只恁厮好。若限满,鬼使来追,待情个、掩通著到。

  ——《传花枝》

  从这些诗词里可以看出,他与妓女的关系十分亲密,他对自己没有权势和地位的现况,每天能拥有这种风月的生活也颇为自得。说到底,他表面上的这种满足,也是因为他只能如此给予自己寻得一丝愉悦,其实也是处于无奈。

  园林晴昼春谁主。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无据。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恣狂踪迹,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当上苑柳农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黄莺儿》

  查阅他所留下的大量诗词作品里,我们可以看出他比较风流的生活。可在我看来,他的风流,可以说也是一种对生活的反抗,对自己人生风雨的一种躲避。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定风波》

  他如此放荡不羁,风流成性,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最后因为惹怒北宋仁宗,所以仕途空无,生活也穷困潦倒。《鹤冲天》中的“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句,北宋仁宗曾批评他:“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将名字抹去。自那以后,柳永专门出入名妓花楼,衣食都由名妓们供给,都求他赐一词以抬高身价。他也乐得漫游名妓之家以填词为业,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到死还须靠妓女捐钱安葬。这样风流的结果,在诗词人群里,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文人多情,风流成性,在哪个朝代都如此。但是几乎很难找到一个如他这般坦荡暧昧的文人。说风流,道风流,文字背后又谁敢称英雄?

  耆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之。

  ——金盈之《醉翁谈录》丙集卷二

  看历史,千百年来,《花间》、《南唐》以及宋初诸子又何尝不写艳情呢?又何尝没有直露的描写呢? 只不过他们更多一层含蓄典雅的面纱,更多一些“之类”的深婉描写而已!

  李后主就有《一斛珠》“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菩萨蛮》“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晚唐诗人温庭筠也喜欢作“浮艳之词”,有一首《南歌子》就是写少女思春之作,“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有如《菩萨蛮》“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柳永虽是一个官场失利的不幸者,将近五十岁才考中进士步入仕途, 但这也恰恰成全他成为一位情场的幸运儿,毫不避讳,甚至是欣然自得地写自己的情场生活。使他能在青年时期,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往返于“平康巷里”、“连日疏狂”《凤归云》,甚至“往往经岁迁延”《戚氏》。

  其实,柳永是个善良的人,起码,是个很真实的人。他为妓女们写词,都是投入了最大的精力与心血,只有真真正正同情她们、怜惜她们,在那些妓女的眼里,只有柳永才是真正的男人,而不是衣冠禽兽。

也就是因此,他的词便有了艳俗的别称。但词作流传极广,民间传:“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由这句话,我们可想而知,当时社会有多少人在唱柳词了。当时的晏殊有点看不起他,认为他庸俗,只会写“针线闲拈伴伊坐”,而不让他进门。可是晏殊呢?他自己不也是日夜怀念着那些女子吗?也不是感叹“等闲离别易销魂”吗?只是他不敢说罢了。他没有柳永的爽快,没有柳永的敢做敢当,他只能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一个人苦涩地回味自己以往的风流韵事罢了。 

  我个人倒是觉得,在残暴的社会里,一个无妻无室的光棍,只有他敢于和妓女们热烈地拥抱,疯狂地相爱,也就是他如此鲜明的情感,使他的词依然让千百年的人所敬仰。现在有几个人能像他如此活得透彻呢?柳永的放荡不羁,也不是与生俱来的,那还得从他原配妻子倩娘说起。倩娘在小产中死去。造成了柳永他对家庭没有了眷恋,以致后来一生也没有个一个完整的家庭,但他身边却从不缺乏女人。他的情感始终宛如细水,清澈而又伤感。并且经常和妓女住在一起,是以心换心,和舞女歌伎做朋友、做知己,用一种平等的身心与接近她们,与她们共处。同时也为她们感觉到生活的不公。“何妨携手同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以满腔的真情温暖那些冷冰冰的心、滴血的灵魂。并为她们之间的情感,写下很多诗词。他多半词是为情人所写,可以从他的诗词里看到一大堆歌妓的名字:

  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

  ??佳娘棒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伏。

  ??虫娘举措皆温润,每到婆姿偏持俊。

  ??酥娘一溺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

  但在众多和他有牵连的妓女当中,只和色佳才秀,最爱唱柳永词的名妓谢玉英,和他有过夫妻般的生活过。柳永的词时真实地记录了他自己一生的路程,和情感上的感叹。另一面,我们可以从他的词里看到他的悲苦和他的喜悦。 

  他的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更是尽人皆知。

  此句出自他《蝶恋花》一词,《蝶恋花》原为唐教坊曲,调名取义简文帝“翻阶蛱蝶恋花情”句。又名《鹊踏枝》、《凤栖梧》等。双调,仄韵。同调共三词,合写一个恋爱故事。此为其二,写的是苦苦相思情景。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此词虽为写景,却已点出“春愁”,只是不说明其所含具体内容。柳永写这词时,感情真挚,巧妙地把漂泊异乡的落魄感受,同怀恋意中人的缠绵情思融为一体。他写这词的时候,正是一个晚春季节,他远离谢玉娘去东京寻求仕途的黄昏,独自喝酒的时候。上片是写他乡的景色,下片通过“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突转,意在抒发自己对曼娘的思念之情,对虫娘的留恋之意。
面对自己刚刚得到的一丝爱的温暖,填补自己有生以来爱的拘役,这温暖短暂的可怜,匆匆又道别,柳永的内心悲伤无法遮掩,隐藏在心底的愁,踏着轻盈的舞步,来了。所以写下这千古名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只是他没想到,千年之后的今天,我们依然为他这个满含悲愤的句子感动,因为我们都会经历相思,也遮挡不了世俗里爱的无奈。

  这一换笔,词意很有豪爽无奈之感。写情,这种从低起到高的突变,增添了词的意境,也扩大了伤心悲痛的成分。为爱而衣带渐宽终不悔,试问,现在又谁能真正做到?

  与他心心相映的曼娘病逝,让他沉寂了一段时间。在青楼里遇见和曼娘有几分相似的虫娘,怎不招惹他尘封的思念?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感觉到苍白。等到想走出深渊时,已是刹那芳华,一切难在续了。

  但是,现代人都说爱是美丽的,无对错,只关缘。如果说爱没有对错,那么,寂寞时,孤高的晏殊对往昔众多红颜的想念,我们就不能说没有爱情的成分掺杂在里面。

  如此细致的描写,同样细腻的晏殊只为情寄与淡淡的想念,温暖那年一场春梦凝着的清露,与心地沉淀为日西斜的感叹。而柳永的多情和柔弱,注定了他一生忧伤。

  缘分,一切显得神秘莫测,或许和曼娘的短暂的牵手,真的有命运这两个字,注定了自然存在某中不可违反的规律。可是,爱人一个个地离开,让他产生了幽幽的思念,对曼娘的思念,越发似浓云似簿雾,愁思永昼。太多的当初,已经枉然爱情,还有什么能让自己去接受疾步而来的日子,还如何说为了爱与所爱的人,长相守呢?

  柳永的爱情,可以说总是无奈结缘,甚至他到死都需要妓女来安葬。中年的他无家,漂泊青楼,把酒对天歌,杯杯和月饮,狂醉一回。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

  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

  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间。

  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

  远道迢递,行人凄楚,倦听陇水潺湲。 
  正蝉吟败叶,蛩响衰草,相应喧喧。

  孤馆度日如年。风露渐变,悄悄至更阑。

  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

  思绵绵,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

  未名未禄,绮陌红楼,往往经岁迁延。

  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

  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

  别来迅景如梭,旧游似梦,烟水程何限。

  念利名、憔悴长萦绊。追往事、空惨愁颜。

  漏箭移、稍觉轻寒。

  渐呜咽、画角数声残。
 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戚氏》

  仕途空空,情感无依,一壶清酒,一束桃花,便在空气中缠绕成温婉缱绻的长短句,百转千回,欲说还休,还是当初。曼娘的早去,谢娘的偎依,虫娘的资助,都在风月里渐远。望断西楼,落英捧满世界的相思,已随风吹去。三女子的痴情,让他凝结成一滴清泪,疯狂为爱醉,摇晃着茫然的瘦影,依然不能诠释对命运的酸楚。

  综观他的诗词,总是不经意间把悲伤吐露出来,空留残红。一不小心聆听到寂寞的呻吟,那歌舞升平的回忆,孱弱哀伤如同人鱼的绝唱,层层绕梁。哪怕此时谢娘应还在阁楼,默默地等候,那停息的时候。可是红尘里曼娘的眼睛,最多只能看见苍凉的穿梭,不见当初温婉的微笑而已!

  上国。去客。停飞盖、促离筵。长安古道绵绵。见岸花啼露,对堤柳愁烟。物情人意,向此触目,无处不凄然。

  醉拥征骖犹伫立,盈盈泪眼相看。况绣帏人静,更山馆春寒。今宵怎向漏永,顿成两处孤眠

  ——《临江仙引》

  说风流,评柳永,我们不得不承认柳词如江南二八少女,清新婉约,细腻独到。综观词人,谁主沉浮,恐怕且把才气与风流玩得出神入画,我想,游刃有余的李白与苏轼都难以望及柳永“真爱,真词,真男人”的项背。

  李白虽洒脱有才气,却有了太多的豪迈,没有细腻的柔情泼洒,展现对爱情的痴狂。虽说苏轼也风流。三妻四妾,却多了几分自我,很有大男子主义。若要也才子,也风流,唯有柳永,一个中国文学史上首屈一指的风流才子。 

  看看柳永的词,就仿佛看到江南秋色如染,烟柳画桥下水天一色的情景里。满腔离愁的柳永正对着前来送行的两三个姑娘惜惜话别。泪眼看着泪眼,柳永低吟长诉:

  断续残阳里。对晚景,伤怀念远,新愁旧恨相继。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

  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尽无言,谁会凭高意?纵写得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 

  这首词写得漂亮极致,情抒得极致漂亮。如三月的春光一样明媚,让柳永的笔头也流淌着阳光、春雨、丹青。他眼里的景色,宛如就是画家的画,清秀妩媚。描绘的江南有声有色,有情有韵有味,让身处江南的才子也心驰神往。柳永的心头有天真稚气,柔情似水,激情似火。平仄声里,如杜鹃啼血,如秋雨打萍,溅得宋词好婉约哦!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八声甘州》

  要说诗词人的情感,多半都是在风雨里沉沦,徘徊纠结,忧伤郁闷时,会写下千古的名句,让人回味。站在一个公证的角度上来说,宋词的发展和宋朝的艳妓之多是分不开的,而且当时妓女的水平之高为其他朝代所罕有,她们和宋朝的才子们一起共同推动了词这一新兴艺术形式在民间的广泛流传。秦楼楚馆,舞女歌伎,无论是哪个朝代,对于渴望拥挤在上流社会里的人来说,都是个很资深又很敏感的话题。

  达官显贵、正人君子们凭着权势纸醉金迷在秦楼楚馆,醉生梦死在舞女歌伎群中,没人可以指责,因为天下是他们的,法律是他们制定的。有权利,这一切都是合法的,应该的。可转过身,回到殿堂、公馆。穿上官袍,戴上乌纱,他们又以传统道德守护者的身份,污蔑、谩骂自己曾经作践过、蹂躏过的舞女歌伎,以显自己的文明儒雅,正人君子。上溯到几千年的封建文化,无论是哪个朝代,大凡喜欢和文字说话的人都是如此,大名鼎鼎的李白不也是这样吗?他整天沉醉于歌女优美的舞姿,潇洒人间,可是自己却又看不起那些依靠男人宠爱生活的女子。面对杨贵妃的妩媚,他也是故做清高,满是谩骂?

  历代君王大凡无能者,把罪过往往推到他所宠爱的女子身上,“红颜祸水”由此而生。仿佛这个词在用法上还振振有辞,让人心冷三分。杨妃和李隆基的爱情,其实,她不过一弱女子,替罪羊,但是说起来好像杨的罪过更大,可是女子一旦有了男子的气概和胸襟,则是大不敬。说什么乱了朝纲,女子不能参与政事。谁不见武则天尽管坐拥天下,最后也难避窃取唐室之嫌呢?卫子夫的聪明,改变她卑微的出身,为她赢得了皇后的名分。孝庄皇后的沉稳,帮助她的孙子建立了康熙盛世。可是,她们的背后,又掩盖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呢?

  自古以来,女性是爱的象征,是没有反抗的代替。如若有了见识,就必将遭受谴责。然柳永与世人不同,也可能唯有柳永不同。他没有拘束,敢爱敢恨,生活得很是逍遥快乐。整天在青楼里来往,以善良、真挚的同情心体察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妇女,他放下傲视权贵的“白衣卿相”的架子,用心换心,用满腔的真情去温暖妓女那冷冰凉的内心和早已麻木的灵魂。在这世人泼污水的地方,柳永看到了大宋王朝骨子里的污浊,看到了崇高掩盖下的卑鄙。最肮脏、最卑鄙的地方,不是秦楼楚馆,而是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生活,柳永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而且口无遮拦地写出了自己的心声。

  在《昼夜乐》中写到: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凭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御街行》有句:“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唯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 

  种种事迹,都可以说明柳永是一个真情,真爱,真词,真男人。同时也是一个敢写,敢唱,敢为,敢叛逆的文人。读了柳永的诗词,我们了解他做人一生堂堂正正,坦坦荡荡,面对爱情,甜蜜蜜、意真真、情切切,难得又此真情的人,如传奇般的故事。在那充满着污浊、虚伪、欺骗、残暴的社会里,莫要说柳永为舞女歌伎们写词作曲,他们就是热烈地拥抱,疯狂地相爱,也是崇高的、清洁的、灿烂的。要说这就是柳永的沉沦,那么,这样的情感沉沦太美了,也非常精彩。它促使天下那些在权势和金钱在床单上进行的男欢女爱黯然失色。

  “正人君子”们骂柳永沉沦,是因为柳永爱烟花巷。那么“正人君子”们真的就没有去过烟花巷吗?他们又是何等的德行,何等的龌龊。也许是有没去过烟花巷的正人君子。那么,他们在烟花巷之外就没有干过烟花巷的事情么?或者说,他们灵魂深处就没有对烟花巷的向往吗?有几个“正人君子”敢说不。 

  是清是浊,是黑是白,问题不在事情的本身,关键是要看是谁所为。权势,是权势者的魔杖,它可指鹿为马。它对绝大多数的男人和女人都有着强大的诱惑力。凭柳永的智慧和才华,完全可以为自己争得一些权势和名利。可犯傻的柳永就是不开窍,偏偏背离权势而亲近下层的歌女舞伎。

  柳永尽情放浪至晚年,身心俱伤,后来死在名伎赵香香家。因他无家无室,又无财产,死后也无人过问。谢玉英、陈师师一班名伎念他的才学和情痴,凑了一笔钱为他安葬。谢玉英曾与他曾为夫妻,为他戴重孝,众妓都为他戴孝守丧。出殡之时,东京满城妓女都来了,半城缟素,一片哀声。这便是“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话。谢玉英痛思柳郎,哀伤过度,两个月后便死去。陈师师等人念她情重,葬她于柳永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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