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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43天监狱生活

 知不书屋 2013-04-08

难忘的43天监狱生活

刘茂叙口述      陈维铎整理

 我叫刘茂叙,现已从工作岗位离休过着幸福的晚年生活。近来亚太地区的形势引起我的关注,特别是日本右翼分子有意在钓鱼岛挑起事端把矛头指向中国,心里特别气愤,尘封多年的往事不由得又浮现在眼前。日本殖民统治旅大时期,我曾因“反满抗日”被监禁了43天。

 我出生在大连市,日俄战争沙皇俄国失败后,1905年大连又沦为日本殖民地。日本殖民统治者继续对大连人民施行政治压迫、经济掠夺、文化奴役,饱尝了亡国奴的滋味,那种被外来侵略者奴役的屈辱和苦难,没有亲身经历很难想象。

 1944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斗争胜利前夕,日本在亚洲战场节节败退,我国的抗日战争也由战略防御转向战略进攻。日本侵略者为做最后垂死挣扎,殖民教育也转向一切为了战争的轨道上来。把学生组成“学勤队”,经常停课去“勤劳奉仕”。当时我正在旅顺高公中学部读书。9月份,我们一年级二、三两个班的同学被派去三涧堡为日本鬼子修飞机场。当时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吃的是发霉的玉米面窝窝头和生蛆的萝卜咸菜。住的是兵房子,没有草垫子就睡在潮湿的地板上,跳蚤蚊子特别多,身上被咬得一片一片的小红点,有的同学满身起水泡,简直让人无法入睡。干的是繁重的体力劳动。而日本学生的生活条件则比我们好多了,干的也都是些比较快的活。同学们对此非常气愤,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总是寻找机会进行报复,干活时总是想方设法磨洋工,破坏劳动工具。

 一次日本学生平白无故围攻殴打一名中国学生,并且骂他是“清国佬”(亡国奴的意思)。大家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决定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日本鬼子。于是,引发了中国学生围攻袭击日本学生的“三日事件”。因为那天是星期日、是农历仲秋节,又是101,所以被称作“三日事件”。在这次行动中,我是号手,我用号声指挥同学行动。当天晚上10点多钟,我吹响了冲锋号,事先早有准备的同学们听到我的号声后,立即一跃而起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武器,冲向日本学生的宿舍,用石头、棍棒等狠狠地教训了旅顺中学的日本学生。

 事发当天晚上,日本老师就猫着腰顺着墙根悄悄地溜了出去,向驻三涧堡海军飞机场的日本宪兵队报告。天蒙蒙亮的时候,日本宪兵骑着摩托车带领一群荷枪实弹的日本警备队(在乡军人)急驰而来。把中国学生驱赶在一起坐在地上,一个宪兵头子,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反了,敢反满抗日!今天的事没个了。”接着传讯了我、二班班长陈树贤、三班班长李广玺和带头闹事的邢海滨等同学。这是一场中国青少年学生集体反抗日本殖民统治的爱国斗争。旅顺警察署以“反满抗日”等罪名,逮捕了我、陈树贤、李广玺、邢海滨以及师范部的8名同学。我们几位同学被带走时,伙房的同学用积攒的一点面粉和食油烙了几张饼,扔给警车里的我们,以表示同学对我们的敬意和慰问,这对我们几个同学是极大的安慰和鼓励,为我们和敌人坚持斗争增添了勇气和力量。

 我们被分别隔离关押在几个臭气熏天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同室的难友盖着一条破毯子挤在一起互相安慰鼓励。我们吃是的玉米面的小饼子和一小碗漂着几片菜叶的盐水汤,我们几个被捕的同学很快就感染上了满身的疥疮。当时我们是做好思想准备了:一定理直气壮地与鬼子斗争,争取早日释放出狱,如果不成那就准备牺牲。有的同学偷偷地用木棍在牢房的墙上刻上自己英文名字。

“三日事件”在“关东州”产生较大影响,日本殖民当局,以为有共产党在幕后指挥,所以对这次事件非常重视。旅顺警察署以酷刑相威胁,拷问我们几个被捕的同学。监狱审讯室里阴森可怖:中央摆着一条老虎凳,周围墙上挂着、地上放着各种刑具,审讯我们的是特高刑事课的刑事羽宫和翻译关某。他们软硬兼施,时而皮笑肉不笑,企图用花言巧语收买我们,当他们没有得逞时,立刻恼羞成怒,露出狰狞面目声嘶力竭地逼我们交待“为什么要打日本学生?”,“是谁叫你们干的?” ,“谁是幕后指挥,有没有共产党八路军?”我们都义正词严地给予回答:没有人背后指使,是我们自己干的。是日本学生无故打我们中国学生,还骂我们是“清国佬”。虽然是个别审问,但我们的回答都是一致了,日本警方一无所获。后来我们渐渐明白了他们逮捕我们还有更大的阴谋,是想通过我们找出幕后指挥,要抓共产党、八路军。在狱中,我们互相配合互相鼓励,坚持与鬼子斗争。在各自的牢房里互相敲敲壁子,或者透过送饭的小窗口,看看就知道同学是否安在。每天我们都争着倒便桶,趁着这个机会或者放风的时候,互相小声嘀咕几句,“都问你什么了?”,“还是那一套”,互相交流一下信息,心中有数,也就知道怎么去对付敌人了。

 同学家长很快就知道我们被捕的消息,奔走于学校和旅顺警察署之间,想方设法营救我们。怎奈敌人不许我们和外界联系,邢海滨的母亲听说儿子被捕的消息后,悲愤交加,一股火含恨离开人世。学校的广大校友和家长也都十分焦急,十分关心我们被捕同学的安危,在狱外积极展开营救。因为我们几个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按规定不能判刑,敌人也觉得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经多方共同努力,最后被保释出狱。就这样我和陈树贤、李广玺、邢海滨在敌人的监狱里整整关押了43天。出狱后,日本殖民当局并没罢休,又以 “反满抗日”、“严重破坏军事设施”,打伤多名日本学生等名义,罚我们做劳工。我到大连机械工厂(现在大连起重·重工集团)做了半年劳工。

 师范部的8位同学更惨,被关押了56天才被保释出狱。他们还有被开除的刘崇治等20名被开除的同学也都分别被罚做劳工半年多。

 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旅大人民获得了解放回到祖国怀抱,结束了亡国奴生活。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讲诉这段痛苦辛酸的往事,是让人们居安思危,永矢不忘被帝国主义列强瓜分的斑斑血泪史。现在日本军国主义势力又有所抬头,故意在钓鱼岛挑起事端,我们一定要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为维护世界和平做出应有的贡献,历史悲剧绝不能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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