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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只需一碗白米饭

 韧草 2013-04-15

生命只需一碗白米饭

——读《人生就是一场觅食》

 

 

 

很早就在天涯里认识古清生了,他与人合著的《中国可以说不》风靡一时,引发众多争议。不过在天涯里的古清生,时常写些美食散文。他的美食散文并非那种纸上谈兵的掉书袋,而是行走之后的花开花落,与人文地理有着密不可分的纠结。古来文人,大多有行游天下之举,不像现代的读书人蜗居在家。走在路上,吃喝自然难免。人不好吃,天诛地灭。所以古清生说:“中国五千年文化,就是一部食文化。”

 

记得那时候,他的美食作品如《大嘴吃八方》、《左烧烤右煨汤》、《鱼头的思想》、《味蕾上的南方》、《食在江湖》、《坐在黄河岸边的小镇上品饮》一本本写将出来,让人垂涎欲滴。恨不得把他书里写下的菜肴变成现实里可口的食物,所谓民以食为天,大家都喜欢吃。不过局限于各种原因,不能随心所欲地吃喝,故而美食随笔能够随风潜入夜,成为饕餮者的心头之爱。

 

《坐在黄河岸边的小镇上品饮》是老古走黄河时一路吃喝的产物,从黄河入海口到黄河源,边旅边食,行吃合一,就有了这本书;《鱼头的思想》,在一个吃鱼头的时代,一个鱼头所承载的功能有多么大?一个思想的鱼头,可以说它接近中国知识分子,或者它索性与思想没有什么关联,与鱼头也没有什么关联,乃是一批有杂文倾向的美食文章;现在流行什么思想,思想就俗得跟鱼头一样,可以剁椒,也可以水煮,还可以熏腌和腊制。

 

来到京城,避居草房,以读书消磨漫漫的长夜。正好华文天下出版了古清生的美食随笔系列,取来一册《人生就是一场觅食》,在孤灯的照耀下,随着作者一路走来一路吃。《人生就是一场觅食》分为五个部分,乃是“吃的表达”、“味道江湖”、“边食边旅”、“城市味道”、“快意麻辣”。开篇即云:“人生从甜开始。”童年时代好吃糖果,吃不完的掷在床底下。不久,发现蚂蚁一队队地汇聚成一条黑线。糖,永远给人以快乐。可是,人生从甜开始,却以苦来结束吧。

 

大米饭很平常,现在的人家几乎顿顿作为主食。可我小时候,北方的主食一般为高粱米与小米,大米罕见。古清生在“饭”一文里,写到:“有时候,生命只需一碗白米饭。”这话说的突兀,让人好生琢磨。想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那么一碗白米饭救活一个人,或者便是古清生的意思罢。老古乃是吃货,书写出来,还有亲身的厨房经验。他是真正做到了活到老吃到老,食无止境。

 

譬如他用荷叶、茶叶等做白饭,“吃了茶饭,精神之至,有晴空远眺的爽朗。”他在吃白饭之余,还有文人的抒情,“我喜欢吃用鱼汤煮的烫饭,烫饭在冬天吃,吃得热乎乎,神清气爽,冬寒就给打败了。”我以为,对白米饭的怀念,其实源于我们对饥饿的恐惧。在21世纪之前,中国大陆的饥饿一直没有断绝。根深蒂固的白饭经验,乃是中国人饥饿传统的漫衍。

 

那些适宜做食材的瓜果蔬菜,在老古的笔下情致宛然。写扁豆:“八里桥市场忽然来了许多扁豆,想起南国与篱笆,河流与山冈,秋天的芒草与枫叶,便买一些扁豆来细做。”写莴笋:“只有到了冬天,我才愿意吃莴笋,它好像生就了一种冬天的萧瑟与惆怅,并且在干枯和冷的天气里,传达缕缕人生莫测而挥洒不去的清苦。”写地衣:“泡在水桶里,洗净了炒瘦肉丝,差不多重复儿时的记忆,湿漉漉的地衣,它含着大地的气息。”与普通吃者不同,扁豆,常人哪里会联想起“南国与篱笆,河流与山冈,秋天的芒草与枫叶呢”,但,老古能够。

 

老古的饮食文字固然富于文化意境,笔下带有抒情的调子,有诗歌的创作,有心情的摹写,亦有散文化的典故征引。但其最大的特色乃是能将其文字化为一盘盘油汪汪或清淡淡的菜肴,让文字的触觉化为嗅觉,触摸到饮食的大道。说起来,人类的狂者总想征服世界,其实,征服世界,首先要征服人类的味觉,对于人生的不满足,亦是部分因味觉得不到满足而已。人生就是一场觅食,生命只需一碗白米饭。

 

 《人生就是一场觅食》(古清生著·九州出版社2012年11月第一版)

 

生命只需一碗白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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