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在抗争中点滴累进
王利平
自由不是抽象的概念，是人的存在方式，体现在点滴之间。蚕食和剥夺自由的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在眼前，在身边，在脚下。蚕食和剥夺自由的行为只有遇到抵抗才有可能停下，因此起而抗争是获得自由的第一步。人长期生活在不自由中，对自由的感受容易变得迟钝，甚而习惯于被奴役。当社会的大多数面对奴役保持沉默时，起而抗争的少数就要付出较大的代价（甚至是沉重的代价）。我不主张疾风骤雨式的暴力抗争，更赞同在法律的框架内去赢得，从代价不大的地方做起，从每一个人自己做起，从遇到的每一件事做起，不放弃，不气馁，不以成败论英雄。我能体会出胡适先生提出“容忍比自由更重要”的良苦用心。赢得自由贵在坚持，不要期望马上改变什么，而是希望越来越多的人懂得坚持，学会抗争。
面对恃强凌弱者，我们不要习惯于沉默，不要以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要只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更不要站在强者一边高唱赞歌落井下石，要尽可能说一些负责任的话。要知道，就是你的几句负责任的话，可能让被欺凌的弱者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热度，也可能是引领绝望者走出黑暗的灯塔。社会中说负责任的话的人越来越多，走在前面抗争的人付出的代价就会越来越小，自由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大。
说负责任的话就是说良心话，凭良心说话本是对一个人最低的道德要求，但在被谎言包围的世界里，其已成为一种抗争方式，与“不自由，毋宁死”相比，是一种非没有代价而是代价不大的抗争方式。负责任的话可以是一两句，也可以是一两篇文章，还可以是一两本书，可出现在网站上，法庭内，会议中，报刊里。社会中说负责任话的人越多，蛮横权力可支配的范围就会越小，那么作为自由社会实现前提的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便在这日积月累中获得。
胡适在《我们要我们的自由》中描述了一个佛教神话：有一只鹦鹉，飞过雪山，遇见雪山大火，他便飞到水上，垂下翅膀，沾了两翅的水，飞去滴在火焰上。雪山的大神看他往来滴水救火，对他说道：“你那翅膀上的几滴水怎么救得了这一山的大火呢？你歇歇吧？”鹦鹉回答道：“我曾住过这山，现在见山烧火，心里有点不忍，所以想尽一点力。”山神听了，感他的诚意，遂用神力把火救熄了。为了生活在真实中，为了免于恐惧，为了自由的点滴累进，我们要起而抗争。
（作者系福建省委党校法学教研部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