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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素椿:用自己做实验证明血清疗法对有些人群是救命的(“非典”十人谈之四)

 腾空揽月 2013-04-19

姜素椿:用自己做实验 证明血清

疗法对有些人群是救命的(“非典”十人谈之四)

 

 

 

他很特殊,有着和“非典”有关的双重身份。

 

姜素椿,解放军302医院的一名传染科医生,同时他也是一名“非典”患者。这样的身份和经历,决定了他会给我们的报道提供很多鲜活的事实,说出更多的心得体会。

 

321,采访如期进行。84岁的他,因为“非典”十年,近期接连不断地接受媒体采访和讨论,前一天刚从上海飞回北京,一早又来医院接受采访。看着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脚步轻盈、亲切和蔼、丝毫没有倦意,我们放心了。

 

采访中,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是一个84岁的老人了,我说的一切都是希望国家好。”

  

“我是一名医生,必须接触患者”

 

200337傍晚,74岁的姜素椿突然接到紧急电话,一名由外地转到302医院的患者生命垂危,需要急诊。这名患者半个月前曾到广东办事,密切接触了疑似“非典”的病人后发病,高烧不退,病情危重,疑似“非典”。

 

面对紧急情况,院长对姜素椿说,你可以不亲自上阵,做指挥、下命令即可。姜素椿说,我是一名医生,必须接触患者才叫看病!于是,他为自己特制了一个32层的口罩,果断地走上了非典的“前线”。

 

经过1个小时的努力,患者抢救无效去世。但面积不大的急救室里,仍旧高浓度地弥漫着患者曾喷出的含有病毒的飞沫。姜素椿想,这回他可能逃不掉了。“非典”对于50岁的人来说,病死率为50%,而对于70岁以上的老人来说,因为抵抗力下降,病死率可能高达70%80%

 

抢救结束,姜素椿要求所有人必须洗澡、彻底消毒才能回去。而姜素椿没有直接回家,在3月北京乍暖还寒的春风中走了很长时间,他想了很多。回家后,他对老伴做了“最后的交代”,我很有可能被感染,要先隔离起来,叫孩子们不要回来,我还要继续工作。

 

第二天,姜素椿立刻组织相关人员对“非典”患者的尸体进行解剖,寻找病原及了解发病机理。36小时后,参加抢救的医生陆续开始倒下。4天后,姜素椿开始发烧,他还是没能躲过“非典”的魔爪。

 

住在病房里,姜素椿虽是一名高龄的“非典”患者,身体不适,但他没有闲下来。他开始写文章,将与“非典”“交战”的点点滴滴,结合自己几十年来对传染病的认识,将自己毕生应对传染病的经验,一篇篇写出来,在《内科》、《武警医学》等杂志上发表了5万余字。

 

血清疗法,就在他与“非典”患者的接触中、自己的亲身经历中产生并逐渐完善着。

 

“用自己做实验,血清疗法对有些人群可能是救命的”

 

血清疗法,是一种被动免疫疗法,通过从免疫动物身上提取血清,注射到相应疾病患者身上,从而达到治疗或预防目的。自从1890年贝林及北里柴三郎发现白喉抗毒素血清具有治疗效果以后,血清疗法成为治疗传染病的一项措施,应用于许多种疾病的防治,如狂犬病、白喉等,挽救过无数人的生命。

 

至于恢复期血清疗法是否能够治疗SARS,姜素椿决定先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姜素椿说,血清的治疗原理其实和青霉素一样,都是抑制病原,只不过青霉素已发展成针对细菌感染的药物。清除传染病原的方法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通过抑制病原治疗成功的例子有很多,例如,有好多乙型肝炎被治好了,是因为有了抑制肝炎病毒的药物;另一方面,通过疫苗接种提高人体抵抗力控制疾病,如天花已经被消灭,小儿麻痹及麻疹已基本控制;30年以后,目前发病率最高的肝炎将完全被控制,也是因为应用了对抗病原的乙肝疫苗的结果。

 

当时用血清疗法不仅有科学依据、成功案例,还具有现实可行性,姜素椿介绍说。

 

血清来源。200211月广州已经有了“非典”,到2003年“非典”最严重的时候,约90%的早期“非典”患者已经陆续康复出院,他们都可以是血清的来源。根据实验结果显示,献血者最好是病后一个月的康复者,因为这时体内病毒已被消除,而抗体水平最高。事实也证明中国人是爱国的、有奉献精神的,当时很多康复者知道血清疗法后,纷纷出来献血,比如,广州有5人善良地为姜素椿提供了血清,还有姜素椿抢救的第一例患者,一家就献出了5份血清;北京同样也有不少SARS康复者献血。

 

献血者健康不会受到大的影响。“我当时用50毫升就够了,这仅是一般献全血的二分之一,不会影响患者康复”,姜素椿指出。

 

注射风险较小。关于血清的安全性和风险,姜素椿说,康复者贡献的血清肯定是要经过检验的,特别是带丙肝病毒、梅毒、艾滋病毒要认真检验,一般医院都能做到;至于风险当然也是有的,因为当时对SARS不太了解,但使用恢复期的血清,冒的风险是比较小的。

 

用自己做实验,采用血清疗法的姜素椿,23天后痊愈出院了。

 

出院后,姜素椿到卫生部开会,谈及对血清疗法的看法时他表示,“这很简单,与外伤输血一样,但要早期用,一般人不必用,三种人可能时必须用,一是老人,二是孕妇,三是原来有心、肺、肾等慢病及其他免疫功能低下的人,这些人抵抗力很低,必须早用。”

 

虽然血清疗法的疗效已见、可行性大,但是当时在北京用得并不好,没有得到广泛推广,姜素椿对此表示遗憾,“如果这个方法用得好,还可以少死一批人。主要当时大家的认识不统一,据说想要通过血清疗法治疗“非典”,要走一个程序,经过层层批准,而这个过程很长,所以这也是一个教训。”

 

血清疗法在香港却用得好些,姜素椿介绍,香港知道血清疗法后,做了一个科学实验,一种用血清疗法,一种非血清疗法。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用血清疗法的,20个人死了3个,用过血清的,全部病愈出院,并且血清疗法的病程只是非血清疗法的一半。除了香港,深圳某医院的一名孕妇、台湾的一位护士都用了血清疗法,最后都治愈了。

 

“血清疗法不是我一个人倡导的,我研究了一辈子传染病,知道传染病对付的方法。” 姜素椿解释,SARS病死率高,发病快,是烈性传染病,在病原不清楚,拿不出特效药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是用已恢复者的血清来救他人,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在高危人群甚至是救命的,我现在仍旧这么认为。

 

姜素椿说,随着人类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动物身上的一些病毒,很容易传染给人类,再加上病毒自身的变异,这样烈性的传染病很容易发生,如果再遇到烈性传染病疫情,只要条件具备当然可以考虑血清疗法。

 

“激素使用要因人而异,合理应用 、以策安全”

 

除了介绍血清疗法外,针对激素疗法,姜素椿也发表了个人的看法,他说,“关于激素应用问题,当时我院很快请来兄弟医院的医生,介绍激素治疗SARS的经验,他们提出,大剂量的甲基强地松龙(甲强龙)治疗非典肺炎是一种有效的措施。

 

在我住院期间,医生提出用320毫克甲强龙,由于我年纪已高、又有肿瘤史,所以我坚持要减到80毫克,最后他们同意了我的意见。出院后,我看到病历上写到,'因本人要求,只使用了80毫克’,我认为这个医生是认真的、实事求是的,这很好。

 

我认为激素使用要限量并控制疗程。多数人每次320毫克到640毫克,而在某些地区,激素甚至用到了1000毫克以上,结果造成了骨质损害、二重感染以致死亡等。这说明激素应用具有两面性,面对险情,可以控制炎症,减轻病症,但是过量很容易发生不良后果,这是SARS的一个重要教训,急救时可选择应用,但要依据循证医学的要求因人而异,合理应用,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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