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狼牙山下卧羊村。行数里,农田尽荒废;进村中,房舍断垣颓壁,空无一人。
忽闻呻吟,循声至一枯井旁,见一老叟瘦骨嶙峋,气息奄奄。询问村中变故,老叟悲泣相告:
土匪贪婪、暴虐,村民春秋两季供粮,仍不时下山劫掠。村民忍无可忍,磨刀、设警以待。
一日土匪呼啸而至,村民未及聚合,已掠得粮财百袋而去。较往日不同者,此次土匪却于村边抛下粮米一袋,谓留于村民活命。
土匪去后,村中长老议曰:今日土匪留粮予我等活命,可见尚有怜悯之心,可期其改良也。暂勿抗拒,反激其怒。
如此数月,村民希望渐失,再议相拼。
土匪至,劫掠后留粮米两袋。村中长老议曰:留粮米两袋,较前进步矣,尚有希望。
又数月,土匪劫掠后留粮米三袋。
......
数年后,土匪留粮尚不及六、七,村中已无粮可抢,无粮种可植,且村民无力以耕。村民饿毙如患瘟疫,至今唯余老朽残喘耳。
而土匪则入城为商贾矣。
予沉默良久,无一言相慰。
(《拼趸书屋笔记》,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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