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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女作家程乃珊逝世

 飞天保龄 201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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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秦怡定义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后上海小资情调的开拓者,甚至在那个特殊的时代里,她还会很仔细地涂上亲戚从国外寄来的口红拍照,即使之后要马上擦掉。

    她眷怀洋场氤氲、咀嚼海上风华,不仅对上海滩的名门淑媛、少奶奶、歌女、影后、保姆、女工等风俗画卷了然于胸,更是以一位地道的“上海La-dy”标准要求着自己,衣衫不整不上餐桌、头发不梳不出门。

    今天凌晨,程乃珊,这位总是与端庄、典雅、知性相关联的上海女作家,因病在华山医院逝世,享年67岁。一代风华,就此陨落。

    书香门第平民体验

    程乃珊1946年出生于上海,曾祖父母是乡下的蚕农,祖父16岁卷着铺盖从乡下到上海谋生,到程乃珊出生之时,已成为在上海金融界颇有地位的人物。程乃珊的父母亲都是大学生,有很好的文学、音乐修养和外语造诣,对她影响颇深, 7岁的程乃珊就在妈妈的教授下学习钢琴指法,培养了她对音乐的爱好与理解。当时那个年代,学校流行学俄语,但精通英文的妈妈知道英语是多么的重要,她没有因为环境干扰而放弃让程乃珊学习英文,直到后来程乃珊考入了大学英语系,毕业后又做了20多年的英语老师才领略了妈妈的过人之处。程乃珊曾不无感慨地说: “如果没有她们给我很好的教育,我可能也不会有执着追求的胆量,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会可能就会随社会的改变而改变。在那个时代,不少女人为了改变命运,会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但我有自己坚定的信仰,永远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喜欢什么,这是非常重要的。”

    1964年,程乃珊高中毕业,考入上海教育学院英语班,毕业后分配到中学教书十余年。这十年,正是程乃珊二三十岁那段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那时候环境不允许女人打扮成光鲜模样上街,但她还是喜欢那些亲戚朋友从海外寄来的美丽的衣服和化妆品。她曾躲在家里仔细地涂上口红,拍完照片后再赶快擦掉。没地方烫漂亮的头发,她就用牛皮纸自己把直发卷成国外亲戚照片的波浪型。不喜欢八个样板戏,她就和一帮情趣相投的朋友找来古典音乐的老唱片来听。因此,现在看她当时的照片,不太像是在那个特殊时期拍的,与同龄人相比,她过得很色彩很布尔乔亚。

    从小在上海、香港两地长大,程乃珊既有对上层工商、金融界生活的丰富感受,又经历过特殊时期的变故和磨炼,同时,长期在平民区教书的经历和体验,又使她能够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待自己的家庭所在的那个社会圈子,这一切,都为她的小说创作提供了丰厚的基底。

    书写《蓝屋》 缘分匪浅

    程乃珊的第一篇小说《妈妈教唱的歌》发表于《上海文学》1979年第7期,从此开始了她的文学生涯。1984年,她的中篇小说《蓝屋》获首届“钟山”文学奖。程乃珊曾不止一次表示过:非常喜欢“蓝屋”这个名字。她透露说,《蓝屋》的生活原型是个“绿房子”。这个位于铜仁路上嵌着绿色砖面呈弧形的四层建筑,出自犹太建筑设计大师邬达克之手,它的主人是老上海赫赫有名的颜料大王吴同文。

    程乃珊说,小时候她经常路过绿房子,知道里面有很多故事。特殊时期,遭到批斗的吴同文选择了自杀,他的姨太太也陪着一起自杀了,两人手拉手死去,到发现时,别人怎么拉也拉不开。 “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一直觉得要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没想到上世纪70年代,她结婚了,自己的先生就来自这个房子,他是吴同文的外孙。

    程乃珊曾告诉记者,由于当时时代背景的局限,她没有把心里所想的全部写出来,很多素材没有深挖,没有办法把“蓝屋”真正的沧桑感、命运感体现出来,因此留下了很多遗憾。在她看来,这座老房子有太多精彩的故事可以发掘。重写《蓝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愿望,希望重新架构,把这座“蓝屋”作为上海历史的一个缩影,体现上海大都会的特征。然而,最终因为琐事缠身,这个心愿并未完成。

    程乃珊祖父程慕灏,16岁时背着一个小包裹,只身从浙江桐乡的乡间小道来到十里洋场的上海滩谋生,凭着自己的勤奋、才智和毅力,跻身上海乃至全国金融界的巨子之一,原中国银行总行常务董事、香港中国银行原总经理。程乃珊的长篇小说《金融家》描写了一个民族金融家的人生之路和豪门望族的喜怒哀乐,小说主人公祝景臣很显然带着祖父的人生印记。

    陆续创作了《丁香别墅》、《女儿经》、《穷街》之后,程乃珊又涉足与老上海有关的纪实文学,包括《上海探戈》、《上海Lady》、《上海Fashion》、《上海罗曼史》、《海上萨克斯风》、《上海女人》等,取材于她所熟悉的生活领域,善于通过日常琐事和生活细节的描绘,折射出上海滩上的人情风俗和社会心理。

    沪港两地 交缠往返

    程乃珊出生在上海,两岁时曾随父母去香港,在那里度过了她的童年。小学四年级后跟父母回到上海。长达八年的香港生活,在她幼小的心里埋下了深厚的感情,因此,程乃珊对香港情有独钟。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为了研究和创作有关香港的系列作品,在上海文坛早已声名远播的程乃珊毅然去了香港,在许多人眼里,程乃珊在上海有个温馨的家,丈夫严先生堪称模范,女儿天真可爱,聪慧过人,可是她还是告别了上海。三口之家天各一方,分居三地:丈夫留守上海,女儿飞越重洋去美国留学,而她则在香港孤身拼搏。在香港这块充满竞争的土地上,程乃珊于紧张的上班下班途中,不论乘轮渡还是乘汽车,总是不断地观察,不断地构思创作题材。

    喝着苏州河水长大的程乃珊对上海也有着特殊的感情,上海这座国际大都会独有的气质、风韵,都已深深浸染在她的血脉中。在程乃珊家里,有一千多张上海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三四十年代的旧照片,有的是原来家里的,有的是亲属帮着搜集的,还有的是一些上海老人送给她的。“照片是证明的一个依据,不需要花大量的笔墨,放一张照片,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

    程乃珊说,自己就像是一团线,一头牵着上海,一头牵着香港,无论走到哪头,另一头总放不下。所以,在香港的时候,她写了《沪港双城记》;在上海的时候,她写了《双城之恋》。程乃珊以文章为媒,将上海和香港紧紧串在一起,因为在她看来,“香港和上海是一对很特别的城市,有着很深的渊源,香港曾经是上海繁华的延续,他们就像是一对门当户对的恋人,会产生新的历史文化。 ”

    十六个月病魔缠身

    上周五晚上,听说好友程乃珊病危,知名主持人曹可凡特地从北京赶回上海,前往华山医院探望:“从上周一开始,程乃珊的病情急转直下,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完全不能进食,只靠营养液和镇静剂维持着,心跳很快,人很烦躁,可能因为病情折磨,她一直不断拉着、抓挠着自己,我们看了,都很心痛。程乃珊的丈夫严先生和她十分恩爱,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她,也因为程乃珊的病情,备受煎熬,那天我拉着严先生,不敢多说话,说着说着,严先生的眼圈就红了。 ”

    据悉,程乃珊是在2011年12月发现罹患血液疾病的,刚查出病征,程乃珊夫妇就咨询了曹可凡学医时的恩师,得知这样的情况,可能的存活时间不过两年左右,“她自己是一直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也十分乐观。 ”曹可凡介绍说,“当时第一阶段,程乃珊用药的效果蛮好,2012年春节,我还问她,能否为我的新书《不深不浅》写个序,而且一再强调,如果她身体状况不允许就算了。但程乃珊一口答应了下来,‘我来写我来写,解解厌气也好。 ’”仅仅一个月时间,程乃珊就交出了这篇“作业”,原本曹可凡只是请她写个五百字的短序,程乃珊一口气写了千余字,还一再自谦:“写得太长,废话太多。 ”而到了第二阶段,大概是2012年下半年,曹可凡拿着新出版的《不深不浅》再次探望程乃珊,当时感觉她已然稍显落形,状态不算太好了。

    忆及好友,曹可凡几度沉默不能言,“她是个特别通达,天真有趣,而不世俗的人,照理说她出身名门,却没有大人家的娇小姐脾气,而是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古道热肠,特别肯帮人。在出演《金陵十三钗》的时候,张艺谋导演要求我在影片中讲标准的老上海话。我就是到程乃珊家,拜师她们夫妇俩。 ”

    程乃珊度过了将近16个月的生命最后时光,原本将近150斤,十分富态的她,在病危时,已经瘦掉了一半,整个头部却十分肿胀,她曾经感慨:“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人财两空罢了。 ”据悉,靠写作谋生的程乃珊,积蓄并不丰厚,且多已用于治病。

    记者了解到,程乃珊的女儿在美国定居,原定今晚的航班抵沪探望母亲。(谢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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