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到兵团是一个偶然,那年他和一个同村的小伙,因为没有见过火车,于是两人就商量着到火车站去看看火车,结果到了火车站,由于人多,两人不知不觉走散了。父亲找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那个同伴,就以为那人是在耍他,于是就赌气上了西去的列车,跟着别人懵懵懂懂地到了新疆,然后又稀里糊涂地分到了现在的连队。 听父亲说,他刚从河南老家跟着别人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连队,也没有什么人烟。只有一片茫茫苇湖,苇湖里面到处是泉眼、暗沟,苇子密密麻麻的有两米多高,大拇指般粗细。夏天的时候,没人敢进去,特别是不敢独自进去。因为进去后一是很容易迷路;二是泉眼暗沟太多,稍不留神,一脚踏进去就完玩了;三是苇湖里有狼,如果不幸碰上,那就麻烦了,即使咬不住,也吓个半死,让你好长时间喘不过气来。 冬季时,父亲会和打苇队的人一起进去找苇子。这时里面的暗沟、泉眼都结了冰,地面上也覆盖着厚厚地雪,人进去不但少了危险,同时,因为苇子也干枯了,视线就要好一些。不过,打苇子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在雪地上走路,穿着四五公斤重的老毡筒,走不多远,就出一身汗,别说是打苇子干活了。 不过,打苇子虽说很辛苦,但在苇湖里下套子,逮野兔,则是每个年青人都乐意做得事。父亲说,他套兔子就很有经验。先是根据兔子的脚印,查看好兔子的必经之路,而后用一根细铁丝,挽一活扣,一头拴在结实的苇根上,另一头活扣放在兔子的必经之路上。下的时候最好多下几个,第二天上班时,只管去收兔子就行了。一般情况下,都有收获,最多时能收五六只,打苇队的人整个措了一顿。 建立连队时,上级调来了链轨车,不分昼夜地将苇湖犁出来,再动员所有劳动力,到地里拾苇根,整地边,这样便形成了最初的耕地。为了减轻地里的盐碱和太多的水份,每年冬季又组织大批劳力,在耕地中间,又挖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排渠,用以排出地里的盐碱和过多的水份。排渠将耕地分隔成大小不一的耕地,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条田。由于刚开垦出来的土地缺少肥力或盐碱过重,上级就又组织上劳力,进行拉土改良。即把没有盐碱或含盐碱较少土壤,用马车和人工运到盐碱较重的地块,以降低其盐碱的含量程度。这种活通常都采用劳动竞赛的方式。打着红旗,喊着号子;连队的喇叭有时也会搬到工地现场,进行助威呐喊。职工们在劳动的号子和广播的呐喊声中,拼命干着超出常人体力的劳动。在紧张地劳动竞赛中,不少人为了争第一,夺冠军,拿奖状,受表扬,累得当场昏倒,或吐血;有的半夜起床;有的吃住在工地……。这便是当时形成的兵团精神。 父亲说,他当年就昏倒过一次,苏醒地时候真不想再起来,然而,有一种力量迫使他不得不站起来,继续投入到那火热地劳动中去。 现在有不少年青人已经不懂什么是兵团精神了,更不懂我们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拚死拚活地干。现在的年青人动不动就是钱、钱、钱的,真让人不可思意。每次说到这时,父亲就显得非常激动,以致于声音都是颤颤地,手也随时着剧烈地抖动着。 如今,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但每回想起他说这些事,那种激动地样子,我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他和那个时代到底有什么源渊?那个时代到底给予他多少好处?兵团精神和他又有什么关系?父亲一直没有回答过我,但我想,那只是一种情感而已,是一种我们这代人无法理解或不好理解地特殊情感。也不知这种想法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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