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末或月末,我通常会和媳妇回农村老家,看看爸妈,瞧瞧老人。每次都会有些趣闻,要是我认真总结起来,足够开一个“有意思专栏”了。但是我平时比较忙也比较懒,得点时间,能多睡会就多睡会。所以闲余时间里,我这脑袋CPU睡眠和待机的状态多,正儿八经运行的时间少。 不过,这次事情极大地提起了我的兴趣。因为在我们老家,最热闹的有两件事,一件是过年,一件是选举。这次选举赶巧让我碰上了,所以我想特别地说道说道农村选举的事儿。 选举,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民主的产物。可是,民主啊民主,貌似是人民做主的意思,光是这个词,你字正腔圆地读一读,听一听,感觉是不是特别的无力啊。 何况,这是在我国;何况,这是在我国的农村;何况,这是在我国的农村的选举! 我的意思,你们懂得。 有民主就要选举,有选举就要选票,有选票就要钞票。然后,表面是选票,实际是钞票。如果你对这个逻辑有点疑问,我们可以拿事实算个帐:我们村有1400多户,按理想标准,每家都是计划生育的标准,3人。粗略一算,就是4200人。剪掉一些低于18周岁没有选举权的孩子200人。就算是4000人,也就是4000张选票。 一个小小的农村,4000张选票值多少钱,你知道不? 我使劲地保守地估计:480万。别惊讶,咱们还是拿数字说话。 以我村为例,书记是党员选出来的,在此暂且不说,单说村主任的选举,这次有两位村主任候选人,化名牛逼和马逼。在选举预热期,牛逼和马逼都不声不响的,但是“二逼”的亲友团们已经挨家挨户送油送米了。此时,还看不出财力的大小和谋略的高低。因为是预热嘛,这油and米是为了让村民知道今年是谁和谁在干! 之后,到了选举前一天,就是真正拿钱砸的点了。马逼对每家有选举权的人砸500,牛逼砸了600,牛逼只比马逼牛逼了一点点,然后是各自亲友团展开大面积游说拉票。此时,已有略微的差距。我曾问过一个大伯,你准备选谁?大伯回答,谁给的多,我选谁呗。要是给的差不多,我掂量掂量,估计将来谁贪得少点,我选谁。 我相信,百分之八十的农民伯伯基本都是这种心态。 到了选举这天呢,特别热闹,因为这是选举制胜的一天,基本上所有人都忙着搞选举了。我一个朋友为了回老家选举,特地从市区请假回家。我说,你他妈有必要嘛!跟着瞎掺合啥。结果我那朋友说,靠,你懂个屁,这一天,有候选人会追加选票钱的。谁他妈上班一天能挣一千多?我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果不其然,牛逼在这一天上午,突施冷剑,给每一个选民又追加了600的选票钱。马逼一败涂地。 中午时,我妈给在农村选举的老爸打了个电话,问他选了谁。我爸心情极其复杂地说,选了牛逼啊,但是我要把马逼的钱给他马逼送回去。我妈说,放心,即使你不送,人家马逼的人会来要的。(有的候选人,作风极其恶劣,结果一出来,没选上,立马派亲友团挨家挨户要钱。当然,有给的,有不给的。那些不给的因为讨厌其作风,下次不会再选他的。给了的,下次就更不会选了。) 写到这,大家应该算清了。不带油米和拉选票游说的成本,一个选民硬硬实实的1200元,4000个就是480万。所以,你要知道,要当个村长,需要拿出至少480万的钱来砸。你有牛逼村主任那么牛逼吗?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要把我爸、我和我妹(不好意思,我家没搞好计划生育)转成非农户口。我爸是个顽固分子,坚持要做一辈子农民,所以他坚持没转,以至于每次老家搞选举,只有我爸代表我家行使选举权。 实际上,我很小的时候,我姥爷是这个村的村长。姥爷尽管不是那种能力牛逼的主,但是性格还是很强悍的。据说,当年有人到家里求办点事送了十斤猪肉,姥爷没等人家把猪肉放稳,就抱着猪肉扔到大街上,以此表明老子当村长是不收礼的。我一直以姥爷这种作风而骄傲。 实际上,我们村是比较穷的,据说隔壁的隔壁村选村主任的那位“牛逼”,砸了700万。应该有部分钱是贷的款,太狠了。不过这种选票钱砸得很值,因为竞选村主任的投资回报率是极高的,砸700万,到下次换届,起码捞回两个700万。所以那些“马逼”们,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砸,即使这次不成,也积累一下人气,以便于下次再选…… 农村选举这种事情是毫无诗意可言的,但是,我刚巧前些天看了下《非诚勿扰2》,里面那首诗很符合我的口味,我灰常喜欢,因此,我要给“牛逼和马逼”们改个诗,作个结。 你知道,或者不知道我 我就在那里 不声不响 你怒,或者不怒我 “实力”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笑,或者不笑我 选票就在那里 不多不少 你选,或者不选我 我的钱就在你手里 不成敬意 投我的票吧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等待 来年 再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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