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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是故事还是历史 5

 yczx 2013-05-11

秦汉之际匈奴帝国崛起的时候,匈奴已经常常出现在长城以南,史书上说的单于庭大概在今内蒙古的中部,也就是在漠南。汉武帝发动起旷日持久的对匈奴战争以后,单于庭迁至漠北,大概就在今鄂尔浑河流域。可是,匈奴是从漠南兴起的,还是兴起于漠北然后向漠南发展并吞并漠南诸游牧部落联盟,这依旧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西汉和东汉都曾经派遣远征军跨越大漠,在当时这意味着巨大的人力和物力的耗损,但是在能够承受这种耗损的汉朝统治者看来,只有这样的远征,才能真正对匈奴施以打击。
 
从读史的角度,“绝漠”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经历。2004年8月中旬,当结束对蒙古中部的考察之后,我们决定组织一个小型的“绝漠”活动,当然不是像古人那样骑马、骑骆驼,而是乘坐俄制的“普罗冈”越野车,从乌兰巴托出发,向南进入大漠直到中蒙边境。
 
乌兰巴托以南60多公里的范围内基本上还是草原景象,可是快到乔伊尔时,满眼已是干旱区的戈壁景象。从乔伊尔向南,就算进入大漠了。地图上标志得很粗的公路,行车时却完全看不见,只有戈壁上的一点车辙。司机只好跟着车辙,傍着铁路和电线杆走。有时候颠簸十分厉害,而且还得常常停下车来找路。傍晚时分,到艾拉格(Ayrag),由此向南,渐渐进入大漠的中心地带。接近赛音山达的时候,地貌呈现严重的沙漠化景观。稀疏的枯草都看不到了,地面由粗砾石变为细沙。汽车进入柔软的路面后,速度明显降了下来。路边不断出现死去不久、尚未腐烂的骆驼、马和羊等,也可常见动物骷髅远远近近地散布在沙地上。动物尸骨保存得这样好,证明这里连食腐动物都很少,生态之恶劣可见一斑。
 
赛音山达是东戈壁省的省会。蒙语赛音山达的意思是“好水池”,可它偏偏又是蒙古国最干燥多尘的省会之一。第二天清晨,我们曾在安静的赛音山达闲走,看这个还在享受晨梦的城市。城北高岗上,有一座坦克纪念碑。爬到纪念碑旁,向南俯视赛音山达,只见沙漠包裹之中的这座戈壁小城,如同黄色波涛里的一叶孤舟。
 
从赛音山达到中蒙边境,我们同样是在沙漠与戈壁相间的地貌中颠簸前行慢慢地,地面有了青色,黄沙渐少,浅草渐多,虽然与草原还有很大差别,但毕竟不是那种荒漠景观了。偶尔能看到牧人和畜群,看到几峰骆驼傲慢地立在浅草戈壁中。这说明我们已经来到大漠的边缘,离中国边境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们所选择的绝漠“捷径”,靠性能优越的汽车尚且费时两天,在古代靠骑马、骑骆驼,必定需要10天左右。大漠内少有水泉,人畜饮水必须携带,大规模行军的困难可想而知。然而对于游牧人来说,在艰苦环境中求生存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大漠不是他们自己南北穿行的“天堑”,而是他们防卫南方定居文明远征军的天然屏障。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绝漠体验,并没有帮助我们理解匈奴帝国内部的政治地理构造,但绝对有助于我们理解匈奴何以能够与空前强盛的汉朝长期对抗。
 
2004年和2006年的两个夏天里,在蒙古高原的图勒河和鄂尔浑河巨大的河谷草原上,在森林密布的杭爱山,在巍峨高峻的阿尔泰山,在黄沙漫漫的大漠深处,我们寻觅着匈奴的踪迹,尝试着解析有关匈奴历史的种种神秘。有趣的是,当旧的疑问还没有答案时,新的问题已不断涌现。越来越多的疑惑,牵引我们越来越深入到遥远而又切近的匈奴世界。我们相信,在蒙古戈壁(大漠)以北,不仅仅在蒙古高原,而且在辽阔壮丽的外贝加尔和西伯利亚地区,会蕴藏着有关匈奴历史种种疑问的答案。来年夏日的晨风吹起时,我们还会整顿行装,继续靠近那些敛迹于蓝天绿草之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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