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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孙坊小学

 昵称12146969 2013-05-15

  一栋两层的教学楼,红黄相间的尘土犹如时间的沉垢。孙坊小学孤独地伫立在河床边的土坡上,沉寂,落寞。它的周围有新建成的漂亮的楼房,有因搬迁留下的残垣断壁。它们都是坚守这块土地的最后的使者,唱响着光阴不再的挽歌。

  

  围墙完全倾塌,凹凸不平的操场碎石零落。原本狭窄的走廊堆放着几棵去掉枝节的树干,等待着岁月的风干。红漆驳落的窗棂没有一扇是严丝合缝地关着的,虚掩的,半开的,上面的玻璃也早不知去了哪里,只有被挤压出的柴草探着头,似乎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记忆里的孙坊小学是一座神圣的殿堂。每次开学伊始,母亲就带着哥哥和我去学校报名。钱不够,母亲就掮一些瓜子或者其它的农产品折价作我们的学费。为了能抵上好的价钱,母亲总会蹲在学校的窗户下面挑挑拣拣很长时间。我总担心,如果家里的钱不够,我就不能上学了,直到手里捧着老师发的新书,心里才算踏实。

  

  那时的孙坊小学比现在大多了,有一前一后坐北朝南的两栋瓦房,学生活动的空间也很宽阔。做课间操的时候,全校所有的学生都在操场上排好队,这气势和场面对当时的我来说就像国庆阅兵的天安门,自己作为其中一员也感到无比的光荣。

  

  学校里没有水泥路,全是红泥土路,一下雨就是一地的泥泞,但只要天晴几天红土地就又成了平坦的操场,很干净。我们就在这块红色的泥土上嬉戏玩耍,玩各种游戏。我们玩拍纸片,玩跳房子,玩攻城。有一次,我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推,因为摔倒时手撑着地,我的右手脱臼,肿得像一个大萝卜。母亲善良,没有找对方的家长拿医药费,而是带着我步行了七八里路找医生拿捏好了。还有一次,我正玩着高兴,一个同学从后面抱着我不放,我火冒三丈,一转身就给了他一拳。这是记忆中我第一次揍人,有时也向人得意地提起。但是我没有告诉别人,其实我是很惧那位同学的,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也是一条汉子了。

  

  张老师是教我时间最长的老师,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她都是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那个时候,张老师好像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名女教师。记忆中的张老师就像仙女一样美丽。她一家四口都住在学校,真正的以校为家。如果上学去得早,我总会看到张老师的儿子站在廊沿下刷牙,一嘴的白泡沫,很是新奇。我在小学的成绩并不很好,每次考试都在及格线上徘徊。有一次,班上要选一部分同学参加乡里的会考。老师说,只有考得好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那次考试我考得不错,满以为自己终于也可以代表学校参加考试了。但令人难过的是,老师的名单里并没有我。她选了一个平时考试不错而在这次发挥失常的同学。为此,我在心里怨恨了张老师很久。我升到四年级的时候,张老师一家就搬走了,直到我毕业了也当了老师才再看到她。她还是一样的美丽,只是岁月的影子已悄悄爬上她的眉梢。

  

  其实我很担心自己升不了四年级,如果三年级期末考试不及格我就得留级,而留级对我来说就意味着和学校永别。令人高兴的是,我的成绩单上语文和数学的成绩都过了分,还可以继续学业。不知道是不是脑部渐渐发育的缘故,到了五年级,我的成绩竟然稳步上升。我得感谢王老师和朱老师。王老师教五年级语文,朱老师教数学。我最喜欢朱老师的数学课。朱老师讲完了书本上的内容总喜欢在黑板上出一道题给我们做。教室里总摆着一张高脚凳,朱老师就在上面坐着等我们把题做好拿给他看。那是课堂上最活跃的一段时间,同学们都暗中竞争要第一个做完,争取得到老师的表扬。有一次,朱老师看完了所有同学的答案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宣布,这道题只有一个同学做对了。他说了我的名字。听到老师的表扬,我心潮澎湃,那种高兴和幸福至今仍记忆犹新。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惧怕学习,甚至,我在学习中找到了些许的乐趣。

  

  我不善言辞也不喜交际,很多路走过了,两边的景物渐趋模糊,但一些人和一些事却总会在脑际萦绕。有的时候它沉睡了,我昂首挺胸按着生活的道路一路行走,目不斜视;有时候,它会乘着和煦的风从远方赶来,氤氲了一天一地。

曾经的小学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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