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劲旅——忻商

        贸易是产生与积累资本的基础和前 提,贸易额的扩大必然带来资本的增殖及 利润的卜升。而贩运贸易的特点便决定了 资金首先向商品销售地投放。十九世纪初 期,北路和两路的交通要道上的城镇涌现 了一大批忻卅I面人开设的商号,作为商品 中转和集散的"港口和码头"。库伦是北路 商号的中心,包头是两路商号的枢纽,而归 化城的商号则是臂膀,可以左右两路,像两 翼一样伸展开来。由于忻州各县商人经营 存在的差别,又划分出一些小区中心,在小 区为坐标的定点t,实行"分号制",即由一 处总商号分若干个分号于各大商埠,这样 便自然形成』,一个遍及全国的商业刚络, 彼此联系,调拨配合,统筹兼顾。
       忻州的商 号率多集中在萨县和丰镇,丰镇有"小忻 州"之称,萨县有"崞县衙门忻州街"之说, 意思是说该县官府衙门里是崞县?1?7?1?7占优 势,掌着政权,而从商者却是忻州人居多, 25 张明远 固街里巷店铺稠密,车水马龙,全是忻州 的民习乡风。丰镇的茨劳沟有爿名叫"万合 隆"的大商店,除财东是阳高籍人外,其余 上百员工都是忻仆『人,故俗谚云:"先有万 合隆,届有丰镇城。" 忻州城内东街人麻全忠,蔚才祯财主 见他懂行谙业,操奇计赢,又持心公道,勤 俭朴素,给了他六百吊本钱,在布摊的基础 上开办商号,起名"元义长"。由于其经营得 方,取财有道,曾几何时,资本便骤增至一 万吊钱,丰镇称他"半道街"。民国十二年, 平绥铁路修至丰镇,他看准机遇,因时制 宜,在丰镇火车站附近购叉了荒地八九亩, 新建房子二十余间,然后租赁给他人,每年 的房租费就收入两干多银元,很快跻升为 巨商富豪,众人宾服,一致羡慕。民国十四 年,麻全忠在丰镇又增建了"元义合?1?7?1?7?1?7商铺, 任同乡张四元为经理,招聘商员伙计五十 人之多,每年营业额总在二十五万元以上, 万方数据 每股三年可分红利六百余元。其后,他又开 设了"永记"、"元复水"等商号,在丰镇独此 一家,举足轻重,人称"商王巨擘"。民国十 九年,麻全忠被公推拥戴为丰镇商会会长, 成为长城以外屈指可数的"商界领袖",与 归化城的陈化鹏、陈吉昌并列齐名,蜚声于 内蒙草原。当时在老百姓中流传这样一句 话:"忻州大财东,比不上丰镇的麻全忠。" 民国二十年,麻全忠染疴长眠,丰镇全城笼 罩悲云,万人空巷,垂泪永诀。麻全忠死后, 其妻继承夫业,挑起了重担,同样搞得生气 勃勃,红红火火,为人所称道。 丰镇、萨县而外,忻州的商号还分布于 新疆、河北、宁夏、甘肃、青海、陕西、山东、 江苏、湖南、创北、浙江、广东、辽宁、黑龙江 等?1?7?1?7卜五个省市、自治区的九十个县市。清 代忻州学者王锡纶说:"太汾、忻代之人,经 商者十人而八。忻人之敢于远行,自乾隆 时,开新疆伊犁、乌鲁木齐、喀什噶尔、阿克 苏、和阗、叶尔羌等处。途经万里,行比一 年,无水草、人烟、屋宇者,凡十余日,莫不 联肩接踵,毂击车驰,今此路虽废,又有率 车驮贩茶以通俄罗斯者,盖其平居彼此相 胜,各思创一未有之业,以寄奇获。" 双堡的郜家,到郜辅周、部象贤时在归 化开设有"义太祥"钱铺,现金周转,连年盈 利,包头开设"大义昌"银号,规模大,收入 丰,系该市首屈一一指者,颇负名气。此外还 在太原、北京、天津、上海、甘州(张掖)、凉州 (武威)、肃州(酒泉)、兰州、西宁、银川等地设 有分号,日用百货,价格便宜,应有尽有。 郜家住的两个堡(即烈堡),堡门设吊 桥,两扇铜铁匝,殿?1?7?1?7?1?7挺拔起,疏密构思巧, 磁兽仰天啸,"行宫"另有院。车辚辚,.马萧 萧,佣人奴婢三百多。远胜昔日之乔家王 家。 樊野的王家,到王朋山、王四毛(又名王 26焕)堂兄弟手时,王家的商业已相当。,观,其 商号遍及半个中国,在归化有"天申恒"、 "义成昌",其中的"天申恒"在伊犁、迪化、 阿勒泰、库车、吐鲁番、鄯善等地均有支店, 商品兼容并包,琳琅满目,门庭若市,户限 为穿。土地五六顷,佣佃三十多,出手元宝, 金玉满室,宅院彩绘,金碧辉煌。 东楼的张家,亦是【¨经商发迹,白手起 家的,清末民初达到鼎盛,除山西而外,在 山东、河北、蒙古、甘肃设主要商号二十六 座,各有支庄三至五座,大小凡八十余座, 经营布、粮、钱、杂货、当行、土产、药材、金 融、票号等,从业人员最多时至八百多人, 每年收入仅以白银计约在三万两之多,仅 布庄"聚恒昌",三年一次分红九干两白银, 足见其进项之丰,E跃之速,效益之高,运 转之快。 嘉禾的陈家,主要在忻州四大集镇(庄 磨、三交、董村、麻会)之~的奇村镇(过去称 肆卢城)设有商号,相传在明末集市已具雏 形,清康熙年间,初步确立了集镇,同治时 日趋繁荣,最发达是在民国八、九年。此时 奇村镇商号有二百六十余家,殷实字号六 十余家。货铺纵横,游贩麇集,人头攒动,夜 阑不息。商号的行业有钱庄、帐庄、棉布庄、 绸缎庄、粮店、客店、杂货店、估衣店、六陈 行(酣酒、油、面类)、糕点行、纸张行、当铺、 药铺、饭铺、赁贳铺、兽医铺、磁器铺;摊贩 有:糕摊、杂碎摊、蔬菜摊、肉类摊、熟食摊、 软山货摊(花生黑枣柿饼)、纸烟摊等,更仆 难数;专门市场有骡马市、焦炭市、水菜市、 车辆市、打虎市(买空卖空?1?7?1?7?1?7买卖双方由牙侩 斡旋,撮合而成);手工作坊有铜铁匠铺、金 银铺、木石匠铺、理发铺、饴坊、曲坊、鼓坊, 磨坊(,\音厶),各家专门派有买客(相当今采 购),足迹踏遍大江南北,黄河流域。择优进 货,如茶叶主要从太原和汉口进货,绸缎直 万方数据 接由苏、杭进货,棉花由河北、获鹿、井降、 平『fl进货。销路大都不出二州五县(忻、代二 州,定襄、崞县、静乐、繁峙、五台),无论哪样 行业与字号,多由陈家所控制和操纵,是奇 村镇的首东。其次,也有农户兼商者,尤其 在农闲季节,这种兼而有之者不在少数,因 此村罩流传着"若要富,买卖带序』、"的说 法。清嘉庆陈天宝时又在奇村镇增设钱庄、 当铺,拥有资本四万两白银,可见其投入资 本的雄厚,进项的额大。奇村西北有一条道 叫做"山汉道",来由是宁武和静乐山区的 人,常把他们所产的莜麦、豌豆、菜籽、葫油 和木炭等以骡驴驮子运往奇村出卖,因人 与来往的牲畜多,故绕开石家序,出山后商 达奇村,踏出一条新路来,平川人绝少行 走,敞叫成"lI J汉道"。另外陈天宝时除奇村 大量投资外,包头还有钱序,丰镇有"明远 当"、"明合源",萨县有当铺,山东有哈达(即 藏族和蒙古族人表示敬意和祝贺时用的长 条丝巾或纱巾,多为白、黄、蓝色)铺。陈家八 方来财,网面进宝,披陈家与I:述几家也可 作比,寓埒同行。嘉禾的陈氏是陈逢泰、陈 敬棠父子的嫡系和后裔。 段庄的白家,原为术村的土著地主, 田野阡陌,同林并蒂,牛马成群,车辆八乘, 危楼鸷如,雄瞰四方,食租衣税,就。r过日。 传至光绪间的石洪(石皓大人晚胄)时始营 商业,竞至高峰。忻州城北火街有帐庄、钱 庄和布庄,货铺分店,延伸至绥远?1?7?1?7?1?7新疆的 奇台,坐庄一方,遥控远近。此外,在迪化、 萨拉齐、丰镇、临清、归化、阿勒泰、库年、鄯 善、伊犁多处有分支商埠,盈利颇丰,获润 可观.似在新疆"久顺和",r饮就分红利净 得白银二干余两。石家不惟己富,还帮贫扶 弱,博施济众,共同致富。石家朱门高宅,白 =最大堂,岑楼迭院,嵌崎磊落,典雅富丽。建 筑是种文化,它既州示着主人的身份地 27位,又显示了自己的经济实力。 新路的连家,其先家境贫寒,残垣颓 屋,茅茨草庐,走里出外,安步当车。至连凤 山时因其杏林中举,为仕作官,渐渐由穷变 富。从城南的路村迁徙至城西新村,取名 "新路村",寓邸数处,又增别墅,并置肥胰 土地,雇长工,用伙计,若日播辉,并营商 业,敢担风险,把握机遇。到连安堂时,已家 产万贯,白镪充栋。忻州开设有布庄、钱庄、 帐序、估衣,?1?7?1?7头有杂货铺,新疆奇台有专 营土特产品的"天|||页玉店",归化、萨拉齐、 集宁均开字号,钱币绰绰有余、粮囤堆积如 ...,与上述几家并驾齐驱。尽管如此之富, 连家人仍然是粗茶淡饭,葛巾布袍似同百 姓,从不炫耀财势,不可一世,盛气凌人。 忻州城内东街人陈化鹏,翮0舞勺之年, 就跨出家门,离别父母,北上归化,学习经 商,竞成大器。清咸丰初年(1851年),贩运杂 货,取道蒙古直抵西伯利亚,转售给俄国商 人,他审时度势,高瞻远瞩,认为内货销售 市场莫过于茶者,销量大,利润厚,富国民, 我围南方又是生产茶叶的基地,公私互利, 一举几得,但是当时中【崮政府法律规定不 允许私商运茶丁境外,另建关卡扣压。面对 这种情况他亲自上疏于理藩院缕述了让出 口与否华茶的利弊及商税关系,理藩院批 准了他的奏章,且发给信票(票?1?7?1?7?1?7)作为理直 气壮、名工F言顺的真凭实据(茶引),始与外 商公开交易。丁是在外域边境上出现厂前 所未有、销购两旺的喜人景象和良好态势。 陈化鹏在这一商战中自然成了"陶朱、猗顿 之富",同乡陈吉昌也随之发财,与陈化鹏 比肩齐名,被归化城誉为"商界领袖"。陈化 鹏小仅为中嘲商界开辟,新的贸易先例与 途径,另一方面也为同胞兄弟找到了一条 获取利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路,附 骥攀鸿,沾光者难以数计,所以那时茶茗的 万方数据 销售额居全国首位。陈化鹏也成为中俄、中 蒙通商的首创者之一。蒙俄人说起陈化鹏 亦无不表扬他为中俄、中蒙通商立下汗马 功劳。 卢野村孔暇德打蒙童起经人拉扯,闯 荒凉、走口外,磨砺得很会做人,加之熟读 白圭及祖传商贾的书籍,掌握了一套经商 理论和经验,选货人时,紧跟形势,后来到 归绥?1?7?1?7?1?7义成昌",学徒不久即当了顶生意(股 份)的掌柜,逐渐有了名气,被选为归绥商界 会长,并兼任绥远省政府参议员,平市管钱 局稽核,电灯公司董事。他是忻州由商界进 入政坛的第一人,丕有影响。 民间有句谚语概括得非常精辟:"凡有 鸡叫狗吠的地方,就有忻州的买卖人。"可 见人数之多,范围之广,幅员之阔,路程之 遥,神通之大,结友之众。为使经营成龙配 套,系统管理,产销两旺,相互制约,忻州商 人在商品生产地建立原料采购和加工企 业,各地的商号分为独资和合资两种性质, 实质上便是一种承包经营的翻版,因而从 体制}也有了保证、改善和提高。 "树高干丈,落叶归根。"离邑商人资本 的另一投向是内陆,而投向内陆的资本中 一部分便流圆原籍,用于广置房产,购买土 地以及兴办家乡的工商业卜'建立以商业 为始点的价值循环和增?1?7?1?7体系。于是清末 民中忻州增添和产生了一个新兴的资本家 和地主阶层,它一方而加深了社会的贫富 分化,另一方而也不期然而然地促进与推 动了地方经济速猛发展,明显的标志、典型 的佐证是忻州城内和五人集镇是现出了从 未有过的繁荣昌盛景象,"蔽天光,发地 脉"。正如《忻卅I史话》所云:"境内商业,清 前忻人尽管困瘠,然极少有外出行乞者,必 以学商立足,白手起家者不胜枚举。本地 商业在昔颇殷实,城内商号林立,鳞次栉 28 比,重峦叠嶂,市肆连甍,门庭峥嵘,檐牙高 啄,偎依井然,百货绚丽,应有尽有。客栈联 袂,一望而知繁荣之区。"《晋商研究》云: "从城镇建设上、从开发规模上、生产结构 上、经济策略上、精神面貌上,无处不变,宽 阔的街道、漂亮的村镇新居,茂密的集市, 新上马的开发项目等,左手紧牵二州五县, 右手?1?7?1?7网三十省市。无论境内经商,还是离 邑从商者,繁星灿烂,多如牛毛。"仅以南北 大街雨i东大街的商号为例,就共有218家, 其中南北大街154家,大东街64家,其它像 南北关和各个小巷,商家字号也匝地缀属, 间不容发,足。T以这样说,忻州城是一个地 地道道的、斑驳陆离的蕊『p城,是本土和外 籍商人从业的营寨和堡垒。"南绛北代,忻 州也不觞",正涵盖了忻州的内涵和外延。 与此同时,忻境之间交通关隘、通衢上,也 再振旗鼓,焕发生机,顾客熙攘,喧哗噪杂, 气象万千,热闹非凡。光奇村镇就增加商号 一百余家,一至九月,好戏连唱,更为红火, 丰富J,人们的文化业余生活。 其它集镇也与城内交相辉映,富商大 贾。荣耀显达,争妍斗艳,竞相媲美,繁荣昌 盛,更不待言。 由上述可知,忻州的商业是从宋代开 始,明代嘉靖,清代康熙、乾隆阶段得到发 展,咸丰至民国中期达到高潮的。以忻州城 为活动轴心和总站,近及二州五县,逐步向 外扩张辐射,远至蒙古及俄国。它们之间密 切协作,互通信息,优势相补,往来频繁,全 然指挥和操纵着北方和西方,是罱商中的 一支劲旅。 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