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写在现代文学史中的爱情往事

　　今天是年的情人节，这本来不是中国的节日，可是网络和商店的喧嚣，大有你不过就不会放过你的汹涌之势。

　　

　　于是，这样一个洋节日就以逼迫的方式嵌入了大多数中国人的生活。本来不想理会，可是潜意识里已经被控制，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这样一个关于爱情的节日。虽然是洗着家人的脏衣服，大汗淋漓地拖地，可是在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背后总是冒出那么一点缥缈和浪漫的丝丝缕缕。总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生和活，可是那通透的土地之上总是不能抑制地生长出一些绚烂的花花草草。

　　

　　人不能只吃米活着，有个名人这么说过。我想起西方思想和行为习惯汹涌而来的时代。那是一个深情的时代，每一段爱情都让后人唏嘘不已。那个灵秀婉约又阳刚的林徽因，她是历史的情人，不仅仅是徐志摩的梦想，也不只是梁思成的爱妻，更不仅仅是金岳霖的红颜知己。她的聪慧和灵动优雅折服了那些磊落的名士，她的理性和智慧又使她远离伤害和任性。表面上如此，大家认为她舍弃为她而离婚的大才子徐志摩而选择了理性的梁思成是一种智慧，一种生存的智慧。可是那些诗词和文字的背后又有多少世人难懂的不舍和牵挂！和婚姻并行在她的内心深处的，是那一抹谁都不能替代的甜蜜和歉疚的缠绵，一点点撕咬着她。憔悴的容颜在多岁戛然而止。

　　

　　在她婉约的背影之后，是梁思成的再婚和金岳霖的坚守。世人不能评价谁是最爱她的那一个，任何明断都是妄言。爱情往往只有与诗意的甜蜜忧伤结伴才能成为美丽。围城之内的柴米油盐也许会将诗意变成那一缕缕煮米的狼烟；也许会成为一壶米酒，在岁月的打磨之后，散发着甜蜜的土地气息。而围城之外，永远是翘首眺望，因距离和想象的缠绕，缥缈于烟火之上，云天之间，盛开在华林月下。于是，那一抹诗意，便成为爱情虚幻的摸样。妖娆地摇曳在岁月的记忆和文学的沃野之上。可是这些如梦如幻的美丽会在一个不经意相遇的瞬间便灰飞烟灭，因为相见不如怀念。

　　

　　另一个让人荡气回肠的是石评梅和高君宇的爱情悲剧，那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爱之凄绝曾经成为我少女时代的爱情幻想。对理想的追求与对爱情的期待就这么契合地凝聚在一起，于是爱情便阔达起来。缠绵于两颗心之间的炽热思念与充斥于天地之间的对民族的热爱就这么拥抱在一起，于是这份爱情便有了更加感天动地的力量。那高君宇碑前摇曳在秋风中的芦苇，用一份旷古的怜悯倾听着石评梅的肝肠寸断的殷殷哭声。看着她比黄花瘦的背影，无处话凄凉，却处处凄凉。爱情在戛然而止中永远定格，且不断生长，成为一个民族爱情的模样。

　　

　　还有那萧军和萧红，如火如荼地热恋，却又如火如荼地相互折磨，两颗同样火热的心纠缠撕扯了几十年，最后成为一抹哀红氤氲在文学之中。一个是豪爽仗义热血男子，粗犷旷达是他的本质；一个是细腻婉转如黛玉的悄吟（萧红的笔名），需要的是宝玉般的细心和呵护。两个光芒四射的人走到了一起，无奈一个是夏之阳，一个是秋之月，只能相望不能相守，于是这段爱情，只能成为人生若只如初见。

　　

　　还有那柴米油盐的见证在我们生活中的杨绛和钱钟书的爱情。这是一个完美版的爱情范式了，一个才女加美女，一个讷言的才子，在初次见面之后便心有灵犀，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思念与追求过程，也没有缠绵悱恻的诗书唱和，只有淡如水的心心相印：我没有女朋友，我亦没有订婚，于是水到渠成。那人高马大，相思成灾的费孝通只能任自己的思慕汹涌成大海。才子虽然在《围城》内妙语连珠，但对于爱妻，他却如孩子一般任性而沉默。杨绛的精巧和灵秀，更多的用在了对才子的呵护之上。为了呵护这份爱情，家庭主妇的营生和精明都让她运用得淋漓尽致。于是才子安然怡然，不关风，不关雨，他只管安静和幸福，一生生活在柴米油盐之外，只写在人生边上，因为有杨绛在。杨绛的如水的沉静和智慧就这么成就着她的爱人，她走在人生边上。他在爱人的呵护中安然离去，只剩下小巧灵秀的杨绛孤身一人浸润在孤独和寂寞之中的时候，那个痴情的费老依然痴迷着这个心中的女神，不管她的鹤发苍颜。可是得到的依然是楼梯不好走，以后你就不要知难而上了的悲哀和绝望。而我们捧读《围城》，对钱钟书的婚姻如围城的句子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爱情不讲付出的平等，只讲情愿。

　　

　　于是，这些爱情故事，就这样定格在文字之中，成为我们心中永远的膜拜和困惑。

　　

　　爱情没有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