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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雅尔是来自鄂尔多斯的蒙古族歌舞导演。虽然同在内蒙古，鄂尔多斯与额尔古纳两地相隔千里之遥，那里是成吉思汗长眠的地方。鄂尔多斯的蒙古人是成吉思汗的守陵人，他们数百年没有赋税压力，因而歌舞文化发达，出了很多文艺人才，但他们多少有点悲剧情怀，和额尔古纳的一往情深的感觉很不相同。我们在额尔古纳住的旅店就叫“边城旅店”，在这所小旅店中，巴雅尔给我讲了许多关于蒙古族与这片古老土地的故事。 蒙古族的创世纪传说中有两个最为著名，一个是化铁出山，一个是苍狼白鹿，两个传说都和额尔古纳有关，而且有鼻子有眼儿的被附会到莫尔道嘎。莫尔道嘎在拉布达林北部，现在是一个森林公园。去莫尔道嘎之前，好几个人告诉我：“多带点衣服，那边是原始森林，冷！”
在无史可考的古老年代，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蒙古部的先民被打败了，只剩下两对男女逃进陡峭的深山。他们在林间草地上生活下来，驯化牲畜，繁衍后代，他们一户姓讷古斯，另一户姓乞颜，而他们给大山起的名字就叫“额儿古涅·昆”（也有书中写作“额尔古纳·浑”）。后来他们的子孙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密林间的草地住不下了。这两个氏族的人想返回祖先的故乡，但是当年进入山林的崎岖小路无法让这么多人、牲畜、车帐通过，怎么办呢？他们在一位老人的率领下，砍倒了一片森林，杀了70头牛，用牛皮做了70个风箱，燃起熊熊大火。在天神的帮助下，大火把山熔化出一个山口，炽热的铁水从山里流出来，道路打开了，人们走出了深山，来到大草原上，这就是“化铁出山”。虽然，在额尔古纳一带没有陡峭的高山，但是其他特征都与莫尔道嘎林区有很多相似之处。
莫尔道嘎森林公园果然是草木繁茂、寒气袭人，林间时有长草的空地。在这里激流河转变方向流入额尔古纳河，河中间形成两个小岛，人们叫它“苍狼岛”和“白鹿岛”。相传离开额儿古涅·昆的蒙古人中有一位杰出的首领，他的名字叫孛儿贴赤那，就是“苍色的狼”的意思，他的妻子叫做豁埃马兰勒，就是“惨白的母鹿”的意思，他们带领乞颜部落到斡难河源的孛儿汗山居住，这就是成吉思汗的先祖。在莫尔道嘎这个传说又被演绎成孛儿贴赤那和豁埃马兰勒死后长眠在激流河畔，相依而卧，形成两个小岛，苍狼岛和白鹿岛，这个说法附会得有点儿过了，但是不妨碍这里两个小岛侧卧在河水中，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在额尔古纳，还有另一位英雄留下了他的足迹，那就是成吉思汗的弟弟哈萨尔。哈萨尔是成吉思汗帐下重要的勇士，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蒙古族最大的部落科尔沁部和其他很多小部落的先祖。在中国境内姓包或姓白的蒙古人中（包或白是从黄金家族的姓氏“孛儿之斤”演变而来的），哈萨尔的子孙比成吉思汗的子孙还要多。哈萨尔最初的封地就在呼伦贝尔草原上。额尔古纳有一座古城遗址叫做“黑山头古城”，虽然这座古城究竟是谁建的，考古学界有分歧，但是在民间，人们相信它就是哈萨尔的王城。
当日光变成了温柔的暖色调，唐队长载着我们奔向黑山头古城。去黑山头的路很远，路的两旁先是大片的油菜地，而后逐渐荒凉，森林和草地交替，不断有拉干草的车迎面开来。这里如今蒙古族牧民很少，散居的汉族、回族、俄罗斯族老百姓把整个草原收割下来，把草晒干后装车，卖给牧羊的蒙古人，做过冬的饲料。狭窄的道路上，我们经常需要停车，让装得像不倒翁一样夸张的干草车从我们身边开过。翻过柔软的山，跨过沉默的河，在一片很开阔的原野上有一片村庄。和额尔古纳其他的村庄一样，这个村子里有很多“木刻楞子”，那是俄罗斯风格的民居。用大树干相交错垒成墙壁，只有在森林茂盛之地，人们才会如此奢侈。而额尔古纳就是森林茂盛之地，辖区内60%的土地被森林覆盖，四分之一以上的土地是草原。不过这里的草原见不到蒙古包，乡间都是欧式风情的木刻楞子和彩色的小房子。 就在村子背后，有一圈四方的夯土城墙，青草已经将它湮没，只有特地指出才能看出来，这就是黑山头古城。墙的四面有四个豁口，是故城门，现在汽车就从那个豁口直接开进去。里面还有一圈城墙，这圈城墙的中心有一片台地。整个古城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在很少修建固定建筑的游牧民族生活区，它是十分珍贵的文物。 高台的对面，有一根系着哈达的木桩，上面用蒙古文和汉文写着纪念哈萨尔的话。唐队长跑到木桩前，口中念念有词，只听他说道：“老祖宗啊！额尔古纳上演的那台晚会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可不是我干的，那全是巴导……” 巴导一听，连忙站起来，也跑到木桩前说：“哎呀，老祖宗，那是乌兰牧骑让我干的！他们队长可就在这儿呢！”目前，额尔古纳正在打造蒙源文化圣地，把各种蒙古族的起源传说、历史故事都安到额尔古纳，其中不免牵强附会的，所以这两个人在那里叨咕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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