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拍：零距离火山喷发和煮野鸡蛋----《去你的巴布亚》系列 之三 2009年3月和4月我分别连续两次去了巴布亚新几内亚，一次是为了一睹散落在丛林里曾被国人遗忘的抗战老兵俘虏的遗骨墓碑，另一次是与电视台拍摄“重返伊甸园”电视片，两次巴新之旅都前往了东新英格兰省的省会城市拉包尔。 拉包尔RABUAL位于东英格兰省的的东北角，是当地的海运和航空中心，与新爱尔兰岛隔海相望，从首都莫尔兹比港飞往新爱尔兰岛都会经停拉包尔，是20世纪南太平洋的商业和旅游目的地之一，但是之前所说的省会城市拉包尔现在已经在1994年的火山中被巨量的火山灰给淹没了，整个城市都被毁掉了，省会城市就搬到了西南面的库库珀KOKOPO，目前库库珀才是人丁兴旺商业繁华的省会城市，而拉包尔除了废墟处依然有居民生活在那里，几乎已成废墟一片，原先繁华商业街的中央大道也已经成了一条散落郊外，灰土飞扬，被人遗忘的荒野之路。但是人们每次讲起东新英格兰省的城市，还是依然会继续这个旧统称拉包尔，只有到了当地才会细分出来哪一个区是拉包尔，哪一个区是库库珀。 拉包尔有座活火山名字叫塔乌鲁火山是一座活跃的火山，1994年火山喷发时毁掉了这个城市80%的建筑，小镇的一半埋到了火山灰里。政府被迫撤离到了库库珀，但是许多土著家庭还是不愿离弃，他们依然返回到自己家园，依然坚守在被火山灰和硫磺气体严重侵袭的破房子里。2006年10月7日，塔乌鲁火山再次喷发，开始的爆炸震碎12公里以外的窗户，住在火山脚下的居民撤离火山区域，但是稍后等到风平浪静时他们依然还是回到这里继续生活。我把当地土著人这种顽强和不择不挠的精神叫作“火山精神”。 JOHN 和SANDRA还有MICHAEL算是拉包尔家喻户晓的人物了，我在三年前认识他们，他们给予我的旅行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我的很多关于拉包尔的历史背景和当地自然生态和土著的介绍，都是我们经常在聊天时他们告诉我的。他们在当地生活了四十多年甚至于更长时间，对于当地自然和社会情况了如指掌。我在拉包尔的时间里几乎每晚都会去他们家吃饭聊天。 有一次晚上JOHN和MICHAEL告诉我，他们这里有一种野鸡叫美嘎波 MEGAPOD，每天清晨时分当大家还在熟睡中时，这些野鸡就会飞到火山脚下，在茫茫火山灰大地中刨出一个个大坑再生下许许多多的野鸡蛋。更有意思的是，由于在火山脚下的火山灰是一个特殊的大温床，所以母鸡下的蛋埋在有温度的火山灰里，会加快孵出小鸡。他们还告诉我，这个叫美嘎波野鸡的鸡蛋非常特别，鸡蛋蛋白很薄，鸡蛋蛋黄巨大。我听了很好奇，我想亲自到火山脚下去看一看这些野鸡蛋，并想了解一下当地土著是为什么坚持住在火山脚下，坚持住在火山频发和火山灰硫磺气体侵扰下的住宅里。 火山给他们当地人带来了灾难，也给他们的土地带来极其丰富的养分，所以那边的水果特别多，芒果品种十几种，木瓜也有长得像冬瓜那么大，全部都是原生态野生水果。JOHN还开玩笑地告诉我，如果你嫌个子矮，就把腿塞到火山灰里，个子就能迅速长高很多！虽然是笑话，但是却道出了火山脚下的土地充满了无穷的养分。 我租了一辆车来到了火山对岸的一个部落村庄，要前往火山脚下的最近的一条路就是水路，乘坐独木舟穿过这片海域，就能到达他们说的野鸡飞过留下鸡蛋的火山脚下的小岛。 当我们一路看到满目苍痍的拉包尔旧大街和那些一半被火山灰埋葬的楼房建筑，以及一大片黑压压的火山灰堆积起来的土地，心里为这座城市感到难过，更为仍然住在火山脚下的居民感到悲伤。但是事实上我的车子穿过丛林小路路过一些居民住宅时，却发现很多小孩子一路小跑跟着我的车，不停地挥手，不停地微笑打招呼，还有一些大人也是很淡定，很有礼貌地微笑向我挥手致意，却是一点都看不出生活在火山脚下的那些许许多多的不幸和生活中被火山吞没两次的灾难对于他们生活的影响！ 我在村口碰到一位当地村落的族长叫塔巴，他说这个村落是距离火山最近的一个村子，当年火山爆发全村人都逃离移居他乡，但是事后又全部回到了村落继续他们的生活，我好奇问他为什么还要继续生活在这个距离活火山最近的地方，他说他们没有选择，这是他们唯一拥有的私人土地。 我说明了来意，我表示想登上小岛亲历火山脚下去看看那些清晨野鸡飞过留下的野鸡蛋。塔巴族长同意了，于是带上好几个村民穿过丛林小路把我带到了海边。我站在岸边坡道上，眼前顿觉豁然开朗，远方隐隐约约显现出火山特殊的影子，岸边是一排排棕榈树，海水蔚蓝，阳光灿烂，海边停放着几艘用树干挖制的独木舟。眼前的景致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大自然景象，世界一切宁静和安详，如果此时出现一艘游艇或者一艘大马力发动机的汽艇一定大煞风景。 塔巴说我们就做独木舟出海前往火山脚下。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几艘独木舟，船体是一棵树，掏空了树干后人就可以坐在船体里，为了保持船的平衡和打鱼时需要摆放一些竹竿等工具，在树干船体的边上安装了一些树枝做的支架，起到稳定船体又可以阻挡海里小狼花的作用。这个船体没有任何动力，只有手中一支破浆用来划船。我心想，这哪里是在大风大浪的海里航行的“海船”啊，就是我们城市公园里划船的船体也比它这个支离破碎搭建的独木舟要强吧。塔巴看出了我的心思，向我解释说，不用怕，我们都是几十年“舟龄”的老船工了，再说如果是阴雨大风大浪天气，我们也不会出海的。
我与两位摄像师分别坐在三条不同的独木舟上，因为独木舟太小，只能搭载一人，如果增加一人或者单人体重太重都会造成独木舟吃水过重，“海航”是有极大危险的。 当独木舟徜徉在大海之中时，海水清净，远方蓝天白云，海风吹拂着脸庞，我回头看到村民用手划着浆撸，一边左一边右，两边交替不断转换划船的方向，这艘独木舟竟也乖乖地稳稳地不偏不倚地沿着指定线路向火山划去。一艘独木舟，没有声响，只有浆撸划动的海浪声和我俩的呼吸声，在蓝天下，在大海上。我回头望望我们离开的村子，又眺望前方的火山，我们的独木舟在大海中央随风荡漾。有一瞬间我问自己，我是不是在天堂。
我突然听见一声隆隆巨响，原来此时眼前的塔乌鲁火山又喷发了，先是听见声音，后来看到腾起的烟雾随着声响冲上了蓝天。我们当时距离火山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还不觉得特别害怕。当我看到火山喷发第一时间有点大惊小怪地惊叫时，当地人却显得很平静，其中一个还在唱着歌。我镇定了一下，心里开始感到一种刺激，期待快快登岛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我很想快快登岛在近距离看清楚火山喷发的现状。当我们靠近小岛时，我眼前的火山清晰可见，连山坡上的山体细节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们的独木舟停在岸边，当地人把独木舟拖到岸上，因为万一潮水变化弄走了我们的独木舟，我们就不能从水路回到村庄了。我看向大海，因为火山的原因，大海呈现出3个颜色，最岸边的是黑色水，因为浸泡在火山灰的海滩上，第二层是土黄色，因为是海里流动着火山爆发时留下的硫磺体，第三层就是大海的颜色蓝色了。
我们上岛后，刚才偶然喷发一下的火山又恢复了宁静。塔巴说这种小喷发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谁也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出现大喷发，出项那种像1994年那种毁掉整个城市那种大喷发。 登山了小岛后，我们爬上了眼前的一个山坡，我站在山坡上时才发现脚下是许许多多的大坑，原来这个就是美嘎波野鸡飞过时留下孵鸡的洞穴！我数了一下，一共大大小小的有几十个洞穴。但是我丝毫也没有发现任何野鸡生蛋的痕迹。
塔巴把我领到一个洞穴旁边，指着这个看似平凡荒废的洞口，他说这里一定有野鸡蛋。几十年如一日，不是天气原因他们几乎都会登岛来取一部分的野鸡蛋，他对于这些洞穴已经了了如指掌了。他向我详细介绍了他们的部落村庄的故事。
塔巴他们部落拥有这块火山脚下的土地，他们自己不种庄稼，水果就是丛林里的原生态香蕉，芒果，木瓜等，他们可以低价卖出这些水果作为小小收入，他们最大的收入就是火山脚下的这片洞穴内的野鸡蛋，他们感谢野鸡，天天为他们部落留下这些鸡蛋，他们在天气允许的情况下来到火山脚下，捡取野鸡蛋，带回去后大多数都是拿到市场里出售，这种独一无二的野鸡蛋因为物以稀为贵而变得价格非常高，远远高过他们出售其他水果产品。我说万一其他人也到岛上来捡取野鸡蛋，也在市场出售，你的价格不久要减低？他说不可能，这个小岛是他们私有土地，只有他们部落里的人才可以有资格合法登岛，其他人都是非法的（意思是打死都不负责任）。塔巴再三强调这个野鸡蛋，这个火山脚下的洞穴，都是神明赐给他们部落的礼物。 他们部落人每天都有人上岛捡取野鸡蛋带回去，但是他们从来不打猎野鸡，谁要是看到野鸡并打死野鸡是要被部落处罚的，甚至于要判死。如果清晨早点登岛可以看到更多的野鸡蛋，现在晚了，凭他的经验也是可以认出哪里有野鸡蛋。他说主要是看洞穴边上野鸡的像叉叉一样的脚印，就知道这里早晨野鸡来过，于是跳进洞穴，扒开厚厚的火山灰土，果然，一个个野鸡蛋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我把野鸡蛋放在手心里掂量一下，看上去与我们平时的鸡蛋没有太大差别，尺寸有点像鹅蛋，但是据塔巴说，这个野鸡蛋里面可是与普通鸡蛋完全不一样。他们祖辈以前都是拿了野鸡蛋，就放在火山脚下滚烫的高温温泉里煮熟后就当饭吃了，现在都拿回家大部分出售小部分自己煮熟食用。我一听觉得很有趣，我建议我们能否也在滚烫的温泉里煮野鸡蛋。 此时我看到同时登岛的一个小伙子在啃甘蔗，我是特别喜欢啃甘蔗的，加上烈日炎炎的岛上觉得特别口渴，于是我问他你还有甘蔗吗？他笑盈盈地走到洞穴边上的一堆“杂草堆”里，用西瓜刀砍下一根甘蔗。我说火山灰里也可以长出甘蔗啊？他说，由于火山灰的特殊养分，甘蔗不仅生长期短长得快，而且特别甜。我拿着甘蔗，比一般甘蔗颜色要黄一点，但是尝到嘴里真是太甜了，实在是甜得有点过分了，像蜜糖一样。我对当地人说，这里不是很多甘泽，吃完了就没了，有点可惜，应该好好保护这批火山甘蔗。他继续笑嘻嘻地从我手里接过甘蔗的尾部，把甘蔗倒插在火山灰里，说一条新生命将会再次出世。太神奇了，像童话片一样，火山脚下啃火山灰里生长的甘蔗！在我啃甘蔗的漫漫生涯中，这是我第一次品尝的野生甘蔗，而且是火山灰里生长的原生态甘蔗，真是太奇妙的感觉了。
不一会儿，当我一边啃着甘蔗一边在像摄像师介绍这个火山甘蔗的故事，我听到了身后隆隆的巨响，回头一看，原来又是一次火山喷发！而且就在我眼前，我第一时间怔了一下一边喊叫一边拔腿就跑，突然觉得我不就是想近距离看火山喷发吗？接下来再它第二次喷发时我却反方向往火山浓烟处跑过去，一边跑一边举着没啃完的甘蔗大喊“我来啦”。。。。塔巴看到我距离火山太近，也拼命喊叫叫我回来，我当时举着啃过的甘蔗，站在浓烟滚滚的火山喷发之前，仰望天空中滚滚浓烟里夹带着很多石块掉落在山坡上，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闪过了“烈火中永生”的镜头画面，那时刻，真的有点忘记了火山喷发的很多预料不到的危险，而是觉得很酷，很享受这样一个画面。后来塔巴拼命叫我回来，我才跑回了岸边。后来塔巴说，一般他们也不怕火山喷发，见怪不怪了，但是也没有跑到火山跟前，这样万一有个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他会很难承受的。如果没有喷发之时，你可以靠近一点没关系，千万在火山喷发中不要再什么“零距离”了。
我面对着火山喷发突发奇想，我问塔巴，你说这里的土地是私有制，这片火山脚下的火山灰是你们的土地，难道这座活火山也是你们的？他回答：是的。当时我傻了，我听见过很多地主拥有大量土地，拥有山头，拥有小岛，第一次听说这个地主拥有一座活火山！！我说，你是最伟大的地主，因为你们家有一座活火山！ 本来想坐独木舟去温泉煮鸡蛋，但是大风来了，我们的独木舟在大海中由于风浪大而浸水了两次，大风浪中一边往外舀水一边划桨，太危险，塔巴决定把独木舟划回小岛上，把独木舟倒扣在岸边海滩，然后我们跟着他开始沿着火山脚下徒步前往火山另外一端的海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在徒步途中来到火山脚下，火山又喷发了咋办？更何况我们还需要翻过火山脚下两座前两次火山爆发时留下的火山岩浆。在火山停止的那段时刻，我与旅游卫视摄像师胡鑫一起翻过火山脚下的凝固的岩浆，沿着海岸线忽上忽下地翻过一个个小山头，塔巴说的时间需要半小时，我们却走了3个小时才到对岸的温泉下。在走过火山底下时，我一直在祈祷，谢谢老天爷，你此时千万别喷发啊，不然我们就永垂不朽啦，再加上塔巴一直在催我们走得快一点，尽快躲过这个山脚下的岩浆区。
我们翻过了一个个山坡来到了一片开阔地，没下山前却早已经感受到了一阵阵热量，等我们到了海边的水面时，已经感受到了温泉的一股股热浪了。我还天真地想去用手摸摸水面想知道一下温泉的温度，却立刻早来了塔巴的一声喝止，他让我千万不要用手去碰水面，水是滚烫的，只有到距离岸边较远的水面中心，水温才可以接受身体，很多人都在那里泡泡温泉，接受火山的洗礼。而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涌出温泉的地方，所以水温特别高。因为我们是来煮野鸡蛋的，必须在岸边最滚烫的水域才可以在10分钟内煮熟鸡蛋。 塔巴教我如何煮鸡蛋，先是用一块树叶包裹鸡蛋，再用绳子绑住，然后再捡起一块石头绑在鸡蛋的包裹下，这样因为重力就可以让鸡蛋沉入水中。塔巴蹲在岸边的石块上，身子有点尽量往后仰以躲避水面的热浪。大约过了10分钟，塔巴提起了绳索，打开了树叶，拨开了野鸡蛋，我看到白颜色的蛋白非常薄，像一层壁纸一样，鸡蛋内除了一层白色的蛋白，其他都是金黄黄的一个很大的蛋黄，在阳光下野鸡蛋的蛋黄颜色特别艳丽。
我尝试了一口，没觉得与普通鸡蛋的差别，就是觉得有点生鸡蛋的腥味，还有就是那个蛋黄特别的柔软。由于我当时在镜头前拍摄电视内容，我没有机会拍下蛋黄的照片，你们可以今晚（4月11日）看旅游卫视节目时看到其中这一个鸡蛋的特写。 旅游卫视从4月8日开始到22日结束，周一到周四，每晚21：35分播出我到最新电视纪录片《去你的巴布亚》。 请看《去你的巴布亚》系列下一集《猪与老婆----揭秘土著婚礼》。 最新旅行信息，也可以关注我的新浪微博：http://weibo.com/126wt @行者梦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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