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版电视剧《隋唐演义》众英雄剧照 （图源网络） 秦琼卖马有无其事：隋唐英雄探源 今年新年前后，根据《隋唐演义》改编的两部电视剧相继热播，掀起了一股隋唐英雄热，也引起了人们追寻隋唐英雄真实历史面目的兴趣。 《隋唐演义》中最脍炙人口的故事，无疑是“秦琼卖马”。这个故事见于《隋唐演义》第八回“三义坊当锏受腌臢 二贤庄卖马识豪杰”，在《说唐》中也有精彩描写，三百多年来在民间广泛流传。京剧大师谭鑫培先生的代表作《秦琼卖马》，取材于《隋唐演义》及《说唐》，更是精炼概括了这个故事，成为经典剧目。 “秦琼卖马”故事讲的是：隋朝末年，在济南府当差的山东豪杰秦琼受命来潞州办事，不幸染病于店中，所带盘费俱已耗尽。无奈之中，牵着他心爱的坐骑黄骠马到西门外的二贤庄去卖。二贤庄庄主单雄信听说有人卖马，便去相马。秦叔宝早在山东就听说单雄信是一条好汉，只是眼下穷困潦倒，羞于颜面，难以通报真名实姓。单雄信向他打听仰慕已久的山东好汉秦叔宝，并修书一封托交叔宝。单雄信付了马价纹银三十两，外加程仪三两，还相赠潞绸两匹。秦叔宝后在潞州酒楼邂逅好汉王伯当，伯当将真情告知单雄信，单雄信即到处寻找秦叔宝。后来两位英雄终得相识，叔宝在二贤庄精心养病八个月。离别时，单雄信为其黄膘马配上金镫银鞍，并以潞绸、重金相赠，从此二人结下莫逆之交。这段情节是瓦岗英雄传说的一条重要故事线索，也是秦单两位英雄形象的精彩描写。然而，这个传说在历史上有无其事呢，也是读者和观众感兴趣的事情。 秦叔宝名琼，在小说中是一位仗义疏财的山东好汉，先为瓦岗寨大元帅，后投奔李唐，成为李世民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其实，新旧《唐书》列传中记载的秦叔宝生平，总不超过一千字，只提及几件与沙场征战有关的经历。秦叔宝曾在张须陀军中与农民军为敌，以勇悍闻名。后来参加瓦岗军，立有军功。李密降唐后，秦琼投降王世充，但他不齿王世充为人，转为降唐，成为唐朝开国功臣，被封为翼国公（死后改封胡国公）。贞观十二年（638）病死，陪葬昭陵，其画像绘于凌烟阁，永受朝廷祭享。从史书来看，并无小说中描写的秦叔宝旅舍落魄、卖马还债等记载，当然，由于秦叔宝的坎坷生涯，不排除在他早年经历中有过这段艰难生活的可能性。 单雄信，单名通，在小说中为山东二贤庄庄主，先为瓦岗寨大将，后归顺王世充，为其驸马。因兄长被李渊误杀，誓死不降唐，最终被唐军处死。关于单雄信刺杀李世民一事，《旧唐书》记载，公元620年，李世民进攻王世充，在外出侦察时被发现，单雄信挺枪直取李世民，在枪快刺到李世民时，被赶来的尉迟恭刺落马下，李世民才得以幸免。也有史载，单雄信刺杀的是李元吉。关于单雄信之死，史书和传说多有说法，《旧唐书》记载，窦建德在虎牢关兵败被俘，“世充惧，率其官属二千余人诣军门请降”，单雄信亦在其中，李世民不愿饶恕单雄信，将其“斩于洛阳”。单雄信作为反唐将领，却得以列入正史传记，说明他在当时是一个颇有影响的人物。 秦叔宝、单雄信二人在瓦岗寨聚义反隋，后秦叔宝终身保唐，单雄信则抗唐到底。尽管单、秦二人后来分道扬镳，但患难中结下的兄弟情谊始终如故。《说唐》中的“秦琼建祠报雄信”，说的就是秦琼闻得擒了雄信，飞马来救。走到跟前，头已落地。叔宝抱住雄信的头，跪在地上，悲痛欲绝。后将雄信夫妻合葬在洛阳南门外，起造一所祠堂，名为“报恩祠”，以报潞州知遇之恩。史载，单雄信临行前，秦叔宝等与他诀别。小说叙述基本符合史实。 有关隋唐间农民起义的历史，颇多民间传说。古典讲史小说如《隋唐演义》、《说唐》等也有丰富的描写。在一系列的历史演义中，按照写作时间，最早的当是罗贯中编撰的《隋唐两朝志传》与《大唐秦王词话》，以及熊大木编撰的《唐书志传通俗演义》。不过，这三部演义，不论是“浑然本色，讲史正宗”，或“直录纲目，稍加缘饰”，共同特色是以秦王李世民为主角，着重于描述他的豁达神武与丰功伟绩的，是帝王起居与朝廷兴衰的传统史观。而秦叔宝及其朋辈们，只是作为配角，随情节的需要分配出场。直到袁于令改写的《隋史遗文》出版后，这种情况才有改变。此书主演“瓦岗寨诸豪事，以市人话本为底本，虽托史事，而摹绘铺陈，悉由意想”，它是以秦叔宝等草泽英雄的聚义从军与悲欢离合为主体，而隋唐之际的政权争夺，则退为背景。这个写作重点与主题的改变，颇为后来的褚人获《隋唐演义》、无名氏《说唐演义全传》，及梁朗川《瓦岗寨演义全传》所继承采用。其中，《隋唐演义》无疑是最为出色的，在民间和历史上知名度最高、流传度最广。 《隋唐演义》的作者是清代的褚人获（1625—1682），终身不仕，文名甚高，能诗善文，尤喜涉猎历代稗史轶闻，著作颇多，最能代表其文学成就的是《隋唐演义》。他写作时曾以参考明朝中期林瀚的《隋唐两朝志传》为主，又参考了明刊本《大唐秦王词话》、无名氏《隋炀帝艳史》以及唐宋传奇、戏曲、民间传说等材料，如《海山记》、《迷楼记》、《开河记》、《开元天宝遗事》、《太真外传》等。作者广采博收，精心编撰，将众多的人物、繁杂的事件，悠长的历史熔于一炉，形成一部有机的艺术整体。当然，作为文学作品，《隋唐演义》有些内容不符合历史事实，有的纯属想象臆造。小说中隋唐英雄与历史真实面目相对照，颇多谜团，可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康熙四雪草堂刻本《隋唐演义》情节插图 （左上）罗士信黑夜报仇/(右上)二贤庄卖马识豪杰 （左下）徐茂公初交秦叔宝/（右下）割袍襟单雄信断义 小说中人物形象与史实基本相符的，除了以上所说的秦叔宝、单雄信以外，还有程咬金、徐茂公、尉迟恭等。程咬金是小名，大名叫知节。小说中程咬金外号“混世魔王”，干的混事数不胜数，曾为瓦岗寨大魔国国王，后投降李唐，凭小聪明和运气也立了不少大功。一生运气极好，活到一百多岁，历经六朝，可以说是隋唐英雄中第一福将。历史上，程咬金的经历与秦叔宝大致相似。自幼以勇武闻名乡里，后投李密，李密兵败后，为王世充部将。后与秦琼等多员勇将一起投入秦王李世民帐下，成为唐朝开国功臣，被封为宿国公（后改封卢国公）。麟德二年（665）病死，陪葬昭陵。至于小说、戏曲中“程咬金三斧头”的说法，史书中可就找不到根据了。徐茂公，原名徐世勣，字茂公，后赐姓李，遂以李绩之名闻名于世。小说中的李绩是诸葛亮一流的军师，实际上他早年是个剽悍的战将，也多智谋。十七岁时就参加瓦岗军，后来归附唐朝，为唐朝立下大功，成为元勋，被封为舒国公（后改封英国公）。徐茂公死后葬在昭陵附近。在陪葬诸臣中，他的坟墓规格最为隆重，可见当时地位之高。尉迟恭，字敬德，传说中他出身铁匠的说法无法证实。原为刘武周部将，后降唐，成为李世民手下与秦琼齐名的勇将，多次救秦王于危难之中。杜甫有诗赞曰：“褒公鄂公来酣战，英姿飒爽毛发动”，可见他是唐人心目中的勇将。 《隋唐演义》等讲史小说中的隋唐之间的“十八条好汉”，其中有的全属艺术虚构。如第一条好汉李元霸，史籍中有他的姓名，是李渊的小儿子，在李渊起兵时就被隋军杀害，并无勇武拒捕的表现。第二条好汉宇文成都，史籍中亦无其人。宇文化及有二子，名承基、承趾，并无叫宇文成都的儿子。讲史中的第七条好汉罗成，是个脍炙人口的少年英雄，民间以小罗成与老黄忠对称。传说中他是幽州总管罗艺之子，与窦建德的女儿窦线娘对阵作战时结识成亲。后来为奸臣陷害，叫关不应，陷入淤泥河被乱箭射杀。其实，史料中并无罗成的姓名，倒有一个叫做罗士信的少年勇士，经历与秦叔宝相似，最后死在与王世充的战争中。不知这个小罗成是否以罗士信为原型衍化而成的？ 其实，诸如隋唐英雄之类的民间传说和文学作品，读者和观众已不十分在乎故事的真实性如何了。在《隋唐演义》《说唐》等一系列的历史演义中，不论是“浑然本色，讲史正宗”，或“直录纲目，稍加缘饰”，都以秦叔宝等草泽英雄的聚义从军与悲欢离合为线索，或隐或仕，有血有泪，塑造了一群个性鲜明、可歌可泣的草泽英雄。在元明杂剧中，秦叔宝和他的朋友们，已经是正史之外，极具民俗趣味，极为活跃浪漫的英雄人物了。而后来的平剧、京剧等戏曲中，秦叔宝等隋唐英雄更是深入人心。直到今天，现代化的媒体元素如广播、电影、电视剧，更是催生了隋唐英雄热。文学作品中的隋唐英雄在史实基础上，增添了更丰富鲜明的艺术色彩，真可谓“搜逸传奇，所以辅正史也”。 博文推荐链接 隋唐英雄探源：秦琼卖马有无其事？ （新浪博客首页“文学”栏目） 秦琼卖马有无其事：隋唐英雄探源 （博客日报首页“文学长廊”栏目） 秦琼卖马有无其事：隋唐英雄探源 （光明博客首页“原创精华”栏目） 探源隋唐英雄有无秦琼卖马 （光明网首页“光明社区·博客”栏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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