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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很重视劝学，读书之乐在古人诗中涉及不少。诸如《朱柏庐治家格言》（即《朱子家训》）、岳飞的《满江红》、文天祥的《正气歌》以及屈原的《离骚》与《楚辞》等等，还有从幼童的蒙学《三字经》到《四书》、《五经》以至《二十四史》、诸子百家，无不充满谆谆劝学之意。这些都是百读不厌的精品，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宝库。 但是，这种劝学宣扬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剥削阶级思想。我觉得元人翁森以春夏秋冬为题，写的歌咏读书乐趣和情调的《四时读书乐》的旧诗，是一首优美的情致高尚的劝学诗。《四时读书乐》的主题虽然也是劝学，却没有那种世俗的读书做官、光宗耀祖腐朽思想。它宣扬的是读书的高雅情趣，不以功名利禄为引诱。它把一年四季都视为读书的好时光，勉励人们勤奋读书，其基调是积极的。此诗被清代《四库全书》收录，民国初期曾被教育部部长叶楚伦编进国文教科书，为中学生所必读，可见其在旧时是很有影响的一首诗。在人心浮躁之时，读这样的古诗，吟咏其中的佳句妙境，很有意思。现我将网页上的原文和注释一并抄录如下： 《春》：“山光照槛水绕廊，舞雩归咏春风香。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蹉跎莫遣韶光老，人生唯有读书好。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 《夏》：“新竹压檐桑四围，小径幽敞明朱曦；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北窗高卧羲皇侣，只因素稔读书趣；读书之乐乐无穷，瑶琴一曲来熏风。” 《秋》：“昨夜庭前叶有声，篱豆花开蟋蟀鸣。不觉商意满林薄，萧然万籁涵虚清。近床赖有短檠在，对此读书功更倍。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 《冬》：“木落水尽千崖枯，迥然吾亦见真吾。坐对韦编灯动壁，高歌夜半雪压庐。地炉茶鼎烹活火，四壁图书中有我。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 注释：舞雩you：古代祭天求雨的地方。归咏：咏而归，唱着歌回来。烬：灰烬。薰风：初夏时的东南风。商意：指秋意。林薄：草木丛杂的地方。万籁：自然界的一切声音。虚清：冷清。檠:灯台。真吾：真我，脱去外相的本质的我。灯动壁：摇曳的灯光把墙壁映的仿佛也飘动起来。 相传《四时读书乐》的作者翁森，称森字秀卿，号一瓢。他曾以朱熹的白鹿洞学规为训，故跟随他学习的人很多，他曾留下一部《一瓢稿》。由于他隐居不仕，以教书为业，读书就少了一份压力，多了情趣，春、夏、秋、冬四时读书才会尽得其乐，吟成诗作，留后人欣赏。 我读罢《四时读书乐》，陶醉其中，回味无穷，仿佛进入了此诗的读书境界。《四时读书乐》的内容结构是，起：描繪季景；承：情景交融；轉：讀書心境；合：點出樂趣。 春天，山景照着听堂四周的栏杆，流水淙淙，围绕着长廊。乘涼后唱着歌回家，春风吹拂，送来阵阵花香。树枝上可爱的小鸟是伴我读书的朋友，水面上的落花都是大自然的好文章。翻读自己喜爱之书，读书之乐，读书人心中自知。鸟语花香伴着书香，一片天籁，情境交融。窗前的青草让它们自在地生长吧，留得窗前一片绿荫，充满生机。 夏天，暑气天热，能否寻到读书之乐呢？在作者的笔下又是另一番情景：初长成的竹子笼罩著屋檐，桑树围绕在房屋四周；小书房里清靜敞亮，照进灿烂的阳光。在漫长的白天读完了书，可以静听树上蝉儿的鸣叫；读到深夜，可以看着那灯花一节节地掉落，观赏那萤火虫飞进帐幕来。有时在北窗闲躺着，就像羲皇时代的人那样逍遥自在，只因为平日体会了读书的乐趣。夏天读书的乐趣无穷，书中的优美意境，无声宛若有声，就像在阵阵吹来的南风之中，对着镶有美玉的琴，弹奏一曲一般地美妙，吹得心中一片清凉。 秋天，是夏尽秋来，天凉气爽，正是读书的好季节，秋夜读书，当是一年中最佳之时：昨晚庭院前有落叶的声音，篱笆上的紫豆开花了，蟋蟀不停地鸣叫着。不知不觉秋意已经弥漫了叢林草野间；各种声音都含着秋天清爽寂寥的气息，呈现出一片萧瑟的景象。幸亏床边有一盞矮灯，面面对它读起书来，更有加倍的功效。秋天读书的乐趣是非常和乐有味的，读到高兴时，走出屋外，看一轮明月，满目霜天，其乐无穷啊，就像在晴朗的寒天中起身賞玩空中明月般地有趣。 冬天，昼短夜长，雪打门窗，一炉炉火一壶茶，读起书来，有滋有味：树叶掉光了，河水干涸了，群山枯槁，一片开阔；我也可以辽远地看清自己天賦的本性；对着书籍坐着研读，灯光不停地在壁上晃动；读到深夜，大雪已堆满屋顶，这时我可以高声大唱一曲。地上的火炉烧有焰的炭火，锅里正煮着茶；我就在这四面都擺满图书的房中读书。冬天读书的乐趣到哪儿寻找呢？就在那寒冷的冬天，只要绽开几朵梅花来，就可以看出天地化育万物的本心。 这《四时读书乐》写得多美好多有趣，读后回味无穷。我爱其文辞优美，特别喜欢此诗第一联中“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两句，这是读书人才能领悟的奇妙境界。在《夏》诗中第二联让我神往：“昼长吟罢蝉鸣树，夜深烬落萤入帏”。古人喜欢的读书环境，其实也是现代人的向往。 记得1968年10月——1970年3月，我在天门县沉湖农场“军训”时，最美好的时光，是一个人在湖中滩上的草棚里读书，窗外蝉鸣萤飞，绿风潇潇，书中美景和身边天籁融合为一体，这时，便忘却了生活的艰辛和前途的渺茫。此诗的第四联写得最有意思，同是夜读，前一首《秋》就逊色一些。冬夜读书，身心投入，座前灯，炉下火，屋外雪，全都交汇于四壁图书。诗意中，我中有书，书中有我，人书难分，彼此交融。尤其最后两句，以“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为读书之乐的归宿，格调高洁，给人无限遐想。这是多美的一组《四时读书乐》啊。 我爱其内容意境，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景中情会，书中有片精神家园。虽不能得，心神往之。记得那时我也仿造了一首《四季读书歌》：春读书，驱杂想，神专注，墨生香，如饥似渴不懒惰，不负春色好时光；夏读书，日正长，勤耕读，声琅琅，骄阳似火无闲人，汗珠洒播孕希望；读书，玉露凉，燕去雁来促我忙，千金一刻莫虚度，老大无成空自伤；冬读书，休闲忙，看经典，细思量；挂角负薪效李密，囊萤映雪学孙康。勤奋刻苦来读书，建设祖国献力量! 如今，忙碌的人生燥动的心，有几人能品味四时读书之乐呢？近来，在构思和撰写《絮语：读书人生》中，我上网浏览中无意发现了野渡无人舟的名为《读书“好了歌”》，读后甚觉精彩，现我仅作一次“文抄公”，抄录如下： 世上都晓读书好，悬梁刺股人静了！独对孤灯把书卷，尘嚣浮躁走光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明目醒心头清了！书中融我心常静，功名利禄除去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喜怒哀乐愁何了？苦辣酸甜千般味，哈哈一笑都没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烦恼包袱抛去了！书中自有滋味长，慢慢品尝满足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漫天要价吓人了！咸菜馒头为买书，营养不良受不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疑惑不解明晰了！明明白白透心亮，胡胡涂涂昨日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学好便好事未了。立定脚跟做好人，哪里来的哪里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红袖添香来陪了！心猿意马情难定，书的内容全忘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思想品德升华了！清风徐徐拂心灵，脱俗洗面换胎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书中世界不得了！古今中外入大脑，不用出门知道了。 世上都晓读书好，人生伴侣找到了！静坐读书陶情操，白发偕老就她了。 这是一首打油诗，说得很通俗、直白，所以我不加评论，当作材料保存。读后兴奋之余，我搜集了如今社会一切事物都商业化的大背景下，发出相反的论调，说读书的“坏处”，也很觉得有意思。我来个反弹琵琶，综合归纳，正理反说，数数好读书的“坏处”： 一是好读书就得受穷。有人说，读书读到家徒四壁，负债累累，有人读到家破人亡，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一定能将知识经世治用，或许还可能潦倒终生，无声无响的归于尘埃。那些大字不识几个却腰缠万贯衣锦荣归的暴发户，其挥金如土的双手比起那几本不能吃仅能生火的书本，对有着同样欲望的芸芸众生有着远为强大的影响力。然而心用在书上，便不投机钻营捞钱，就是那点微簿的工资，还得抠着买新书，那就只好穿不悦人目的衣衫，吸让别人发呛的劣烟，吃大路菜，骑没铃的车，但小屋里有四五架书，色彩之斑斓远胜过所有电器，读书读得了一点新知，几日不吃肉满口仍是余香。都说当今贼多，贼却不偷书，贼便是好贼。他若是要来，钥匙在门框上放着，要喝水喝水，要看书看书，抽屉的工作证中夹有两张国库券，但贼不拿，说不定能送一张纸条：“你比我还穷？！”百年后这纸条还真成了高价文物。 二是好读书就别当官。有人说，心谋着书，哪里还有时间去串上级领导的家去联络感情，也没有钱，拿什么去走通关关卡卡？即使当官，有没有整日开会的坐功？签发的文件上能像在新书上写读后感一样随便？或许知道在顶头上司面前要如谦谦后生，但生性梗呛惯了，能在拜会时屁股只搭个沙发沿儿？谁个要整，要防谁整，能做到喜怒不露于色？何事得方，何事得园，能控制感情用事？读书人不反对官，但读书人当不了官。 三是好读书没个好身体。有人说，好读书，没时间，白日上班，晚上熬夜，免不了神经衰弱；用脑过度头发稀落，无心事经营挣钱，还得花钱买书，没时保健没钱买补品，吃咸菜牙齿好肠胃虚寒；没钱没权难住大房间，和孩子争一张书桌，心绪浮躁易患肝炎；读书人上厕所时间长，那不是干肠，是在蹲坑读书，读书人最能忍受那些不爱读书人的嘟囔，也不是脾性好，是读书人入了迷两耳闭塞。然而，读书人的病有治读书病的药，药不在《本草》而直接是书，一得本性酷好之书，二得急需之书，三得未见之书。有了病让住院也好，总算有了囫囵时间读书了。所以，约伙打架，不必寻读书人，那鸡爪似的手没四两力，要欺负也不必对读书人，老虎吃鸡不是山中王。 此外，读书的“坏处”还可罗列好多，譬如好读书不是好丈夫，好读书没有好人缘，好读书性情古怪，等等。把以上古人关于读书的诗词与“好了歌”及谈读书的“坏处”相对照，我想，好读书的必说读书好，不读书的必说读书坏，其实，从正反两方面来看，我认为还是读书好。读书能识天地之大，能晓人生之难，有自知之明，有预料之先，不为苦而悲，不受宠而欢，寂寞时不寂寞，孤单时不孤单，所以绝权欲，弃浮华，潇洒达观，于嚣烦尘世而自尊自重自强自立不卑不畏不俗不谄。读书可以揭晓迷离的过去，抵达遥远的未来，于书中的情节同乐。无数的事实证明，读了哪些好书能影响人的一生。其心灵空间和人文视野，价值取向和精神归宿；手捧一卷，心驰八极，神游万刃……都是以此为基点发展的。一个人只有从小勤奋学习，才能为将来成才打下坚实的基础；一个人在年轻时候没有几本好书打底，一辈子都会底气不足；一个人在成长阶段遇到几本好书会改变他的一生。所以，坚持不懈的读书，慢慢就会使自已好读书，读好书，读书好形成良好的读书习惯！生而为人，如果不懂得品尝读书之乐，真是天大的遗憾。还是让我们尽情地读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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