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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蛳|冷暖人间

 终归一梦 2013-06-27

螺蛳

沙地里的青壳螺蛳
“黄芽韭菜煎鸭蛋、湖羊尾巴酱油蘸、青壳螺蛳笃屁眼……”。这些菜肴在早年的时候曾是沙地人心中最美好的佳肴。
沙地里的人很会过日子,一般人家都养着几只老鸭,在土里捂着几埂韭菜。可平时这鸭蛋和韭菜都是换火柴和食盐的东西,没有贵客到来,想自己享用这“黄芽韭菜煎鸭蛋”是不大可能的。所以这道菜虽然挂在人们的嘴边,可要尝到口里的机率并不多。
“湖羊尾巴酱油蘸”就更不可能进入普通人家了,一是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这湖羊尾巴蘸着酱油吃,二是本地少有湖羊,更不用说去吃那肥大的尾巴了。所以我从小到大就没有真正尝过它的滋味。
只有螺蛳才是平常百姓的家常菜,想当年沙地里多水沟和池塘,还有那些潮汐流成的低洼,凡是有水的地方,鱼虾、螺蛳是成群结队。可捕鱼摸虾一是要工具,二还要有一定的技巧。而摸老实巴交的螺蛳是最省力的,只要你卷起裤腿,下到河岸甚或塘边,它不逃也不躲,不需专用的工具也不需要技巧,一摸就到手。
曾记得在最困难的时候,螺蛳成了人们活命的食物。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父亲带着我去城里,由于没有粮票吃饭,就在路边的小店中买上五分钱一碗的螺蛳和几分钱一碗草紫脑头用来充饥。直到现在,在我的记忆中觉得这餐饭吃得并不错。在我童年、少年的时候,每当夏天下河洗澡就会在河中摸螺蛳,一不小心还会摸上几只河蟹来。只要在为家里“办”这些“下饭”,就算在水中半天、手脚泡得发皱,也不会受到父母的训斥。
所以这“青壳螺蛳笃屁眼”得来并不费多在的功夫,成为家家就都能享受的美味。
摸上来的螺蛳只要在清水中漂养一夜,它早就吐完了壳内的泥沙,女主人用剪刀剪去螺蛳屁股,就算完成了食品的初加工。
螺蛳可清蒸、爆炒、,在饭锅里一蒸,放上几片生姜,一撮盐和几根小葱,一碗香气扑鼻的清蒸螺蛳就摆到了桌上。更有人将螺蛳蒸在冬芥菜汤中,既省下了一小撮的盐,又成了鲜美的冬菜螺蛳汤。更有巧妇用针将蛳肉挑出,在南瓜棚上采下个青南瓜炒成蛳肉南瓜羹,又别有一番风味。
夕阳西下,老婆在桌上放上一碗螺蛳,桌腿旁一壶“58”烧,(当时五毛八分一斤的柴籽烧酒)男人坐在在南瓜棚下,吸吮着这壳内这鲜美的螺肉,滋滋的喝酒声与吸螺蛳的“哧哧”声构成了一天之中最美妙的乐章,白天的劳累早就烟消云散。
繁星点点,膝下一堆妻儿,桌上有此美味,做人还有何求?于是有了“笃螺蛳过酒,强盗来了也不走”的戏语。这螺蛳啊!多少年来伴随着百姓一起生生灭灭,就像河中的流水一样悠长而平凡。
这青壳螺蛳是沙地里的特产,它和里畈螺蛳有着根本的区别。
里畈螺蛳外表呈灰白色,壳厚肉少屁股特别的坚硬,沙地里人称它为“石坎螺蛳”,要笃他的屁股非得用老虎钳或砍刀不可。
而沙地上的青壳螺蛳壳薄肉肥,只要用一把绣花剪刀就完全可以拿下它的屁股。于是我认为沙地里的东西总比里畈的要好。
但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为什么生长在淡水中的螺蛳比长在沙地咸水中的螺蛳来得又硬又瘦呢?这道题到现在还成为我心中的一个谜。
好多年了,人们口袋中的钱多了,可那些自然河流中却少了鱼虾、螺蛳的踪影,这不得不让人感到许多的失落与无奈。
但我在饭馆点菜时,仍会点上这一盘最普通但又很亲切的螺蛳。因为在它身上曾经过许多美好的回忆……。
◎系统提示:此贴在 2006-11-24 16:21:27 被 冷静人生 编辑过

江之北 2006-11-25 00:18
回复:螺蛳

刚在看沈青松写的《沙地风情》,再看楼主的文章,让我想起小时池塘里摸螺蛳的情景............

低眉回首间 2006-11-25 00:55
回复:螺蛳

如此亲切的好文,非得顶了再下班!

风中残月 2006-11-25 01:15
回复:螺蛳

前天回家去买面条 ,那老板正在吃饭,一碗鲞蒸螺蛳真是香啊!自从嫁了人,在婆家从来没吃过这个了,想吃就回妈妈 家吃去,呵呵,趁我婆婆这两天不在家,明天我也去买点来吃。

公主在线 2006-11-25 02:26
螺蛳

过瘾,看过《番薯》看《螺蛳》。
本是身边事,信手写来,恰是沙地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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