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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长调 鲍尔吉·原野

 海天心心 2013-07-02

简介

    生于1958年,内蒙古赤峰人,蒙古族。1975年参加工作,历任赤峰广播电台记者,辽宁省公安厅专业作家,副编审。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1997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作品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奖、中国新闻奖、东北文学奖、辽宁文学奖等。

作品

    《脱口而出》《百变人生》《酒到唇边》《善良是一棵矮树》《一脸阳光》《掌心化雪》《梦回家园》《每天变傻一点点》《羽毛落水的声音》《草家族的绿袖子》《青草课本》《羊的样子》《唯一的桔子唯一的灯》《寻找原野》《掌上流云》《银说话》《爱自己》《草木精神》《鲍尔吉·原野散文选》等。 

在精神的云端拥抱生活

○ 孟繁华

    鲍尔吉·原野是一位专事散文创作的作家,至今已经出版了20余本散文选集。读了《让高贵与高贵相遇》之后,我对他散文中表达的那份情怀、趣味和处乱不惊,甚至孤芳自赏的坚忍与决绝,深感惊叹。
    原野的散文平凡、貌不惊人。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深深地打动了我们,让我们在这红尘滚滚的市声中,犹如猛然遭逢了高山流水空谷足音?在我看来,原野书写的虽然是我们身置其间的日常生活,是我们熟知的亲人和朋友,但是,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中,他发现了闪烁其间的高贵、尊严和不能换取的人间冷暖。它是现实的,但更是精神的。因此,原野是在精神的云端拥抱生活。在原野这里,高贵是一种精神向往、一种纯粹的情谊,是没有计较的大爱,是与自然倾心的交谈或初恋般的迷恋。只有内心充满阳光、一心向善的人,才会有如此的情怀。他与怀疑、尔虞我诈的阴谋、阴暗算计的蝇头小利无关。因此,原野的散文是那些小小忧伤、小女人情调、狂乱煽情或坐而论道的文字不能相比的。原野散文的独特性与他的修养、阅历、阅读有关,更与他的精神向往、对生活的信任有关。他在议论、抒情和叙述中,彰显出其鲜明的浪漫主义风格。这是我们久违的、也是熟悉并期待的文学风貌或风采。
    在原野的散文表达中,他是一个没有怨恨只有感念的人。在生活中,我们到处可以见到类似布鲁姆所说的“憎恨学派”,他们对一切都深怀不满,憎恨所有的事物。但憎恨不是批判,也不能替代批判,憎恨是用偏激的眼睛惩罚自己。原野不同。在他的散文里,随处可见的是感激和怀念。我经常读到这样的文字: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为何会常常流泪?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泪水,是另外一种东西。这些高贵的客人手执素洁的鲜花,早早就等候在这里,等着与音乐、诗和人们心中美好之物见面。我是一位司仪吗?不,我是一个被这种情景感动了的路人,是感叹者。如果是这样,我理应早早读一些真诚的好书,听朴素单纯的音乐,让高贵与高贵相遇。
    这是原野对音乐和诗的赞美。如果说对一个音乐情境的专注,多少有些阳春白雪的话,那么,我从中更多地看到了原野在普通人生活中的发现:包井兰是谁?我媳妇的奶奶。有一天我偷闲回家,发现奶奶和一个穿阴丹士林蓝布衫、梳高髻的老太太在南屋小声唱《诺恩吉亚》。我侧听,奶奶出来,看到我,白皙的脸上满是笑容羞怯,她说:“原野,哈哈,哈哈哈。”两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一起吟唱自己民族的歌,这是多么动人的场景。原野对生活的态度、纯真的趣味充满了人间暖意。
    生活,在原野眼里美丽无比。一个人书写什么表明他在关注什么;他以怎样的态度书写,表明他以怎样的态度看待生活。另一方面,我总是隐约感到原野似乎有一种文化压抑,他的乐观、浪漫,除了民族血脉的原因之外,事实上也隐含了他别一种文化的抗争。他就是要用不屈的、乐观的文化精神对抗一种“一体化”的大文化。这种大文化既有以“全球化”为表征的商业文化的残酷覆盖,当然也有不曾言说的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巨大影响。原野是汉文化哺育的蒙古族作家,但在他的潜意识里肯定有一种对自己民族文化的深刻眷恋。他曾经谈到东亚民族的泪水,朝鲜人、日本人当然也有蒙古人,“从他们的歌声里能听出悲伤”。于是,他读到蒙古族诗人席慕容的《席慕容和她的内蒙古》时,潸然泪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不许流泪,不许回头/在英雄的传记里,我们/从来不说他的软弱和忧愁。”
    无疑,原野是一个作家,他生活在人群中,但更生活在自己的生命里:只因他在精神的云端拥抱生活。
 

读其文,入其乡

○ 采桑子

    拿到《银说话》这本书的时候,一下子被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所吸引。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天是那样低,红马白帐篷成了小小的点缀,却又那样恰到好处。是啊,除了大草原,除了草原人鲍尔吉·原野,还会有谁呢?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本出自于庄子的《知北游》,接触鲍尔吉·原野的作品后,这句话便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种淡然无极的朴素大美,让我一下子沉浸其间,着了迷。
    找了个空闲,细细品味这本蓝封皮的书,看着满目的云朵,所有的杂念抛诸九霄云外。银说话,谁在说话?是胡四台,是胡四台的白天和夜晚,是饮马用的湛青的石槽子,是蒙家清晨的餐桌:热乎乎的炒米、奶茶、玉米饼子。谁家的窗子下骤然响起了孩子的尖叫,原来是那个顽皮的家伙又被妈妈抓住,在杀猪一样地洗脸。我大笑起来,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童年:儿时的家长天威难测,谁没有杀猪一样地嚎叫过,嚎过后仍然难逃被那双大手拎起来的命运:走,洗脸去!
    笑过之后,不同的滋味涌上心头——当我从火车、乡居走进记忆的苑囿,看到巴甘的蝴蝶、雪地的篝火,还有那慈祥的老父,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拨响了人心底尘封已久的琴弦。这篇篇小文竟是这样亲切、生动。它时而豪爽不羁,时而泪流成河,不经意间又会插科打诨,令人心生喟叹以及油然的感伤。
    如果说,好的作品应该具备洞察力,发掘出与人类世界息息相关的美好与苦难,那么,这部散文集一定是做到了。鲍尔吉用他那淡若浮云的简洁线条勾活了他所膜拜的原野,人们从中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从草原一路吹来的万里长风。如我者,更是滋生逃离城市的念头。
    多少次,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鬼打墙一样地不停迷失自己,令自己迷失。没有了春风拂面,有的是钢筋森林,小鸟无处下落的灰色城堡。不知多久,没有认认真真地呼吸一下那清新的空气了,我确实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做了,满心满脑子的所谓疲惫带走了心底那一抹本就不浓厚的绿意。这短小的美文集,点中了我的死穴。
    合上书,我品味着河流、山川、牧区、草场,宛如在回顾一幅幅写意山水画。时而定格在巴特尔家的菜园里,时而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下午4时就不再玩耍的小羊羔:云朵一样的身子,嘴巴粉红,兀自立在矮墙上“咩咩”地叫妈妈。鲍尔吉曾说过,当山川、河流、草地和花朵动物组成景色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雄浑、秀美、清幽、苍凉等词汇所代表的意境都被占尽了。我深信之,至少,在鲍尔吉的笔下,这一切都在实现。
 

掌心何以化雪

○ 王素梅

    读“原野”,是从《善良是一棵矮树》开始的。此前,并不知道他。不想用“哇”这种一惊一乍的语势去表达,但完读此书后,被震撼的感觉相当强烈。
    因善良而吃亏又无法申诉的感受,几乎是每个善良人共有的经验。而如果有一个声音告诉你:“善良常常无损失而言。善良也有果实,那就是人性的纯粹和辉煌。邪恶之树尽管疯长,但颓衰也过于迅速了。罂粟花不也极美丽吗?然而消失得也迅速。”听到这犹如判决般的天籁之音,你怎么能不感动?在他,只用极简约精美的文字,便刻画出“利益原则”下人情的丑恶,让无助的善良人们感受到了被理解后的亲切。
    后来,看到叶选候的《草原三剑客》,才知道原野是与腾格尔(歌唱家)、朝戈(画家)齐名的从草原走出的三位“腕儿”级人物之一。于是,凡碰上原野的文章都拿来看,并都觉得好。
    这位从大漠风尘中走来的蒙古族汉子,令人惊异地将并非自己母语的方块汉字摆弄得十分纯熟,没有一点矫饰做作,雅洁素朴,美妙如行云流水。他总是带着与众不同的思考“上路”,许多篇什都精美凝练深刻到如箴言一般。
    原野不是那种为了写作不顾别人感受在那硬写的主儿。他是能够知道你并给出恰是你想看也值得看的作品的作家,是作家中的作家。读《掌心化雪》就有这种感觉。家人、亲戚、邻里、种子、鸟儿、呼吸、风、月光、音乐……他的笔无论走到哪里,都饱蘸真诚,透出理性的棱角、情义的线索,时不时闪出的诙谐幽默,让你感觉出他智慧的味道。
    读懂的他,是一个坦诚的蒙古族汉子,既有深藏于金戈铁马的豪放与强悍,又有绵绵如琴般的细腻与柔情。他让你不再相信文学已走入险境绝境的话。
    无论什么时代,文学都是人类灵魂的守护神。文学之与读者,是精神得以寄托与憩息的殿堂;读者与文学,应该是走进这殿堂寻找自我的一个过程。好的作家,会让不同的人在自己修筑的殿堂里找到恰当的座位,让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走进去留连忘返。也就是说,读者在那里找到的可能是自己的形骸,也可能是一束思想、一点灵光、一把可以拾得起的记忆……而原野,正是可以构筑这华美殿堂的超凡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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