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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雍的功与过(文:李守力)

 寒山僧踪 2013-07-05
        邵雍最大的功劳是复原了伏羲先天八卦和伏羲六十四卦,最大的失误是将先天八卦“以体当用”,用先天六十四卦附会历史。此其功在先天,过也在先天。
        邵康节生于北宋大中祥符四年腊月二十五日戌时,邵雍《生日吟》:“辛亥年,辛丑月,甲子日,甲戌辰。日辰同甲,年月同辛,吾于此际,生而为人。”
       邵雍的八字:辛亥年,辛丑月,甲子日,甲戌时。正官格,主声名。地支亥子丑三会水局,水旺印旺,不离酒,不离写书。戌为华盖香火,邵雍每日为陈抟上香。辛辛甲甲,写诗,写书善用“四块”格式。
       邵雍在洛阳,夏居安乐窝,冬居云溪洞。成天与“四物”相亲。这就是著书、饮酒、焚香、吟诗。《安乐窝中四长吟》写道:  
安乐窝中快活人,闲来四物幸相亲。 
一编诗逸收花月,一部书严惊鬼神。 
一炷香清冲宇泰,一樽酒美湛天真。 
太平自庆何多也,惟愿君王寿万春。(《击壤集》卷九) 
        一编诗,指《击壤集》;一部书,指《皇极经世》,一诗一书凝结了邵雍平生的思想感情。他那坦荡悠闲的人生,玄思宇宙的情怀,在其中裸露无遗。
        一炷香,献在陈抟老祖画像面前,用以帮助自己凝神静思,修身养性;一樽酒,是他安顿人生的慰藉品,借酒吟诗赏月,其乐融融。(引自唐明邦《邵雍评传》)
        这个亥子丑三会水局,一半成了忌神,说明他的《皇极经世》一半不能经世致用,“经世”不经世也。“皇极”即先天,把失传1500年的先天八卦公诸于世,这是邵雍的伟大贡献。
        程颢对他的学生说:“昨从尧夫先生游,听其议论,振古之豪杰也;惜其无所用于世。”(《宋元学案·百源学案》)
        唐明邦说:邵雍的思维方法,存在一个“四块八段以为《易》”的形而上学痼疾。它的思想始终围绕先天图打圈子,从这里引申出形而上学的固定思维模式,得出“皇皇民者,士士也,皇帝民者,士农也”等几乎文字游戏的判断,如王夫之所说“如织如绘,如订如砌”的结构图式。
        不言而喻,邵雍在《皇极经世》中曾经闪现过的某些运动变化思想,终归被其庞大细密的形而上学宇宙结构轮所窒息。本来以邵雍的聪明智慧,渊博知识,在思想史上可以作出更有启发性的理论贡献。由于他不能跳出自己设定的这种思维模式,其创造性思维不可避免地遭到强有力的束缚,只落得“牯牛掉进深井里”的悲剧。这一思想悲剧的意义,只在为那些不从客观实际出发,而妄图主观构造宇宙结构图式者,提供一个发人省思的前车之鉴。(引自唐明邦《邵雍评传》)
        在邵雍《皇极经世》演算人类历史失败之后,还有一个大儒也试图重新设计人类历史演化的象数方程,他就是明末的黄道周。邵雍以先天六十四卦图推演历史,而黄道周比邵雍进了一步,他是在通行本《周易》六十四卦卦序基础上推演历史,实际上也是注定失败的。
        邵雍和黄道周二人都陷入了机械的“历史推步”泥潭,他们最大的思维缺陷在于忽视了人类是与天地互动的“特殊物质”,人是宇宙心灵的“最高度浓缩物”。天地是个大舞台,舞台并没有决定人非要演哪出戏,人有自由意志,人类的行为既受到天地的制约,又对天地有能动、逆动、顺动作用,这在《周易》的大量卦爻辞里都有体现。当公元前1000年左右周文王、周公完成《周易》后,人类的文化轴心的顶峰也就到达了,此后就是往山下走了(佛家认为尔时为正法时,正法1000年,自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元年;像法1000年,自公元元年到公元1000年;从公元1000年以后进入末法,在《周易》自欧阳修“系辞非圣人之所作”开始)。邵雍、黄道周没有认清人类文化演化的总规律,幻想通过自己的聪明智慧试图超越文王、周公的才能,这只会给后人留下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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