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是连初生儿都懂得的真理,谁离了吃都是不行的,尤其是中国人,对吃的热情那是举世闻名的,基本上已经上升到信仰的高度。平时一日三餐就不说了,逢年过节变着花样吃也不提了,供奉祖先,祭奠亡灵离不了吃的;走亲访友,回家看看常带着吃的;婆姨聊天,围堆做针线以说吃为主要话题;就连医生瞧病,探访病人,见面先问吃的咋样;尤为普遍的是熟人见面,亲朋来访见面打招呼,一律先问“吃了没”?这种对吃的狂热是如何形成的,自然有文化的原因和历史的原因。就我个人而言,当然也是一个好吃之徒,但是我对吃最刻骨铭心的体验不是来自小康富足的当下,而是食品极度匮乏的上世纪70年代。 那时候,吃给我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比如一个馒头,一碗汤面条都会给我留下深深的回忆。虽然当时我还很小,但也知道一放学,就抢着食堂开饭的钟声,端碟拿碗,冲进食堂排队领饭。有时去的早了,一边排队一边眼巴巴的瞅着做饭的叔叔婶子们炒菜做饭,尽管都是稀松平常的饭菜,但还是勾出了我肚里的馋虫,一口口的咽着口水,喉咙里伸出的那只无形的手早不知在刚出锅的馒头上摸了多少遍。那时候我正是长身体贪吃的时候,吃饭对我的诱惑太大了,而极度匮乏的食品又难以满足我的欲望。我常常梦想,有一天,我能围坐在刚出锅的蒸馍前,放开肚皮饱餐一顿,那是何等的惬意和满足啊! 白面蒸馍在当时远不能和现在比,那是85粉做的,比起现在的60精粉,那简直是黑面馒头了,即便如此,我的梦想也一直难以实现。后来,大食堂也办不下去了,大家散伙各自起灶开伙吃饭。人常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巧妇实在是太多了。作为一家主妇的婆姨们,在困难的时刻,硬是把现在猪狗都不吃红薯蔓子、豆子杆杆、谷穗脑子、等植物的茎根叶,捶打捶打,在碾子上碾碾,罗出面,参上麸皮,黑面蒸熟端上饭桌。尽管吃起来很不爽口,但只要能下肚顶饥 就不错了,谁还管他有没有营养。再到后来连这也吃不上了,又不准出门讨饭【嫌丢社会主义的脸】,人们只好打麦秸的注意,碾打成面,还美名里面富含淀粉!不管咋说,在巧妇的难为中,总算度过了困难时期,吃糠咽菜,没有饿死人,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以后日子虽然慢慢好起来,但吃的仍然不富裕,每年总要拉上三四个月的饥荒,所以对吃的,对粮食我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一直到了20多年以后 的改革开放时期,我家的温饱问题才得到解决,即使这样,每年我仍舍不得卖余粮,总担心灾荒年会重新出现。 近年来食品安全又成了一个大问题。我看到有不少人怀念过去的“绿色食品”,这些人要么是没经过困难时期,要么是得了健忘症。那时候物品凭票供应,商店的点心硬的能咯掉门牙,尽管还是糖精做的,没有粮票,没有钱,你只有瞅着流口水的份;油是难吃又可造成无精不育的 生拔毛棉籽油,还限量分配。蔬菜喷的是今天禁止使用的“六六六”、“滴滴涕”。那时候不是没有污染,而是不知道污染,更主要的是顾不上污染。记得生产队一头老牛病了一个多月,吃药打针没救活,几个小伙子自告奋勇帮队上剥了牛皮,割了死牛身上几块肉,煮了半晚上,到天明四个小伙子一起吃完了一盆牛肉,躺在一个炕上,都不敢回家----害怕中毒抢救不方便。那时的人不是不怕死,只是没有绿色环保的观念罢了。 近几年,人们常夸红薯是抗癌的首选食品,我说,那是吃得少。那时候上顿下顿吃红薯,炒着吃,蒸着吃,除了红薯还是红薯,一个个吃的都有了胃病,说十个有九个可能过了点、说十个有七个绝对不足,一见天冷刮风个个反胃吐酸水,火烧火燎的,十分难受------ 我喜欢吃,确切的说我喜欢缅怀过去吃过的美食---一碗油葱花面、一个卷着油辣子的白蒸馍、或者一碗香喷喷的红薯餄络。这其实是一种撒娇,一种忆苦思甜。因为多次我让老婆做了,而且各种错料是那时候根本无法比拟的,但就是吃不出那个味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