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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雅名清的 苏州文人书斋

 苏迷 2013-08-04
室雅名清的 苏州文人书斋
  书斋是传统文人修身养性、求学问道之所,也是士大夫意念和理想寄托的所在。因此,不管所住的地方是如何的环境萧然,不蔽风日;也不管有无真正的书房,读书人总爱替自己读书、生活的地方取个名字,郑重点的,更堂而皇之挂上斋榜,一则以示风雅,二则借以告诉世人,这里头住了一个读书人,这是他读书的地方。这些书斋命名方式无不蕴含着斋主的人品、志向,且历史悠久,品味高雅,寓意精深,可称是历代文人的一种雅嗜,有的还隐含着一段奇闻轶事,或有着曲折的寄寓。
  宋代学者尤袤酷爱读书,他曾这样形容:“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以当友朋,幽愤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章钰也是个书迷,对此“四当”欣赏之至,为此将自己的书斋取名为“四当斋”。“项脊轩”是明代散文家归有光的书斋,其实只是家中一间斗室。为什么给书斋取这样一个名字呢?据说有双重意思,一是说它窄小,如在颈脊之间;一是因他的远祖归道隆曾在太仓县的项脊泾住过,表不忘远祖之意。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上海古籍书店收集到一块巨型端砚,犹如一张方桌,这是中国迄今发现的一块最大的石砚。砚下方刻有“定山草堂”、“鲽砚庐藏”二方图章。定山草堂是国画家陈小蝶的斋名,而鲽砚庐是沈秉成在苏州耦园的书斋。关于鲽砚庐斋名命名的典故,俞樾在《春在堂随笔》中写道:“沈仲复观察与严少蓝夫人,伉俪均能诗。仲复在京师得一异石,文理自然成鱼形。剖而琢之为二砚,砚各一鱼,夫妇分用之,名曰'鲽砚',其名颇新,余为赋五言诗一章,首云:'何年东海鱼,化作一拳石。天为贤梁孟,产此双合璧。'亦文房一佳话也。”更有甚者,沈秉成将膝下二子取字,一为砚传(沈瑞琳),一为砚裔(沈瑞麟),可见他对石砚的痴迷。
  吴云在苏州知府的位置上退休后,哪里也不去,修建听枫园,躲进两罍轩,从事金石考据,搜罗彝鼎文物、旧籍版本,并与友人品弹鉴赏,可见吴云不独仕宦贵显,而且还以风雅博识著称。在吴云所有的藏品中,两件齐侯罍是最为珍贵之物,从来不轻易示人。吴云得此两件宝罍,易其室名为“两罍轩”,并说:“余既于甲寅年在邗上得阮文达公所藏之齐侯罍,遂名弆藏之所曰抱罍室。逾十年甲子在吴门又得一罍,即文达揅经室集中所载之苏州曹氏器也。海内二大宝一旦都归余斋,复署之曰两罍轩,所以志喜也。”并自书斋名横批。
  “愙斋”是吴大澂使用最多、最为人熟知的斋号。其虽终生致力金石书画的收藏研究,过眼珍品不下万余件,然对其影响最深并促使其长期以一件青铜器作为室名者,则为清同治、光绪间出土于关中西部凤翔一带的西周中期重器“愙鼎”。关于愙鼎的来龙去脉,吴大澂在自藏一纸愙鼎全形拓本题跋中曾有明确的说明:“是鼎为凤翔周氏所藏,其友人携至三原,余以百金购之。”愙鼎传至吴湖帆时,其宝爱至极。但民国时期世乱不巳,此鼎竟于荒乱中佚去。吴湖帆引为大憾。1945年此鼎在京师琉璃厂现身,吴湖帆随即遣人持重金赴北平购回,收置于梅景书屋中。
  说起黄丕烈的书斋“百宋一廛”,中国藏书史上可谓无人不知,它曾是中国藏书史上最引人津津乐道之佳话。宋版书在明末清初已经是非常值钱了,甚至以页论买卖。黄丕烈为购宋刊《战国策》,竟花去八十两黄金。时至今日,宋版书平均一页在5万元人民币左右,而黄丕烈书斋“百宋一廛”珍藏的二百部宋版书,按现今价格来计算,完全可能是身价上亿的富人,黄丕烈地下有知,闻此而必将笑出声来。
  周瘦鹃先生一生酷爱紫罗兰,斋名“紫罗兰斋”,这其中与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有关。周瘦鹃中学毕业留校任教的时候,偶然遇见一位叫周吟萍的女子,活泼秀美,很是爱慕,然而,周吟萍家庭富足,周瘦鹃则家境贫寒,吟萍父母坚决反对。她有一个英文名字Violet(紫罗兰),周瘦鹃因对她念念不忘,于是寄情于紫罗兰,案头清供的是紫罗兰花,写文章写信用的是紫罗兰颜色的墨水,还创办了《紫罗兰》的刊物。
  钱仲联先生有过四个斋名,分别是“梦苕庵”、“望虞阁”、“知止斋”和“攀云拜石师竹室”。前两个表示他对自己祖籍和故乡纪念。第三个斋名“知止斋”,知止斋原是钱先生的外曾祖父翁心存的斋名,表示对先人的敬意。第四个斋名“攀云拜石师竹室”,这个斋名由钱仲联先生自书,并悬挂在客厅里。“云”是指绛云楼主人钱谦益;“石”是指嘉兴的钱载和人称“嘉兴钱氏二石”的钱仪吉、钱泰吉昆仲,他们三人的号中均有一个“石”字;“竹”是指钱大昕(字竹汀)。一攀、一拜、一师,道出了钱先生对前贤的追慕。这四个斋名既反映了主人志存高远的心迹,又显示其淡泊名利的境界。
  孙迎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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