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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岁老人讲述自己从特务到政协委员传奇人生

 sweet-star 2013-08-13

102岁老人讲述自己从特务到政协委员传奇人生

2009年05月05日11:57 

从中统特务到政协委员——

  务川102岁老人的传奇人生

  核心提示:

  身着大衣、头戴礼帽、手持拐杖、步履从容。

  在务川自治县县城南山公园,晨练的人们总会看到这样一位散步的老人。

        每天清晨,他总是独自默默地来,然后又静静离开,无论寒暑,风雨无阻。 
   对于这位神秘的老人,熟悉的人只知道,他名叫郑蕴侠,今年102岁。但是关于他的传奇身世,却很少有人知道详细的“版本”。

  他曾是国民党时期的中统特务,官至少将。震惊中外的“较场口惨案”,他是现场的指挥者。

  蒋介石跑到台湾后,他逃到务川县的一个偏僻小镇,潜伏了8年之久。

  他潜逃后的下落,曾惊动中央,甚至连周恩来总理都曾批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称自己是在大陆落网的最后一名国民党将军。

  老人说,他感谢共产党,是共产党给了他的重生,他现在的身份是县政协驻会委员。

  日前,本报记者采访了郑蕴侠先生,在他的讲述中,这位世纪老人的传奇经历,依稀展现在我们面前……

  小镇上来了个“寻亲人”

  1950年底,一位自称叫刘正刚的中年男子来到濯水镇,沿街四处打听:“我表姐叫廖忠玉,一家三口抗战时搬到这里,他们住在哪个地方?”

  濯水位于务川县北部,与现在的重庆市彭水县接壤。虽然地处偏僻,却座拥两省市交界之便,历史以来这里商贸发达,成为南来北往商旅们的落脚地。

  镇上的居民告诉刘正刚,廖忠玉一家三口前不久回山东老家了。刘正刚一下急了:“表姐啊,你们怎么就走了。我现在无钱无财,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办呀……”

  刘正刚投亲不遇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小镇,热情淳朴的居民纷纷围了过来,为他着急。有人安慰他,只要有迁移证就不要紧,这里外地人比较多,随便做个小生意都可以谋生。看到刘正刚无依无靠,街上一家旅馆的老板娘何大娘说:“我家有的是栈房,你先住下再说,出门人多困难的。”

  刘正刚于是就在何家安顿下来,正好何大爷在当地税务所当交易员。第二天,在何大爷的帮助下,刘正刚顺利地办到了百货摊贩执照。这以后,刘正刚成了濯水街上一位走街串巷的杂货郎,专门卖针线梳篦和火柴等小百货。

  1951年,土改、清匪反霸、打土豪分田地等运动相继展开,当地农会和群众将刘正刚划分为贫民小贩,给他和一位姓张的小贩合伙分了田地,7背谷子(记者注:背,当地粮食计量单位,1背相当于100斤)的水田和15背苞谷的旱土地。二人依旧赶场做生意,将田土租给了一个姓雷的老贫农种。

  渐渐地,刘正刚和当地的人越来越熟悉,每逢过年过节,当地人都把他请到家里热情厚待。刘正刚已经在这里定根下来,适应了当地的生活习惯,成了濯水街上一位普通的居民。

  可当地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有些老实巴交的杂货郎刘正刚,其实是全国正到处通缉的中统特务郑蕴侠。

  郑蕴侠回忆说,国民党当局跑到台湾前夕,封授他为少将——“新编反共救国军第一军”的少将政治部主任兼军特别党部书记长。他称自己潜逃后,当时重庆军管会公安处到处缉拿他,最后上报到中央,周恩来还对此作出批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到务川县濯水镇投亲,则是他精心策划的。郑蕴侠说,1950年,他在逃亡时,曾从重庆乘一艘到宜昌的木船。紧挨他铺位的是两夫妇和一个小女孩,男的叫姜玉清,女的叫廖忠玉,是山东邹县人,抗战时逃难到了贵州务川的濯水,靠跑小生意谋生,现在准备回家。再接下来的交谈中,郑蕴侠详细了解到濯水当地的人事、环境和习俗。

  走投无路的郑蕴侠来到濯水后,决定在此隐居下来。为了不至于让人怀疑,他突然想起不久前认识的廖忠玉一家。心想,何不冒充她的“表弟”来这里寻亲呢?

  “廖忠玉一家已回山东,我来濯水当然见不到他们,而远在山东的‘廖表姐’,也不知道会有个‘表弟’来投靠,其中奥秘,就只有我知道了。”郑蕴侠说。

  潜伏8年终于落网

  郑蕴侠说,他这个“杂货客”在濯水一住就是好几年,由于和本地人外地客商都处得比较好,小本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有点本钱后,他便由摊贩改为行商,买当地山货土特产去涪陵卖,然后再把涪陵的产品带回贵州来贩卖。

  正在郑蕴侠以为自己已经被遗漏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1956年,他在贵州与涪陵往返买卖第四趟时,途经濯水一个叫蔡家坪的地方,竟然遇到了在重庆时的老熟人汪恒兴,此人对他的历史十分清楚。

  两人狭路相逢,让郑蕴侠吃惊不小,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不料对方却假意称不认识。郑心想反正已经碰上,索性豁出去算了,于是说:“大家都莫装了,既然不落教,这里检举还是回重庆检举听便,你是明白人,请多方考虑一下就是。”说完后,两人各走东西。

  郑蕴侠说,实际上,他当时心里很发毛。但他吃定对方担心自己有同党或武器,会吃亏,不会在贵州检举他,很有可能会返回重庆揭发。于是他赶紧将货打给别人,准备些修理工具和零件,以修理钢笔、电筒、雨伞、皮鞋等东西为名,去德江、印江、思南等地看情况。

  大概八九个月后,郑蕴侠再次返回濯水镇打听近况。当地的小贩说,他走后,来了两个奇怪的杂货客,货物不对路,尽说一些外行话,随时都在查问,街上还有哪些杂货客。

  郑蕴侠一听心里有了数,是侦察人员来了,十有八九是被汪恒兴回重庆举报了。

  郑蕴侠说:“那时的公安人员穿的是白制服,我一看见穿白制服的人,心里就发慌,这么多年来东奔西藏的,实在受够了。”于是,他决定不再走了,要捉就捉,要杀就杀,还不如光明正大地过一天得一天。

  这时,全国开始搞对私改造合作化,由于郑蕴侠走南闯北见识多,于是被派到县里学习会计,学成回来后,便在濯水的合作食堂当会计,后来又调到当地的公私合营商店当会计。

  事实上,这时濯水的不少居民,已经隐隐觉察到这位叫“刘正刚”的外来人非同一般。

  濯水街上的老居民付先生说,当时他的叔父也在食堂工作,这个“刘正刚”一直声称自己“初识字”,教他打算盘,第一天还什么都不会,结果第二天就能把加减乘除打得十分顺畅。

  1957年肃反开始,一天,郑蕴侠再次接到通知去县里“学习”。一看当时的阵势,他就意识到他成了“重点学习”对象。于是他主动在会上交代了自己的历史,心想反正一个小县城,还不能把他这种级别的人物直接宣判枪毙。

  学习结束后回到濯水,郑蕴侠仍干原来的会计工作,一边等候上头来人抓他归案。灰心丧气的他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法网,与其逮回重庆受一枪之苦,还不如就地自杀利索些。

  “说来也奇怪,老天偏偏让我寻死不成。”郑蕴侠说,当天早上,他走到合作食堂的三楼顶上,头朝地面跳了下去。谁料楼下正好有两个背着背篓赶集的农民经过,他整个人恰好落在背篓里,只受了一点轻伤。此后,郑蕴侠成了当地民兵重点盯防对象。

  1958年5月20日早上,郑蕴侠刚刚起床,从重庆专程赶来的两名公安干警出现在他面前。当两支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时,郑蕴侠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郑蕴侠被捕时,当时濯水街上合作商店公方经理佘成富,对这位伙计的工作鉴定是:“日账日清,账目清楚,表现积极,工作认真,曾获奖金三次,奖品五次。”

  至此,这位潜伏达8年之久的中统特务,终于被缉拿归案,开始了他17年的改造生活,直到1975年被政府特赦。郑蕴侠说,他应该是国民党在大陆最后一名落网的将军。

  不堪回首的特务生涯

  “我从不回避,也不隐瞒自己的历史。”郑蕴侠老人说,他组织过反动游行和各种针对中共的破坏行动,过去的特务生涯让他不堪回首。

  据郑蕴侠介绍,1907年,他出生于江西省临江县一个官宦家庭,在四川重庆两地长大。祖父在满清时期出任过贵州省黄平、麻哈(今麻江县)知府,父亲郑宗尧则是留日东京帝国大学法科高才生,同盟会成员,回国后曾在孙中山的大元帅府任职。

  成年后,郑蕴侠考入四川省法政专门学校,随后又考入上海法学院法律系本科。孙中山先生准备北伐后,他从一名学生考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北伐战争打响后,他参加了北伐队伍,在北伐军何应钦的第一军军法处担任上尉军法官。

  郑蕴侠说,凭着上海法学院和黄埔军校这两张“过硬文凭”,他很快受到了当时国民党陈果夫兄弟组织的CC派系的青睐。蒋介石提出“先安内后攘外”的反动政策后,CC发展成为独裁专制的特务系统。随后,郑蕴侠加入了CC下面的“青白团”(后来改为青年社)。郑蕴侠还清楚记得,他加入“青白团”时,是在陈果夫家的地下室完成的,“那个地方烛光惨淡,冷气逼人,让人觉得恐怖阴森。”

  1941年后,郑蕴侠兼“陪都”重庆《世界日报》采访部主任、《自治周报》总编等职,曾远赴中国驻印缅远征军主持战地通讯……

  但抗战胜利后,“反共”特务活动却成了郑蕴侠最主要的工作,开始了他不堪回首的特务生涯。当年重庆“沧白堂事件”、“较场口血案”这两个影响重大的历史事件,郑蕴侠便是其中参与者和指挥者。

  “尤其是震惊中外的较场口惨案,让我至今都觉得罪恶深大。”郑蕴侠回忆说,1946年2月6日,他接到上峰通知,中共2月10日要在重庆较场口举行召集“陪都各界庆祝政治协商会议成功大会”,要求他执行破坏任务。

  经过中统内部反复策划后,最终郑蕴侠以行动组织者的身份,在现场指挥特务实施破坏骚乱行动。

  郑蕴侠说,2月10日上午7时,他带领大小特务进入会场,部署在会场的各个地方,当民主人士和欢庆群众相继进场后,他指使手下的特务走上台肆意找茬,称集会现场没有悬挂总理遗像和党旗国旗。

  当大会主席李公朴准备发言时,站在一旁的郑蕴侠摘下帽子连挥三下,发出行动信号,早已布置在台上的特务们一拥而上,对李公朴拳打脚踢。李先生全身受伤出血。现场群众见状,高呼“不准特务行凶!不准打人!”这时,场外的特务也拥进来,对参加集会的民主人士和群众一阵乱打,会场乱成一片。

  期间,郑蕴侠见郭沫若受伤不重,于是指使旁边的几个特务:“架到后面去,好好招待他一顿。”

  后来,郑再次看见郭沫若时,发现他的眼镜被打碎,长衫已经撕破,受了重伤,最后被几个记者拼命救走。

  郑蕴侠说,到了1949年,国民党反动派在西南准备做垂死挣扎,将各种特务组织组成的“重庆反共救国总队”纳入正式编制,扩建为“国防部新编反共救国军第一军(简称新反一军)”,他被任命为少将政治部主任兼军特别党部书记长。

  郑蕴侠说,为了阻止共军西上东下,当时的“重庆卫戍总司令”杨森召集他,组建一支“东西山游击纵队”,妄图阻止重庆解放,并在物质紧缺的情况下,特调批两辆吉普车给郑蕴侠使用。

  这支反动队伍组织起来后,郑蕴侠检视发现,队伍里尽是些兵痞、团丁、土匪和黑白道上的江湖客,完全是一帮乌合之众。

  果然,解放军一到,这支队伍顷刻间土崩瓦解,如作鸟兽散。郑蕴侠于是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逃亡路上司机被策反

  “本来有机会逃往台湾,没想到我的司机被地下党策反,途中对车子做了手脚。”郑蕴侠说,自己干了这么多年的特务,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司机竟然在他眼皮子下被地下党做了工作。

  郑蕴侠回忆说,大约是1949年底的一天,他接到杨森密令,限当夜到达重庆市杨森的家——“渝舍”集中,然后撤到台湾。接到密令后,他匆匆赶回重庆的家中,销毁所有文件后,和妻女老母共进最后的晚餐,心里好不凄凉。

  来到“渝舍”已是晚上,“渝舍”内外灯火通明,门外的大小汽车排成长串,等着安排一起撤退。郑蕴侠说,在检查油箱时,他发现自己的少尉司机李增荣没有将汽油装满,于是赶紧安排加满油。

  郑蕴侠说,他乘坐的吉普车,编在杨森的家仆之后,缓慢行驶至重庆市小龙坎时,他的车嘎的一声熄火了。于是马上命令李增荣修车,但无论怎样努力,花了半天时间,引擎始终无法发动起来。

  这时候,解放军先头部队已经追击上来,再乘车逃走已经不可能,于是郑蕴侠命令李增荣到后面负责阻击,随行的两个副官则找来手榴弹,将车子炸毁。

  等郑蕴侠转身命令继续跑步前进时,发现李增荣早已去向不明。他这才意识到,这辆吉普车使用不到4个月,不应该出现故障。难道是李增荣做了手脚?

  郑蕴侠说,这个谜直到1982年他才终于解开。

  那年,他参加务川自治县政协组织的重庆参观团到重庆参观。他先期到达重庆后,通过当地政协的帮忙,打听到李增荣一家现住在重庆市觉林市18号。可当他找上门去时,得知李增荣已经去世,他的妻子赵兰芬还健在。

  寒暄过后,赵兰芬告诉郑蕴侠,老李对不住他。当年李增荣的一个老表,劝他弃暗投明,要将郑蕴侠这个掌管全市国民党组织和指挥特务行动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卡下来,实在不行就枪杀。李增荣不敢冒险杀他,于是偷偷往引擎里撒了沙子。没有车就赶不上杨森,也就无法去台湾,在大陆迟早会被抓住的。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不用再提了。我有今天当然是共产党的宽大政策,老李不卡住,我也不会有今天。”郑蕴侠反复安慰赵兰芬,想必自己作恶多端,中共的地下党员早已注意他了,要“卡”住他是理所当然。这样看来,逃台不成,也是合乎天理人情了。

  险象环生的漫漫逃亡路

  郑蕴侠说,炸掉车子后,杨森的车队已经不知所终,他只好和两名副官继续沿着成渝公路步行,四处寻找溃逃部队的下落。

  逃至遂宁附近时,突然出现一伙败溃的国民党兵将他们围住。为首的叫道,把枪放下可以保命。

  郑蕴侠心想,万一这些家伙不讲信用怎么办?于是冷不防拔出手枪,一枪放倒为首的家伙。

  随行人员马上拿出冲锋枪,压制对方火力,假称后面还有大部队。对方一听,慌忙逃离。郑蕴侠一行这才从包围圈中捡回一命。

  不几日,郑蕴侠悄悄潜入成都。由于当时成都解放不久,到处都比较混乱,走在内姜巷时,突然身后有人抓住他,回头一看,竟是与自己私交很深的中统同僚尤绍五。尤说,成都马上就要呆不下去了,还是尽早出城逃命吧。

  郑蕴侠一听,马上来到到成都最大的投机市场——安乐寺,将随身携带的100块银元兑成人民币方便跑路。这时,市场上突然出现一队解放军,郑蕴侠心想糟了,肯定是自己的行踪被发觉了。

  没想到这只是一场虚惊,原来军管会只是来这里打击黑市交易,他被关起来集中学习教育8天后,就被释放了。离开成都后,为了掩盖身份,他胡乱买了一箩筐铁剪、菜刀之类铁货,跟在3个铁货老贩子屁股后面,化装为一名铁货贩。

  几天后,化装成货贩的郑蕴侠来到赤水河畔川黔交界的叙永县。他心中一阵高兴:过了赤水河就是贵州毕节,然后就可以经威宁去云南,向境外逃跑。

  在毕节住了几天,郑蕴侠打听到由于当地出现国民党残部土匪暴动,去云南的路已被截断,思来想去,只好又返回四川。

  郑蕴侠说,自己屡屡化险为夷,没想到在返回四川的途中,差点被几个土匪给干掉。几个土匪绑住他,搜光他身上的钱财后,决定杀他完事。危急关头,郑蕴侠大声朝匪首胡司令说道:

  “胡哥!兄弟们弯(捉)了弄上龙背(山上)来,胡哥高台龙袖两个膀子。我是生意人,家里上有天老(老人),有老柴(女人),还有春儿(孩子),望胡哥打个让手。”

  郑蕴侠说,他在中统当特务时,曾秘密潜入宜宾的“大刀会”调查,天天同袍哥打交道,对这些江湖黑话礼节烂熟于胸。于是用江湖上的规矩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胡司令一听,此人满口袍哥黑话,是道上的人,于是放了他。

  逃出土匪窝后,郑蕴侠一路躲躲藏藏,来到泸州郊区一个客栈。在这里,他碰见一位制作假证明文件的江湖人士“王哥”。在“王哥”的帮助下,他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证明”——姓名:刘正刚,籍贯:绵阳,职业:小商,前往本省各地经营行商小贩。

  郑蕴侠说,他利用在这张假身份证明,多次蒙混过关,在川渝鄂黔等地四处逃窜,寻找逃往境外的路线,但最终彻底绝望。

  仔细分析当前形势后,郑蕴侠决定到涪陵一带潜伏。一次从重庆乘船到宜宾的途中,他遇到了廖忠玉一家三口,萌生出到相对偏僻的务川县濯水镇隐藏的想法。

  世纪老人感言共产党伟大

  “不是我的命大,是共产党的政策伟大。”谈起自己大恶不死,这位已经102岁的老人连声说道。

  郑蕴侠说,他在濯水被抓捕后,被押送到四川一个叫做“将校队”的地方。

  他认为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没想到,他的死刑判决报上去审批的时候,来了一个赦免的通知。就这样,郑蕴侠从死刑被改判为15年有期徒刑。

  1975年12月15日,中央决定对在押的所有原国民党党政军特人员予以宽大释放。12月20日,郑蕴侠获得特赦,这时他已经68岁。

  出狱后,郑蕴侠回到被捕前的务川县,被安排在县城二中教高中语文和世界地理。从80年代起,郑蕴侠又被特邀为县政协的“驻会委员”。

  “当年我们对待共产党和现在共产党对我们的态度,那是完全不一样的。”郑蕴侠说,当年有很多共产党人牺牲在特务手里。父母失去子女,妻子失去丈夫,孩子没了爹娘……而他犯下这么多罪行,还可以很好地活下来。“因此特务的罪恶,我参与的未参与的,都应该承担一份罪恶,向牺牲的烈士在天之灵和亲属们请罪。”

  对于过去历史的反思和忏悔,郑蕴侠说,他曾先后刻了三方章,来时刻自己警醒自己。第一方章是“风朝雨夕楼主”,表明自己要与中共风雨同舟,肝胆相照;第二方章是“二不可言人哉”,意思是自己一不可言前半生无罪,二不可言共产党对我没有恩;第三方章是“三省庐主”,提醒要吾日三省吾身,反思过去罪恶,感激对我一家的照顾。

  为了回报这份恩情,几十年来,郑蕴侠一直笔耕不辍,在各类文史刊物上发表多篇有历史价值的文章。他还把自己经历的历史整理成书,已出版一部自传。直到近两年因年纪太大,视力受限,甚至无力继续捉笔后,他才慢慢停顿下来。

  如今,已经102岁的郑蕴侠和他的抱养儿子一家生活在一起。郑蕴侠说,他现在每个月有一千多元的生活费,此外务川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以及县委统战部,多年来对他一直很关心,逢年过节,都会带着礼物专门来慰问他,晚年生活十分幸福。

  无法验证的历史谜团

  面对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世纪老人,本报记者在为期两天的采访过程中,一直在试图寻找一些具体的物件,来印证老人所讲述历史的真实性,尤其是有关他的前半生的东西。遗憾的是,至今一无所获。

  郑蕴侠老人说,他的身份是国民党的少将,但他却拿不出任何相关的军衔肩章。老人还说,自己与中统内的诸多头目关系非同一般,以前还留有不少往来书信,但同样由于时间关系,这些物件全部遗失了。

  务川自治县委统战部工作人员徐兴前说,郑蕴侠老人作为他们的重点统战对象,一直以来,对他的生活非常关心。但关于这段传奇的经历,统战部也没有相关的证据可以证明。

  比如老人一直称自己是黄埔军校四期生,徐兴前说自己曾利用互联网查阅黄埔军校校友会第四期的校友录,没有找到郑蕴侠的名字。

  关于是否进入过黄埔军校这一点上,在务川二中教书的同事向老师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达过同样疑惑。他曾问过郑,在黄埔时是否认识林彪,郑说认不得。向老师推论道,林彪正是四期的呀,他怎么会一点都不认识呢?

  徐兴前说,尽管找不到相关的证据,但从郑蕴侠老人所著述的自传以及公开在刊物上发表的文献故事来看,基本上与历史上发生的事件相吻合,如果不是亲历,不大可能编造出来。

  濯水镇上的不少居民则坚信郑蕴侠绝非平凡之辈,以他文武兼备的身手,以前肯定做过大官。

  濯水镇上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是:有一次,当地一位年轻力壮的男子对郑蕴侠不满,怒气冲冲地拿着一根木棒打向郑蕴侠,郑则一动不动,就在近身的瞬间,木棒已在郑的手中,青年男子躺在地上,奶呀妈呀地喊痛。

  作者: 本报记者 徐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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