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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史卷四十二

 神圣私藏 2013-09-19

路史卷四十二

宋 羅泌 撰

餘論五

上帝

上帝之號,曷為而不正,葢亦嘗求諸經乎?有所謂天。有所謂帝。《周禮》或言天,或言帝。或曰上帝、曰五帝,曰昊天,上帝。大宗伯以禋祀昊天上帝,以蒼璧禮天。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上帝非天,而天非昊天上帝矣。掌次大旅上帝,張氊案,設皇邸,朝日祀五帝,則張大次、小次。而司服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五帝如之,則五帝非上帝。而昊天上帝,非五帝矣。然則天帝果不同歟。帝即天,天即帝。奚不同也。天者,元氣之統稱。而帝者,徳之見乎。用者也。以形體言,則謂之天。以主宰言,則謂之帝。及因其氣之灝淑。髙廣而言,則又謂之昊天上帝,而水火木金土之帝,居於五方位。而迭王者,則謂之五帝,以皆分統别號。而言之者,至於合昊天。若五帝羣然而祀列位乎。上而非可一名者,夫然後總而稱之曰:上帝是三皇之數,制叵不知也。若昔虞帝肆類上帝,而大師亦類上帝,肆師類造。上帝曰類、曰旅,則上帝果非一帝矣。然司裘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而司服主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則天宜為昊天上帝。昊天上帝為天之見乎。用者審也。夫以司服昊天上帝,與五帝之祀服有所不殊,則五帝於昊天,疑不降矣。然以掌次祀旅,所張之次,乃不同焉。則五帝於上帝為有降者,有所降顧得合乎。昊帝而同稱乎。祀帝圓丘牲玉,以蒼兆五帝於四郊。玉以珪、璋、琥、璜、琮、牲幣色從其方而迎之。各以其氣至之日,則五帝豈得同帝哉?雖然昊帝統五精,而運化五帝,佐昊帝而毓物,猶之子父非可離也。是故昊帝五帝六神之辨,俱以禋祀同服大裘,而皆用圭邸,則知有所分,而又有所合矣。類而稱之,上帝孰不可哉。《經》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惟稷配天,則有思文之頌,惟文王明堂,則有我#之頌。郊一明堂,六尊祖而親考也。豫之象曰:先王以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以配祖者天,而以配考者五帝也。夫以大旅昊帝在焉。則上帝合而稱之為可訊矣。明堂五室以配五帝,其説古矣。《易》、《孝經》、《周禮》之義,何有殊耶?至鄭康成,傅以緯文。乃以昊天上帝為冬至,圓丘所祀之天皇大帝。而且以為曜魄寳。既復以為紫?宫中大帝,又以為中宫天極天帝。太一其惑繆。葢如此是以漢魏而來祀,號莫適漢。既曰上帝。又曰:太一曰:天皇大帝,魏曰:皇皇帝天。《梁》曰:天皇大帝。《隋唐》又曰:皇天上帝,紛紛率爾,顧不可懼乎。夫天皇大帝,星中之一而紫?。太帝乃北極之號。曜魄寶者,北辰之神,而太一,則中宫天極。勾陳口中之一明者也。其於天帝、上帝,昊天上帝、皇天上帝亦已别矣。何得遽同稱哉?

嗟乎!古人勤,勤於禮意者,常多而拘。拘於禮文者,常少祖之配天,考之配上帝。豈茍然邪?康成以上帝為五帝,而不及天王。肅以上帝為天而不及五帝,抑未之悉爾。《唐書》、《新志》天皇大帝為曜魄寶可矣。乃復以為昊帝可乎?今之郊祀,昊天上帝既正上位,而天皇大帝則位下方,斯合則矣。而或且疑之,亦不知變矣。

六宗論

招虞以旌虞人不至召嬪亡符楚嬪守死况非類之祀,豈聰明正直者之所歆哉?虞帝之初,肆類上帝,禋於六宗,於是望於山川,徧於羣神。葢由尊而之卑,先後之禮,固有序矣。六宗之神,亞於上帝,而世緜玄莫有能明之者,諸儒之説。既垂厯代之祀,亦異泌不知其果,足以致夫神之歆乎。否也。雖然請試為若謾言之夫自漢而來諸儒之説無慮數十百家,而其説有十四。以為寒暑、日月星,水旱者,安國也。以為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者,康成也。以為天地四時者,伏生、馬融也。以為天地四方者,夏侯建、歐陽和伯也。以為乾坤六子者,劉歆、晁錯、孔光、王莽、王肅、顔師古也。其純於天者,後魏之孝文,則杜佑、李翰取之。(太常三年立六宗祀皆别兆有常日牲用少 牢孝文太和十三年大議禋祀髙閭舉十一 不同之説莫能詳究帝曰書言上帝六宗其文相屬上帝稱肆而不禋六宗言禋而不别其名理是一事六宗非别祭之名肆類非獨祭之目且禋非祀地之用是祭 帝之事故稱禋以别之葢六宗一祭也而今圓丘五帝 在焉乃詔祭天皇大帝及 五帝於郊壇總為一位)其純於地者,晉之虞喜,則劉昭以之。(虞别論謂地有五色本社象之總五為一以成 六宗六為地數是祭地也故經無祭地之文昭既從之然疑禋非地 祭遂以為禋理之名)謂天宗、地宗則許叔仲是矣。(五經 異義云古尚書言六宗者天地屬神之尊也天宗三地宗三 天宗日月北辰地宗河海岱日為陽宗月為隂宗北辰為星宗岱為山宗河為水宗海為澤 宗祭天則天文從祀地則地理從)謂天宗、地宗、四方宗則司馬彪是矣。(彪表難諸家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 屬地宗社稷五祀之屬四方之宗四時五帝之屬 晉初遂廢之。)至季命則以為不在天地四旁,而在乎六合之間。劉邵則以為太極冲和之氣,為六氣之宗者。孟康則以為天地間之逰神。張迪則以為六代帝王張髦,則又以為三昭三穆,各憑私臆不可典要。

嗚呼!秦為不道,崇非類、廢典祀、焚滅詩書禮制,於是乎失墜漢室。隆興草創取具自文帝,甘泉、汾隂祠祭天地,而孝成定南北郊,具列六宗。惟壇五帝至於平帝,始建日月雷風山澤,而屬以星辰水火溝瀆。此則本乎。王莽(元始中)安帝立天,(六年)魏明帝則因王肅之言,而從莽。司馬氏則以摰虞之請,而從魏。然俱不離孔晁之説。而景初之復,則亦劉邵之説也。(二年)乃若張迪、虞喜一無所據,而孟康、李邵又皆繆本。文曽何取哉?(大曰神遊乎六宗葢指六合 非主於祭而言二子葢因此)夫從六氣之説乎,則氣從天地。烏乎而祀之,從六子之説乎,則卦乃象物。烏乎而祀之,將從彪之説,則宗止乎。三從許之言,則宗不過二。賈逵之説本許,則鄭駁之矣。馬融之説本伏,則杜非之矣。俱不得其當也。(三昭三穆前 人如程顥王安石輩多取以為祭人鬼然穆非宗也夫祭有其舉之 莫敢廢也三昭三穆世何嘗廢祀此固不必議者且七政既齊之後則惟及天神又曷有文祖 有事於在璣衡之前而後於餘時哉)惟康成安國比諸家言最能近,而代莫之行者,雖然宗之為言總也。司中、司命實係文昌,而好雨、好風乃是箕畢。以總而言是,特一宗爾。豈得有實柴,而復槱燎哉。此鄭之失也。郊之祭也。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則日月在郊,而不在宗矣。冬享司寒而四立,各自迎氣則四時。寒暑不在宗矣。此孔之失也。然則佑之取魏,亦有矣。夫六天之説,本出漢世,源於緯,而成於康成,然魏氏以昊天上帝為首,則又非矣。佑之,所以取之。葢以昊天上帝,周用禋祀,而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五帝如之,則禋不屬於别祀,不知先王禮典,莫有重舉上帝,既已肆類。豈復禋乎?佑抑不知漢之所祀,自是泰乙。故曰:泰乙者,天神之最貴,其佐為五帝,是則非昊帝矣。然亦未敢謂安國是也。繄復語之宗,亦祀之尊也。(伯夷典天地人之三禮而曰秩宗周 官主祀大神祗而曰伯宗大宗小宗族之尊也老子曰萬物 之宗言萬物莫不尊也)《莊周》曰:天地為宗,故禮有天宗,則亦有地宗矣。天宗者,萬象之宗。(雲漢虹蜺雷電雪霜 風雨氛祲之屬非必日月 星辰)而地宗者,萬類之宗也。(土石金穀草木毛羽鱗 介之屬非必主於山川)求之於《傳》,又有河岱之宗,河宗則萬水之宗。(謂淵泉溪沼 藪岸灘濤之屬非主於山川四瀆)而岱宗,則萬山之宗也。(謂岡巒陵谷阿隴原 隰之屬非主於五岳九山也凡此皆?小族類祀所不該故以火為宗而總 祭之如夷蠻戎狄之總名曰人爾王者事天明事地察故於地 而加詳)是四宗者,所以及乎。其不及而已矣。然則,幽宗、雩宗,其不在六宗乎。(日月既主於郊四時寒暑復各屬 於嵗惟星一類實繁猶之在地之山而水旱者隂陽之極數民 事之尤切故二者自為宗)或曰:六宗云禋,山川云望,則山川在望不在禋矣。是故,禮無禋地之文,是不然,禋者蠲精之名爾。《大傳》作煙,則事止燔燎。然劉昭曰:堙則及於瘞埋矣。且古書曰:六宗者,天地屬神之尊也。奚為而不併,地如曰。不然,則安國之説庶乎。其次矣。他不足稽也。安國之説出於祭法,而附於《孔叢子》,家語因之,葢孔氏之家世。有是説,故王充、蘓軾一皆從之,亦未敢以為安也。且將從孔説,則必上自類帝,至於羣神合。以為一而又升,五帝於肆類,而不禋於六宗。禋日月於六宗,而不與於郊類,斯可矣。何則郊祀,而及於天地間之神古,葢有矣。燔泰壇,瘞泰折。此則似乎類帝,而合食矣。泰昭祭時、坎壇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祭水旱,此則似乎六宗矣。(四時寒暑雖别有祭於此 又合而享之未大害郊既主日則日月决不可下齊乎六宗星為幽宗 水旱為雩宗此自二類鄭改宗為禜踈矣)坎壇以祭四方,而又徧祭於百神、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者,此則合乎山川與羣神矣。(四方非山川林谷 丘陵又未盡於百 神此漢儒 以意求之) 是以漢世,泰壇其中,而五帝環壇其下,以求當乎。六宗而復,壇設羣神,以求合乎。書之文,是則禋類,百神合之,以為一也。山川惟不望,知徧走其地矣。(望者 遙祭爾以山髙可望而祭之川曰望者本山而 言之漢岳瀆各祠其處然不望則非也。)王肅治家語,而輒自異之,必有其説矣。噫多言,奚為後世必有尭舜文王周孔者出,不由羣惑,一?以義,則六宗之秩正矣。於予與何有?

魯郊覈

曷不幸而生於後世也,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魯之郊禘抑可知矣。自王安石,以周公有人臣不能為之功。而成王報之,以人臣不得用之禮告於神。考説者,於經不得其證,則又牽引司約。所謂治神之約,為所主非常之禮。賞非常之功者以扇之,而聖人之意以益繆。夫魯之郊禘,其非禮,亦明矣。當僖公三十有一年,《春秋》始書郊,而《詩》且著僖公之頌,聖人之意不難見也。是何説者,猶以為未失郊禘。豈諸侯之得用哉?今也,郊禘之名既同,而汲汲然取其禮之小,異者以為可抑,何瞀邪?周郊昊帝,魯郊五帝。周禘帝嚳,魯禘文王。周郊日至,而魯之郊孟春。周牛以騂,而魯之牛白牡。此果魯之疑其僣,而自為之制也。周祖后稷,故禘帝嚳。魯祖周公,故以為禘文王。日至天帝用事之始,故事天帝。孟春五帝用事之始,故以為祀五帝。豈以無書?三月郊,若卜郊祀,五帝之為得正,無譏書用禘,為禘文王之得宜邪。享以言帝祀,以言廟不忒,則無爽矣。四卜,不從。鼠食,牛死。有天道矣。何謂《春秋》不懈,而享祀之不忒乎?皇皇后帝。后帝非威仰矣。享以騂犧,騂犧非白牡矣。騂犅赤脊,公羊明文。(文十三)而禘周公以白牡,固明堂位之説也。豈祭周公以白牡,而魯公反騂犅乎。日月之常,有交龍、衮龍之旂,無日月。《周禮》王建太常,十有二斿。而《覲禮》天子載大旂,以象日月,升龍、降龍。《考工記》弧旌枉矢,以象弧。葢張旗以弧韜,弧以韣而魯以龍旂承祀。載弧韣十有二旒,日月之章,是名旂而實常。魯之為制,固已無毫末顧矣。周禮在魯果何信乎?立五門,設六官,此《春秋》所為作。予既論之而世未之明也。孟獻子曰:啟蟄而郊,郊而後耕。是月以寅矣。而穀梁子猶以為自正月至三月,皆郊之時。此《經》所以無書三月之郊。宣三年之正月,特書牛死乃不郊,則他嵗牛不死,正月郊矣。正月之郊乃建子之月也。子服景伯謂:呉人曰魯以十月上辛,有事上帝,先王季辛而畢。自襄公來未之有改,則魯固十月郊矣。畢乎!季辛則十一月矣。故《雜記》曰:正月日至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有事於祖,此記禮之失,自獻子也。魯僣天子禮。故正月日至郊天,而配以稷,比其祭祖,則固用夏之孟。故明堂位以六月祀周公於太廟,今孟夏也。獻子葢將以尊其祖,而以夏五有事,此亦徒以二至為重也。彼見魯郊不過三月,則以為啟蟄,而郊見其及稷,則以為祈農事。一何鄙邪?雖然定哀以來郊,皆正月。又未嘗以十月郊。禘之僣明,自後世非成王與周公?可識也。魯用王者禮樂,予既言矣。今得而卒,其説麟,木説絶筆,獲麟二論。見《發揮》矣。夫哀公之十四年至秦滅周,凡三百二十有四年,予敢謂孔子之知秦哉。予謂:昔魯端門有血書。云:趣作法,聖人沒,姬周亡,彗東出,秦正起,胡破術,書記散,孔不絶。明日:子夏往,視之血書:蜚為赤,鳥化為帛。鳥消,書出,署曰:演孔圖。中有制作之状,言孛鳥之出,周室遂?秦政,滅周、滅諸侯,及子秀,《書》亦甲乎。孛胡亥破先王之道也。端門,今在孔廟東南十一里。《春秋》説題辭言。孔子謂:子夏獲麟之月,天當有血書,魯端門子夏録之者,此也。故《演孔圖》云:孔論經,有鳥化為書,奉以告天,赤爵集之,化為黄玉,刻曰:孔提命仰,應法是為赤制。又云:麟木之精,蒼之滅也,麟不榮也。注謂:見拽柴者觀此,然後知予言之有由。昔王通氏謂:《春秋》以天道終。而孔頴達云:彗星東出之際,憲章遂冺。言必及彗,其亦有所承乎。緯之書,吾不敢廢。顧豈茍然已哉?按:《孝經中契》云:丘見《孝經》,文成而天道立,乃齋以白之天,霜涌北極紫宫,開北門,召亢星比落司命。天使書題,號云孝經篇。目神辰裔,孔丘知元,命使陽衢乗紫麟,下告地主要道之君,後年麟至,口吐圖文,北落郎服,書魯端門,隠形不見。子夏往觀,冩之得十七字,餘文二十消滅,飛為赤鳥,翔摩青雲。《解疑論》云:聖人不空生,不受命,而制作。所以覺斯民,覺後生也。西狩獲麟知天命之去周。赤帝之方起,為周亡之異。漢興之瑞,及聞端門之命,有制作之状,乃遣子夏等一十四人求周《史記》,得百二十國寶書。修為《春秋》。故《春秋》説丘覽史記,援引古圖,推集天變,為漢制法陳序圖録。又云:丘水之精,治法為赤制功。西狩獲麟言:赤受命,蒼失權。周滅火起,采薪得麟也。而何休乃謂孔子。按:録知劉季當代周,見薪者獲麟,知為之出,謂采薪。有庶人然火之意明,赤帝將代周。西狩獲者,從東而王西。東夘西金,明夘金之得天下又不書。下三時者,水絶火王,漢興之,應此過鑿也。然《家語》亦云:子與子貢講道徳,有赤氣起,貫於天。子曰:魯端門當有血書,西飛為烏,則非特緯書也。(書林作鳥)《拾遺記》云:夫子生時,麟吐玉書,故以為聖人之應也。

麟難

麟果何物邪?孔子曰:麟以為畜,故獸不狘。刳胎殺夭,則麟不至如此而已。越自西狩筆絶,而世之學,士弗復知麟之為物。於是羣起而要為之説。曰:瑞獸也。曰仁獸也。曰土畜也。或曰木之精。(詩含神霧)曰北方元枵之獸。(鶡冠子)曰西方之毛蟲。(陳欽)曰中央軒轅大角之信。(蔡邕) 若是其不一也。底言其状,則曰麕身、牛尾,曰狼項、馬蹄,曰黄色、圓蹄,曰狼額、赤目,而五蹄。髙丈二尺,身備五色,腹下茹黄,角端帶肉,含仁懐義。居不羣,行不侣。音中宫羽,步中規矩。不踐生蟲,不折生莽,不犯陷擭,不罹網罟,飲清池而逰樂土。牡鳴逰聖,牝鳴歸和。春鳴扶?,夏鳴養綏,秋鳴藏嘉,冬鳴思邊。食嘉禾,飲玉英,彬彬乎。有文藻,申申乎。有樂章、京房、葛洪、鶡冠、廣雅與孫氏瑞應之書,其説固多不離乎。此矣。(歸和一作歸昌扶?一 作使劣養綏一作養耋)若語其夀,則或一千,(廣雅)或三千,(抱樸子)或云:水土搆精。(公羊傳) 或云:陽氣所孕。又云:純隂之精。(鶡冠子)云:嵗星之散,(保乾圖)云機星得,則生運斗樞,何其紛紛邪?按:《孝經右契》、《春秋》感精符麒麟一角,明海内之共一也。不刳胎剖卵,則在郊矣。自漢而來,為祥説者咸謂:麟生於火,而?於土。王者視明禮修。好生惡殺,動有儀容。賢者在位,不肖者退。則見郊野。《禮斗威儀》云:君垂金而正,政太平則在郊。而《春秋考異郵》以為王者功平則至。《孝經緯》亦言:徳至鳥獸,則鳯凰翔、麒麟臻。故劉向謂:帝王之著,莫不先致。四靈是以治平。則至徳盛,則以為畜,而《三五厯紀》遂記:黄帝之世以麟為畜,《尚書中》亦謂:黄帝時常在園囿;而《傳》且記:尭時毎在郊棷,虞世來逰於田。遂使庸君想致,學士妄談。於是指鳥為鸞,證鶡作鳯,讐真假偽,漫不可考。嗟乎!鉏商一獲而周室衰。孝武一獲而漢祚?。章帝何人?而元和二三年間郊國。上麟者,五十一。安帝延光,亦且三見。孝獻延康之元,一年之中至十見於郡國。石季龍開華林,郡國上送蒼麟二八。爰俾張司虞調之。以駕芝葢,晉宋以降,無代無有,而孟蜀之邦,乃至多於犬彘,不知果何物邪?《公羊氏》云:麟非中國之獸也,而瑞中國。中國有王,則至今并州有野麟,其大如鹿,則又非瑞物矣。予聞唐文皇時龍支來貢,天馬堕地,無毛鱗,生於肉,目若黄金,項若雞延,股裏旋毛,光成日月,在處大鮮,雲周覆之。予以是真麟也。餘子之言,其亦出於想像。而不足徴者,載質之傳,牡麒牝麟,而書中則云:麒似大?一角,麟似馬而無角、赤目。斯迨得之釋獸,亦謂麟如馬,而一角。不角者,麒此雌雄之辨也。終軍所獲一角,五蹄,葢若麃者,果又何物耶?然《詩》:義疏,中興徴祥。《書》又謂:麕身、牛尾、狼頭、一角、馬足。而黄劉向謂:其麕身牛尾,圜頭一角,含仁懐義,擇土而踐,則又繆矣。嘉祐二年六月,交趾貢二獸,狀如水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芻瓜果,必先以杖擊之,然後食。時以為麟。田况云:其與書史所載不同,恐為夷人所詐,而杜植亦奏其不似麕而有甲,此必非麟,畨商有辨之者特山犀也。宋太始末武威進獸,一角,羊頭,龍翌,馬足,父老亦莫之識。按:《爾雅》麕、麐、兕皆一角,然不言有鱗甲。惟《廣志》言:符枝謂其状,如麟,皮有鱗甲,此迨近之,而形乃如牛。遂宣詔答為異獸,斯為體矣。方吕光入姑臧,有麟正見,百獸從之,光遂僣即三河,然則斯麟也。其果祥邪。果不祥邪?

鄒虞續

古琴操云:《鄒虞》者,邵國女之所作也。古者役不逾時,不失嘉?,邵國之大夫乆於行役。故作是詩也。鄒者,天子之囿;虞者,掌囿之官。《東都賦》云:制同乎梁鄒。《韓詩》云:梁鄒者天子之田也。故《九成宫頌》云:司馬奉梁騶之典。虞之時,益為朕虞。故《詩》韓魯説鄒虞為天子掌鳥獸之官。周南補亡,召風鄒虞,皆以吁嗟稱之。《穆天子傳》七萃之士,髙奔戎擒獸以獻王,命畜之東虞,則今之虎牢矣。自《書大傳》言:散宜生等之於陵氏取怪獸白虎以獻紂,尾倍其身;《大宗伯》以白琥禱禮西方,而孫炎以為白虎,西方之義獸,白質黒文,一曰鄒虞。劉義方《詩疏》作騶,呉異義。陸機遂謂:騶虞,白虎黒文、尾長於身。不食生物,不踐生草。人君有至信之徳則應。葢取應信厚之説爾。然《山海經》言:林氏所出騶虞,其説如枝。相如所謂囿。騶虞者,今西河有騶虞縣,則或自一物也。歐陽公論蜀多端,其説甚美。然亦未可概語。

商周之際

式稽《書》、《傳》必不得於予。衷則疑,疑則求。求而未嘗不得。堯之於舜必有美祥。武之於紂必有殰怨。始嘗語矣。然不敢。按:鄙臆及得《後魏書》、《張淵傳》。若《四明山記》乃得虞帝之事,而商周之交猶昧也。於是,摭國事見希舄之言。謂文王拘羑里,武王羈玉門,卒?紂頭,與韓非武身受詈,湯身易名之説,以知文武王嘗辱於紂。(三十九)而未得其始末也。暨稽《吕氏》首時乃云:季厯困死文王,苦之有不忘羑里之醜者,時未可也。至武王而事之,夙夜不懈,亦不忘玉門之辱,立十二年而成甲子之事,則知周之辱累世矣。故非之喻者,以勾踐之官於呉,身執干戈為呉王洗馬,而殺夫差於姑蘓。文王見詈玉門,顔色不變。而武王擒紂於牧野。故曰:守柔曰強 (二十一又云越王 之霸也不病官武王之王也不病詈聖人之不 病以其不病則是武王也)而陽經且云:食子羮於牖里,莫自悔也。至此而後,南單之事見矣。

嗟乎!商周之載一何惑邪?釋諒闇而即戎載木主,而示述伐君之利歸於已,而伐君之名施於父,此昔人所以謂二子恥食其薇者也。即按:難二之言。昔文王侵盂、克莒、舉酆,三舉事而紂兵之。文王懼,請入洛西地、赤壤之國,方千里,以贖炮烙之刑。仲尼曰:仁哉!文王輕千里之國而請炮烙之刑智哉。文王出千里之地而得天下之心,鄭長者言體道者無為也。無見也,此最宜文王矣。仲尼以文王為智未及此也。義則然矣。然文王胡得千里之地哉。載觀《吕氏》順民之説,則知文王之處岐而事紂者,寃侮雅,遜朝夕,必時上貢,必適祭祀,必嚴。於是紂喜,命稱西伯,賜之千里之地。文王再拜,辭地:願為民請炮烙之刑。文王非惡千里之地也。得民心,賢千里也。文北面而躬事之,武南面而三斬之。敏而求諸,何求而不得。故凡事必有釁,審其源,循其委,則千嵗之至,皆可知矣。何至盡百里之外,意他山之草木哉。

春秋用周正

烝冬祭也,故《周禮》大司馬烝以仲冬,而魯烝以正月。是時王之正也。《春秋》所紀,抑不知魯史之舊歟。夫子之革之歟。商正建丑,而伊尹奉嗣王歸亳。若見厥祖、若即位、若朝廟、若復辟在嵗首者。《商書》皆以十二月紀。是建不同,而《書》不改夏之月也。按:在《周書》作周月也。若以夏正紀,則當云:元年冬十有一月矣。今不然,而謂之王正月。是以周王之正紀,而夫子因之矣。雖然以周正紀,而猶冠以春者,時王之四時也。定之方中夏之十月。周之十二月。而城楚丘乃見於次年之正月紀,其成也。(去年閏在戍則定中在十月不在十一月故説者謂 衛以十月城魯以十一月會之亦妄)或曰:《春秋》用夏正,故四月。鄭祭足,取温麥,秋又取周之禾。則《春秋》果用夏矣。是不然,《經紀》以周,而《傳》則亂以夏也。榖鄧之來朝,經書在夏,而《傳》謂之春經。以周而《傳》固以為夏。此預所以又謂春來而夏行禮。僖之五年正月,朔日南至,《傳》顧以周正説。《傳》亦何常之有?預特因其繆爾。使《春秋》以夏正,則二月無氷,十月大雪,皆不得為異者何事乎?《書》且在周禮有正嵗、有正月。正嵗為寅,而正月則為子。《經書》周時然子,丑不得四年之正者,固自若周以子正。而周之《書》授民修祭,猶切用夏時不易也。郊以孟春建寅月也。禘以季夏建未月也。而康成謂孟春子之月,季夏巳之月。而《左氏》則謂啟蟄而郊,郊而後耕。故説者謂,魯無冬至之郊。葢欲見魯非僣,宣之八年六月有事太廟,固云巳月。而明堂位以季夏六月禘,周公有非建巳之月矣。正在人,時在天。先王有改正之文,而無改時之實。是故,周官凡言正嵗,與田狩郊祀春夏秋冬,皆本夏時四月維夏,夏之初夏也。六月徂暑夏之末,夏也。《春秋》之書舉二中以見四時。則王正月當為夏之正矣。而且不然,豈天之冬而周謂之春,天之夏而周謂之秋乎?此穀梁所以謂正月烝,為冬祭之時。正月狩,非春田之禮。四月郊為夏之始,九月郊為秋之終。則亦以《春秋》為夏正,與二傳之説異。葢不知周之四時,固不是律也。

                                                                                                                         2013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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