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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斯:未来四十年后的中国与世界(2)

 抹云阁 2013-10-08

兰德斯:未来四十年后的中国与世界

2013-09-30 072

人类是否应该用稍高一点代价为子孙后代换取更好未来?

为什么我对自己的预测这么肯定?背后是否有很强大的科学依据支撑着这样的预测?如果人类继续选择这条路,继续选择这种解决方案,这样的结果在未来势必会发生。如果我们一直选择成本最低的解决方案,一直选择将短期人均收入最大化,并且追逐最大化的利益和最有利可图的那些行业发展,以这种目光短浅的模式看未来,2052就会是这样的。

这种未来是非常可悲的,这是一种非常可悲的发展之路。其实,解决气侯变化是非常简单的,只要利用现有的技术就可以完成,而且成本也比现在的解决方案只贵一点。但是,我们现在缺乏政治层面的意愿,以及人类集体的支持,所以目前还没有达到一种一致解决问题的方案。

如果要解决气侯变化,仅需要把GDP的2%,也就是把人力和财力由污染最重的行业转向清洁能源的行业就可以。这就意味着要把现在开发石化燃料汽车的那些人转向生产电动汽车,将煤碳行业发电站转向生产光能、太阳能还有生物智能。

这就意味着把传统比较大户型的、墙壁非常薄的房子改造成比较小户型的、墙壁比较厚的、能够隔源的房屋,这样就不需要空调了。你们可能会问,为什么如此简单而我们却做不到?为什么只用占GDP2%的人力和财力资源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们却没有做到?这是因为个人、企业、政府以及整个国家都往往会选择成本最低的解决方案,所以无法实现这样的一个目标。

这非常可悲,全世界和人类人性中的短视主义,目光非常短浅,只注重眼前的利益,很多人不愿意现在牺牲一点点的利益,用稍高一点的代价为子孙后代换取一个更好的未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政府可以发挥更大的执行力和决策力,同时有更多明智的人,他们会选择牺牲眼前暂时的利益,然后用更高一点的成本来为子孙后代换取一个更好的环境。

我并不认为民主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能克服人性中的这种短视主义,因为民主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总会用目光短浅的行为去追逐眼前利益,追逐成本最低的解决方案,用最小的成本解决问题,所以今天我们可能无法解决这样一个局面。但是现在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选择用最便宜的电,大家可以用多一点的钱买稍微贵一点的电,这些电力是由风能、太阳能等发出的。我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不会投资那些对环境有利的行业,除非等到让他们有利可图,或者等到这些发展变得成本比较很低的时候,他们才会做这样的投资。因此从现在到2052年,我并不认为好的局面会发生。

如果人们的短视主义一直存在的话,未来40年我们又如何以一种最科学的方式在个人、企业和国家之间制定出解决方案?我认为企业和民主社会的短视主义会仍然存在,我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未来,但是向大家呈现出来是我的义务和责任。如果仍然采取这条老路子,我们的未来又会是怎样呢?谢谢大家。

王浦劬点评

市场行为和民主政策是否阻碍了可持续发展?

非常感谢兰德斯教授用这么短的时间给我们讲述了关于人类历史命运的宏观命题,而且在过去40年预测的基础上,对人类社会的未来发展做出科学预测,这样宏大的命题对于任何一位学者或一群学者都是相当具有挑战性的。兰德斯教授的演讲时间并不长,但含金量非常高。听了兰德斯的讲座,我做一个简要的评价。

第一,对于未来的自我发展的预测,包括对自然现象发展和人类社会发展的预测,都是巨大的挑战。对于科学研究来讲,最难的就是准确的、有根据的分析和预测自然和社会以及人类自身发展的未来。恰恰在这样一种具有挑战性的命题面前,兰德斯教授和他的伙伴们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就做出巨大的成就,产生世界性的影响。《增长的极限》其实提出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可持续发展命题。兰德斯教授今天对未来社会人与自然关系做出的预测,实际上仍然具有巨大的启发意义,

第二,兰德斯教授自身的研究也有很大发展,比较集中的体现在1972年所做的《增长的极限》报告和今天所做的对未来的预测报告,有连续性也有一点差异。

首先,从方法论来看,基本分析方法有相同性。二者都是比较明显的科学主义方法,不是哲学的方法,都是建立在所谓科学数据基础上。

其次,兰德斯教授在前40年的预测与预测未来40年,他都认为人与自然的关系本身会进一步恶化,发展达到极限。我认为这是他几十年来一直秉持的社会历史观和人类增长观。

最后,对人类的出路,兰德斯教授和他的研究伙伴基本上带有悲观主义历史观的特点。乐观主义认为人类总会想到办法解决人类面临的任何问题,会不断超越自己,人类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问题本身。兰德斯教授的观点代表了一种悲观主义的思维,人类的未来基本没有出路,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处理不好的,人类能想到的办法其实赶不上人与自然关系的恶化。这可以算是一家之言,尽管某种程度上罗马俱乐部的报告在过去40年得到了印证,但人类没有出路未必就是将来的必然结果。

尽管有悲观的看法,但是他毕竟提出解决问题的一些想法。他们认为解决问题其实并不是非常复杂的路径,只要用2%的GDP就可以改善环境,使增长实现转变。从这个意义上讲,兰德斯对未来的预测不能说是像过去40年那样,完全是悲观的历史主义者,也可以称之为半悲观的历史观。

第三,兰德斯教授提出了一个令人思考的问题,要保持人类总体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需要通过约束人类发展的各种因素。既然兰德斯教授非常清楚地看到人类现在所面临的制度选择和人性选择,是可持续发展的障碍,那在这一方面有什么样的出路呢?

而且他的看法本身也比较有意思,如果说自然因素是所谓刚性因素的话,人类自身的制度因素应该归咎于资本主义,资本的所谓独立行为和西方的民主政策,其实是人类的短视化,最终使得可持续发展成为不可持续。这样的观点非常有意思,因为市场经济和民主政策实际上是文明发展的所谓制度体现,可是在人类可持续发展面前,兰德斯教授提出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在人类的可持续发展意义上,人有人的短视,而人的短视恰恰是来自于这二者,其中的内在悖论确实值得进行深层次思考。

这样的点评算是引导大家继续思考的一个思路,也是对兰德斯教授不辞劳苦到北大,给同学们做精彩演讲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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