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剧本:《游西湖》
场 次
第一场 游 玩
第二场 赠 梅 第三场 抢 亲
第四场 谢 梅 第五场 思 念
第六场 游 湖 第七场 杀 妾
第八场 鬼 怨 第九场 幽 会
第十场 谋 杀 第十一场 报 惊
第十二场 搏 斗 第十三场 分 离
第十四场 鬼 辩
人 物 表
裴瑞卿:简称(裴) 李慧娘:简称(慧) 霞 英:简称(霞) 贾似道:简称(贾) 贾 化:简称(化) 孙蕊娘:简称(孙) 李 生:简称(李) 郭 生:简称(郭) 金 娘:简称(金) 银 娘:简称(银) 土 地:简称(土) 廖 寅:简称(廖) 二丫环。 船夫甲乙丙。 四家丁。 四校尉。
第一场: 游 玩 (景:春光明媚,景色宜人) 裴:(上唱慢板) 喜今朝天气晴乌云散尽, 出门来只觉得爽朗胸襟; 枝头上黄鹂叫两两相应, 真个是春光好处处宜人。
(下)
第二场: 赠 梅 (景:花园。南方的初春,杨柳初青 ,红梅怒放,东风微吹,花香鸟语。 远处有画阁高耸,侧边一墙与红梅 相近) 慧:(内唱二倒板) 天朗气清精神爽, (在优美的音乐声中,带着丫环霞 英,轻步飘飘地上。愉快地这边 看看,那边望望) (唱慢板)花园里一片好春光。 那杨柳迎风翻波浪, 遍地青草味芬芳; 鸟语声声情歌唱, 双双对对诉衷肠。 东风常与人方便, 阵阵送来梅花香。 霞:(接唱)红梅枝头花开放, 满院生辉换新装。 (白)小姐,你看那红梅开的多么 可爱! 慧:(白)就该与我折一枝赏玩! 霞:(白)待我折来!(折梅一枝,看 看,闻闻,高兴地跳跃到慧娘前, 将花递给慧娘) 慧:(接花,看看,闻闻,甚是喜爱) 霞:(白)小姐,你看这花儿笑人哩! 慧:(白)笑谁呢? 霞:(白)笑谁呢?笑你哩! 慧:(白)笑我什么呢? 霞:(意味深长地)唉,小姐! (唱)人面花枝相照映, 红梅花开笑美人。 慧:(唱)这枝红梅真娇艳, 香魂荡漾动人心。 霞:(唱)你比红梅更娇嫩, 红梅比你早逢春。 慧:(唱)低头不语自沉吟, 红梅笑我是孤身。(呆呆出 神) 霞:(白)小姐,我不过是一句戏言, 何必在意。来来来,待我将这枝红 梅压在你的鬓边上。(拿过红梅, 插在慧娘的鬓上,捉臂端详)小 姐!你头上添了一枝红梅,越发的 好看了。 慧:(推霞) 霞:(白)小姐,咱们到那边看一看白 梅。 慧:(白)我爱红梅,就在这里多看一 会儿。 霞:(白)咱们看看再来。 慧:(白)也好。(二人下) 裴:(上唱)一阵香风惹人醉, 墙头梅花分外红。 (白)呀!好一树红梅,待我折他 一枝。 (在音乐与茑歌燕语中爬上墙头, 小心翼翼,伸臂折梅枝,好容易 抓着一枝,正要折花.....) 霞:(白)(转上,见墙头有人,惊叫 )谁? (裴被惊,掉下墙来) 慧:(惊跑上) 霞:(白)小姐,有贼,有贼! (慧惊) 裴:(白)我不是贼!我不是贼! 霞:(白)你是谁? 裴:(白)我是太学生员裴瑞卿。 慧:(白)原来是裴相公,快快扶他起 来! 霞:(白)(扶裴起立)快快请起! (裴起立,难为情地看慧娘,裴被 慧吸引而出神,二人目遇,慧娘 含羞低头) 霞:(白)(看见如此情况,会意的笑 了)唉,裴相公! 裴:(白)(惊醒转身,不好意思地) 噢! 霞:(白)妨事不妨事? 裴:(白)不妨事,不妨事,我是路过此地
, 观见红梅盛开,甚是喜爱,心想折
下一 枝,带回书馆,插瓶玩赏,不料一
时失 足误落院内,请勿见怪. 霞:(白)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怪我太得 卤莽。裴相公,你也莫见怪! 慧:(白)霞英! 霞:(白)小姐! 慧:(白)(拿下鬓边红梅)既是相公 爱花,就将我这枝压鬓红梅赠送与 他!(羞答答地转身低头微笑) (裴心喜微跳,不知所措) 霞:(白)(把慧与裴看了一会儿)裴 相公,这是我家小姐的压鬓红 梅...... (将花展出) 裴:(展手接花) 霞:(白)(又将花缩回)赠送与你! (将花递裴) 裴:(又展手接花) 霞:(白)(又将花缩回)插瓶赏玩! (将花递裴) 裴:(白)(接过红梅,珍贵而爱惜地 )好花,好花! 霞:(白)这是我家小姐的好心! 裴:(白)(高兴地看花,环顾)我还 未曾请教,这是?....... 霞:(白)这是御史李老爷的花园;李 老爷去世,丢下母女二人。我家小 姐名叫慧娘。 裴:(白)噢,原是李小姐,小生失敬 失敬。(施礼) 慧:(白)(羞答答地还礼)裴相公! (唱二六)这花儿鲜艳又干净, 他与那桃李不相同; 桃李遇风花落尽, 红梅站立风雪中。 裴:(唱)多蒙小姐把梅赠, 小生施礼谢深情。 霞:(唱)此花莫让别人动 , 裴:(唱)诗书案上分外明。(绕) (白)小姐请在,小生告辞了! 慧:(白)霞英!送你家裴相公。 裴:(白)呀! (唱)我轻声问来她低声应, 满面春风笑眼明。 (拟转身,见霞也转身,又转过去 ,见霞不看,拿出玉坠,把玉坠放 在地下) 慧:(看见玉坠,羞答答地微笑低头) 裴:(见状甚喜) 霞:(白)裴相公! 裴:(白)噢,来了!来了!(转身 下 ) 慧:(见裴.霞走远,即忙拾起玉坠,很 爱惜地抚摸.观看) (唱)小玉坠本是他有心掉, 临行几番把我瞧。 但愿月老早来到, 织女牛郎渡鹊桥。 (又转身看裴去处,与霞迎面相碰 ,即忙转身将玉坠藏在袖中,装着 无事的样子) 霞:(白)(会意地微笑着,观看慧一 阵后)小姐,他走了! 慧:(白)他向那里走了? 霞:(白)(指向亭阁处)他出了小门 ,向西去了! 慧:(白)霞英!我们上楼消散消散。 霞:(白)(已知慧的心事,故意逗趣 )小姐,你不是爱看红梅吗?就 在这里多看一会儿。 慧:(白)唉!上得楼去,也能看见红 梅。 霞:(白)噢噢噢!楼高看得远,看见 红梅,还能看见........ 慧:(白)不要多嘴,快走! (唱二六)霞英前边先引路,(整 理服装) 咱二人急忙去上楼。 (留) (慧与霞上楼,瞭望,慧娘看的出 神) 霞:(白)(望裴,又端详慧的表情, 觉得很有趣,故意问慧)小姐,你 看裴相公为甚么那样高兴呀? 慧:(白)我不晓得。 霞:(白)你不晓得? 慧:(推霞) 霞:(唱)你看他手拿红梅多愉快, 闻来闻去香满怀; 行走一步三摇摆, 洋洋得意他为谁来?(与慧 逗趣) 慧:(推霞) (二人望裴不舍,霞不时逗趣) (贾似道微服带贾化上) 贾:(唱二六)三十六房不称意, 为看美人到这里。 化:(示意贾看楼上) 贾:(白)好美貌的佳人,嘿嘿...... 化:(笑)哈哈.......... (慧.霞闻声,转面一看,慌忙下 楼去了) 贾:(白)莫非那就是李慧娘? 化:(白)正是李慧娘。 贾:(白)果然美貌。 化:(白)亚赛天仙。 贾:(笑)嘿嘿...... 化:(笑)哈哈.......... 贾:(白)贾化! 化:(白)相爷! 贾:(白)随带花红采礼,去到她家, 就说相爷要娶慧娘作妾,若能应 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不应 允,抢回府来! 化:(白)此事交与小人,保管成功。 贾:(白)好,即刻回府!(同下)
第三场: 抢 亲 化:(上念)可恨慧娘太无礼, 不该恶言将我欺. (白)小子们!小子们! (四小子打盹上) 众: (白)半夜三更,把人唤醒,有甚么
事? 化:(白)甚么事?大事! 众: (白)甚么大事? 化:(白)听着,只因李家慧娘生的十分 美貌,相爷有心将她娶过府来,作 一房妻妾,是我前去提亲,她不但 不允,反恶言伤人,是我回报相爷 ,相爷冲冲大怒,命我们今晚前去 ,定要将李慧娘抢过府来,那个不 听,定要砸坏骨拐。 众:(懒洋洋地) 化:(白,气)快走!(踢小子下)
第四场: 谢 梅 (景:红梅墙外,隐约见楼角) (裴着新衣,兴高采烈地上) 裴:(唱)昨日里在花园邂逅一见, 多情女赠红梅意态缠绵。 我也曾掉玉坠将她观看, 她那里低下头含笑不言。 回家去插花瓶摆在桌面, 整一夜观梅花未曾安眠。 今日里见红梅越发娇艳, 却怎么那人儿不在花园。 (站在墙外,望红梅出神) 霞:(手提药包,颠簸挣扎上) (与裴相碰,跌倒) 裴:(白,吃惊)噢!...你你...你是 霞英? 霞:(白)噢!(手中药掉地) 裴:(白,扶霞起)怎么是一付汤药? 莫非小姐她....... 霞:(唱)昨夜晚贾平章差人来见, 要小姐做妻妾言语横蛮, 可怜把黄花女抬到相院, 老夫人直气得病卧床边。 裴:(唱)听一言气的人浑身打颤, 好似万箭把心穿。 裴瑞卿不怕遭凶险, 此事我要拿本参! (白) 待我参贼一本。 霞:(白)噢!可怜老夫人病势沉重, 举目无亲,大料不久人世了! 裴:(白)快快领我去见老夫人。 霞:(白)如何见得? 裴:(白)霞英!至到如今,顾不了许 多,就该将花园之事禀知老夫人, 就说小姐虽被老贼抢去,小生岂能 无情无义,若有为难,极力相助。 霞:(白)如此裴相公请! 裴:(白)前边引路。 霞:(哭)(二人下)
第五场: 思 念 (景:慧娘房中) 慧:(唱慢板)李慧娘在房中自思自叹, 每日里懒梳妆少戴花钿。 (转二六)心儿里念裴郎肝肠欲断, 好鸳鸯遭棒打不能团圆。 虽然有美味珍馐难下咽, 绫罗绸缎不爱穿。 取出玉坠泪眼看,(从 袖中取出玉坠,抚摸观看) 裴郎裴郎叫几番。 但愿你我见一面, 把我苦心对你言。 (孙蕊娘上) 孙:(唱二六)相爷要到西湖玩, 众家姐妹到厅前。 我再把慧娘妹妹好言劝, 单怕她年幼任性惹祸端。 (截) (进门)(白)慧娘妹妹! 慧:(即忙收起玉坠)(白)噢!蕊娘 姐姐到了,请坐! 孙:(白)我不坐了,相爷今日要带众家 姐妹游玩西湖,庭院会齐,一同前往 。 慧:(白)我身体不爽,不能前去! 孙:(白)妹妹!大家都去,你也同去才 好! 慧:(白)我不愿前去! 孙:(白)何必为此小事得罪相爷,自己 为难。 慧:(白)你们是好的你们去,我就是不 去! 孙:(白)唉!妹妹,难道你把我当做势利 的小人么? 慧:(不理) 孙:(白)唉!咱姊妹们,大家心里都是 有苦难言,你不要太任性了,还是 梳妆梳妆,快到庭院会齐才好! (唱二六)妹妹莫要太任性, 因小失大坏事情; 改日姐妹再谈论, 我要把心事对你明。 (留)(白)还是去的好! 慧:(白)如此姐姐前行,我就来了。 (孙下) (唱二六)伴老贼如同伴猛虎, 活在人下不自由。 强打精神往内走, 梳妆打扮去西湖。 (下)
第六场: 游 湖 (景:西湖春色) (裴.郭.李贺舟上) 李:(唱)艳阳春色惹人爱, 郭: (唱) 桃红柳绿迎面来; 裴:(唱)好山好水我不爱, 春风笑我太无才。(低头烦 恼,无心玩景) 郭: (白) 年兄!你的心思我能猜着,清 明佳节,触景生情,伤心苦闷,想念 慧娘,你说是也不是? 李:(白)(怨郭)何必提念此事。 郭: (白)何必提念?想起此事,我便咬 牙切齿,贾似道老贼祸国殃民,荒 淫无度,抢夺良家女子,真道的可 杀。 李:(白)贤弟,不敢胡言浪语! 郭: (白)我越讲越生气--年兄,听说 你连奏二本,可有下落? 裴:(白)连奏二本,石沉大海。 郭: (白)老贼一手遮天,有本不能见君 ,也是枉然! 李:(白)闲话少说。(向裴)看!远 远望见许多画船,到那边游玩游玩 。 郭: (白)好!开舟! (船夫乙.丙 手执金光龙头系红 绸的船板 驾舟上,贾似道带众妻 妾丫环等上) 贾:(观风景看美人,兴高采烈地拍慧 肩大笑) 慧:(对贾冷淡,迈过头去) 贾:(唱)宋天子他虽有三宫六院, 我也有众姬妾赛过天仙。 驾龙舟拥美女西湖游玩, 每日里醉熏熏快乐无边。 (裴瑞卿等迎头上) 船乙:(白)什么人的船舟? 船甲:(白)三大学生的船舟,你是甚 么人的船舟? 船乙:(白)贾相爷的船舟,各报其 主。 船甲:(白)你报你的! 船乙:(白)禀贾爷! 化:(白)什么事? 船乙:(白)与三大学生的船舟相撞一 处。 化:(白)什么大学生,小学生,候着 !禀相爷! 贾:(白)讲! 化:(白)与三大学生的船舟相撞一 处。 贾:(白)我想三大学生乃是皇家太学 员,容儿一次也就是了。来! 化:(白)有! 贾:(白)将船拨到东湖! 化:(白)是!将船拨到东湖! (贾似道在前,贾化紧随,其他依 次下,个个张望风景) 慧:(先是闷闷不乐,无心玩景,因之 听而未闻,视而不见,气愤地什么 也不看地走着) 贾:(临下时看见慧,拍其肩谄笑) 慧:(长叹了一声,转身扬长而下) 裴:(看到慧时很痛心的,见贾拍慧不 忍观,迈过头去) 郭:(一直注意慧娘动静,等贾似道船 去远后,向裴)(白)年兄,那位 绿衣女子,想必就是慧娘? 裴:(白)正是! 郭:(白)啊呀!慧娘是好的!(大声 赞叹) 李:(白)贤弟,讲话低声些! 郭:(白)刚才龙舟之上,老贼对慧娘 喜眉笑脸,拍拍打打,慧娘不理不 睬,唉声叹气。 裴:(白)唉!慧娘太苦了。 郭:(白)年兄!慧娘必是对你日夜思 念,就该赶上前去,让她见你一 面。 李:(白)不必去了! 郭:(白)不去不行,来! 船甲:有! 郭:(白)赶到东湖! 裴:(唱)此事叫人真气愤, 郭:(接唱)见了慧娘表知音 。 李:(接唱)到了东湖要谨慎, 裴:(接唱)富贵不淫情意深。 (齐下) 贾:(上唱)船到东湖用目望, 到处一样好风光; 满眼桃花与柳浪, (裴等船吆喝“开舟”上) 贾:(接唱)又听得前边闹嚷嚷。 (截) 船乙:(白)什么人的船舟? 船甲:(白)三大学生的船舟。 船乙:(白)怎么你们又来了,奇怪? 船甲:(白)你们来得我们也来得,这 有什么奇怪? 船乙:(白)各报其主。 船甲:(白)你报你的! 船乙:(白)禀贾爷! 化:(白)什么事? 船乙:(白)又与三大学生的船舟相撞 。 化:(白)哈哈,这三个小子捣的什么 鬼?禀相爷! 贾:(白)讲! 化:(白)又与三大学生的船舟相撞 。 贾:(白)啊!好你三大学生,又来阻 拦老夫船舟,莫非有意作对?唉! 想我船内姬妾甚多,有些不便,再 容尔一次也就是了。来! 化:(白)有! 贾:(白)将船拨到西湖! 化:(白)将船拨到西湖!(贾似道下 ,众随之) 慧:(见裴瑞卿惊喜交加,取出小玉坠 示意,无限伤心,不能答言,随 舟倒退下) 郭:(白)(目送慧不见了,转身拍裴 )年兄,慧娘拿出一个小玉坠, 翻来复去,莫非那是你?...... 裴:(白)那是我送与她的。 郭:(白)请问年兄,慧娘送过你甚么 东西? 裴:(白)她曾送我一枝红梅,早已枯 萎了。 郭:(白)年兄,慧娘拿出玉坠,要你 明白她不忘你,你就该赶上前去 ,表明心迹,才不负当日赠梅之 情。 李:(白)贤弟,你也就太得多事了! 郭:(白)此事不如此,我心上不得下 去! 李:(白)还是不去的好,小心惹祸。 裴:(白)仁兄!我们再去这一回了。 郭:(白)是啊!再去这一回了。来! (向甲)开舟! 船甲:(白)是!(用力开舟) 郭:(唱)加力开舟向前行, 裴:(唱)船到湖心快如风; 郭:(唱)知已相遇非容易, 裴:(唱)她有心来我有情。 (急转一个圈子与贾似道龙舟相 遇) 船乙:(白)哼! 船甲:(白)哼! 船乙:(白)禀贾爷,又与三大学生 相撞。 化:(白)哼!这三个小子不想活了? 禀相爷!又与三大学生相撞。 贾:(白)什么? 化:(白)又与三大学生相撞。 贾:(白)嗒!好你三大学生,这就不 是,老夫躲在东湖,赶到东湖,躲 在西湖,赶到西湖,顽石碰泰山, 难道尔等不怕死么?贾化! 化:(白)有! 贾:(白)将龙船稳住,打开亮窗,摆 开宴席,俺要观景。(气凶凶入座 ,此时丫环等已将酒宴摆好) 化:(白)(向乙)将龙船稳住, 船乙:(白)是!(抛锚稳船) (贾似道与姬妾等落座饮酒,裴 瑞卿比方诉情,二人不时相视, 蕊非常担心) 裴:(白)(同郭谈鱼诉情)贤弟呀! 你看这水中鱼儿游来游去,金光 灿烂,可惜我钓“她”不来呀! (唱)见鱼儿不由我双泪流, 我手中无有钓鱼钩, 我盼望鱼儿且等候, 情愿同“她”四海游。 (留) (贾撤了酒宴,与众四处游玩) 慧:(听到裴诉情,偷偷擦泪,又不敢 到船边去;思索了一会,拉蕊娘, 一同看水,从袖内取出玉坠,也是 借谈鱼苦诉心情)姐姐! (唱)姐姐同我把水看, 你看那湖中鱼儿游来游去上 下翻。 我娘家住在鱼池畔, 贾:(转身拟拉慧,见状止步;发现慧. 裴感情交流,从此压住心头之火, 留神二人的动静) 慧:(唱)今日里看见鱼儿想起从前好 心酸。 多少亲人不见面, 想 他 们, 为他们白昼思念, 晚来做梦日日夜夜泪 不 干; 何一日见了他们表白我的心一 片, 纵然一死也心甘。(留) 孙:(接唱)妹妹你且抬头看, 桃红柳绿实可观。 那边厢一对麻雀树梢站, 你看那老鹰在后边。 李:(心神不定,怕惹是非) (唱)叫贤弟此间莫久站, 裴:(唱)我还要看鱼把景观。 李:(唱)将舟急忙拨回转, 裴:(唱)咱弟兄定要拿本参。(截) 李:(白)(向甲)用力拨舟! 船甲:(喊)开舟了! 慧:(摔开蕊,扑到船边,手中暗露玉 坠,难过地目送裴等下) 孙:(离开慧,见贾状,甚为耽心) 贾:(白)(气的团团转,等裴等走远 ,压着气低声地)慧娘! 慧:(没听见,仍在聚精会神地呆望着 裴等船的远影) 贾:(白)(扑上夺过玉坠)慧娘! 慧:(大惊,转身拟夺玉坠) 贾:(一袖向慧击去) 慧:(几乎被击倒,被一丫环扶定) 贾:(白)(气急)哈哈!嘿嘿!这... 龙舟靠岸!(齐下) 裴:(上唱)李慧娘 太苦痛, 越思越想越伤情。 老贼真是豺狼性, 祸国殃民实难容。 李:(白)唉!贤弟不必为此伤心,还 是苦读诗书,以求上达。 裴:(白)此事令人实难忍受。 郭:(白)年兄!你连奏二本,未见音 信,我们就该联络所有太学生员, 联名上奏,将老贼祸国殃民之罪, 条条不漏,你看如何? 裴:(白)甚好甚好! 李:(白)嗯? 裴:(白)年兄你....... 李:(白)噢!此事么? 郭:(白)年兄,旁的莫要说起,难道 你还能本上无名么? 李:(白)对!把我也写上! 裴:(白)如此我们各自回家,明日四 下奔走,再动贼一本了! (唱)老贼不灭成大患, 郭:(唱)明日联名拿本参。(裴.郭气 凶凶地下。李低头沉思下)
第七场: 杀 妾 (景:半间堂,红灯高挂) 贾:(上唱)一时怒气冲牛斗, 要将贱人一命休。(截) (白)贾化! 化:(白)相爷! 贾:(白)今日游湖,慧娘手执玉坠, 眉来眼去,必然是裴生私赠之物, 今晚你差一心腹丫环,拿着玉坠去 见裴生,就说慧娘约他花园相会, 人不知鬼不觉将裴生骗进府来。 (将玉坠交化) 化:(白)(接过)真乃好计! 贾:(白)将我的宝剑取来! 化:(白)是,(取宝剑)相爷,宝剑 拿到! 贾:(拿到宝剑,表示狠心) 化:(拿玉坠欲下) 贾:(白)回来! 化:(白)(转身)伺候相爷! 贾:(白)吩咐众家夫人免见,单唤李 氏慧娘前来叙话。 化:(白)是!下边听着,相爷吩咐, 众家夫人免见,单唤李氏慧娘前来 叙话。 慧:(白)来来来了! (唱)耳听老贼一声唤, 吓的我胆颤心又寒。 西湖之事巧言辩, 留得活命再周旋。(截) (白)参见相爷! 贾:(白)慧娘! 慧:(白)相爷! 贾:(白)今日游湖,为何不与老夫谈 心玩景?站立船边作甚? 慧:(白)我自幼儿湖边长大,喜爱鱼 儿,站立船边看鱼。 贾:(白)看鱼也罢,为何泪流满面? 慧:(白)是我看见鱼儿,想起娘亲, 因而落泪! 贾:(白)你手中的小玉坠从何而来? 慧:(白)那是我自幼佩带之物! 贾:(冷笑)哼!...... 慧:(提心吊胆) 贾:(白)慧娘,你看老夫年苍高迈, 耽误了你的青春,还是另行改嫁才 是。 慧:(白)相爷不必多心,我并无此 意。 贾:(白)你敢对天铭誓? 慧:(白)平白无故,为何铭誓? 贾:(白)跪了!(用力击慧) 慧:(被贾击跪) (唱)李慧娘跪尘埃, 无故铭誓为何来? 为人若把良心坏, 苍天与他降祸灾。 贾:(当慧最后落音时,恶狠的将慧一 剑砍死) 化:(白)(刚刚跑上)啊呀我的妈 呀! 贾:(白)住口! 化:(吓得简直站不住了)嗯! 贾:(白)喊叫甚么? 化:(白)小人不敢。 贾:(白)将慧娘尸首掩盖,埋在牡丹 花下,首级放在金匣之内! 化:(白)是!(战战兢兢,将尸首掩 盖,捧匣发抖上)相....爷! 贾:(白)放在那边! 化:(白)(顺着贾所指之处放金匣) 是...... 贾:(白)贾化! 化:(白)(吓得一跳,转过身来)相 相爷! 贾:(白)唤你家众位奶奶见我! 化:(下,内喊:“相爷吩咐,众家奶 奶来见。”) (蕊.金.银,战战兢兢,互相顾盼 ,慢怯怯地上前) 众:(白)参见相爷! 贾:(白)有一件稀奇之物要你们看 过! 众:(白)甚么稀奇之物? 贾:(白)慧娘喜爱美貌少年,我已替 她纳聘了。 众:(白)嗯! 贾:(白)财礼就在这金匣之内,你们 去看! 众:(白)(战战兢兢走到金匣前,揭 开一看,大放悲声,齐跪匣前) 啊呀,慧娘! (唱)一见人头吓破胆, 慧娘死得太可怜! 万般伤心不敢怨, 忍气吞声泪涟涟。(截) (白)罢了慧娘! 贾:(气得要命)哼! 众:(吓得连忙擦泪站起,低头侍立) 贾:(白)从今以后,那个若贪恋青春 少年,与慧娘一律同罪! 众:(白)遵命!(慢步怯怯,转身擦 泪下) 化:(白)(得意地上)禀相爷,裴生 娃娃果然上当了。 贾:(白)现在那里? 化:(白)到了花园。 贾:(白)快快抓来见我! 化:(白)是!(下) (引家丁一.二推裴上) 裴:(念)老贼做事太横蛮, 裴瑞卿上了无底船。 贾:(白)裴瑞卿,小孺子,儿有多大 本领,竟敢屡次三番与老夫作对 ,今日落在我手,那里好逃! 裴:(白)贾似道,老贼!是你祸国殃 民,罪恶滔天,量儿不得长久! 贾:(白)事到如今,还敢张狂,来呀 !押在花园冷房!(与化暗下) 裴:(白)(怒目瞪贾,拟扑打之,被 家丁一.二推下)好不气,气,气 煞人了!
第八场: 鬼 怨 (景:星月惨淡,天地苍茫) 慧:(内唱尖板)怨气腾腾三千丈,( 象一股旋风一扫而上) 屈死的冤魂怒满腔。 可怜我青春把命丧, 咬牙切齿恨平章。 阴魂不散心惆怅, 口口声声念裴郎。 红梅花下永难忘, 西湖船边诉衷肠。 一身虽死心向往, 此情不泯坚如钢。 钢刀把我的头首断, 断不了我一心一意. 爱 裴 郎。 仰面我把苍天望, 为何人间苦断肠? 飘飘荡荡到处闯, 不知裴郎在那方? 一缕幽魂无依傍, 星月惨淡风露凉。
裴:(内白)老贼呀! 慧:(唱)耳听得花园内悲声大放, 孤灯寂寂照纱窗。 想必是裴郎为我遭罗网, 老贼做事太张狂。 生前未聚春罗帐, 死后我要叙鸳鸯。 恨只恨阴阳难合鸿沟挡, 咫尺天涯各一方。 (焦急万状,惨然喊叫)裴郎!裴 郎!裴郎! 土:(闪出面来,笑眯眯地低声呼唤) 慧娘! 慧:(猛惊,后见土地笑容满面,感到 他是善良之神,心安下了) 土:(唱)叫慧娘莫要太悲伤, 听我把话说心上: 九天玄女怜念你, 她叫我土地来帮忙。(下) (转二六)天灵灵地灵灵空中一 望, (空中一缕火光坠下,土地手拿一 把折扇) 飞下了阴阳扇万道金光。 (土地唱到最后一字,打开扇的 阳面,登时红光闪闪;舞弄一阵 ,阳面向外,红光闪闪,阴面向 外,绿光闪闪,慧娘惊异地随之 舞动) 土:(唱)此物你可莫小量, 它本是护身法宝阳变阴来阴 变阳。 我今交你带身上, (将扇递于慧娘) 你快到花园冷房会裴郎。 慧:(唱)展开笑脸把愁眉放, 多谢老人好心肠。 辞别了土地爷花园往, (又将扇翻复两三遍,灯光随之明 暗,飘然急下) 土:(白)哈哈........ (唱)我老汉又做了好事一桩。 (留)(下)
) 第九场: 幽 会 (景:在一个冷清清的室内,油灯 一盏,甚是凄凉) 裴:(唱)黑压压冷清清孤灯一盏, 悔不该太粗心误入龙潭。 到如今困囚笼遭人暗算, 恨不得插双翅飞上青天! 想必是游西湖露出破绽, 平章贼夺玉坠巧用机关。 定巧计差丫环将我哄骗。 猛想起李慧娘性命难全。
(白)嗯!想必是西湖相遇,老贼 看出破绽,夺去玉坠。唉呀,慧 娘不得活!慧娘不得活!(放声 大哭)啊呀! (唱)从今后慧娘难得见, (喝场)那那那是李慧娘!慧娘! 啊......... (唱)可怜你正青春命丧黄泉。 何一日裴瑞卿鹏飞翅展, 舍性命除老贼报仇伸冤! 强挣扎再把四下看, (看有无可以出去的地方,用力开 门,无效) 铜墙铁壁门倒关。 浑身无力难立站, 我昏昏沉沉倒一边。(落座 入睡) 慧:(着游湖衣,兴高采烈地上,一见 冷房上锁,难过万分) (唱)房门上锁好凄惨, 苦命夫妻苦团圆。 一溜风进门去把他见, 见裴郎面黄饥瘦我好心酸。 (羞答答地低声唤“裴郎”,几声 不应,最后以手触裴肩) 裴:(白)(猛醒,大吃一惊)谁? 慧:(白)裴郎,是我! 裴:(白)你...... 慧:(白)裴郎,我是慧娘。 裴:(白)噢!你....你是慧娘? 慧:(白)裴郎!(二人互相抱肩相 望) 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将慧 双手轻轻推过,怀疑地) 慧:(白)(惊异)裴郎,你...... (又拟上前) 裴:(白)(阻止)怎么你.....你还 在人世? 慧:(白)裴郎你....你怎么讲出这样 的话来? 裴:(白)原来你....(长叹)唉! 慧:(白)裴郎你....你这是何意? 裴:(白)如今我甚么都明白了。 慧:(白)裴郎,你明白什么了? 裴:(白)慧娘,我不怨你,单怨我裴 瑞卿太得痴情了! (唱)我为你终朝每日常挂念, 我为你奏本当今报仇冤; 你如今既然把心变, 咱二人从此不沾连。 此地莫要久立站, 难道说害我不死你.....你们 心不甘? 慧:(接唱)裴郎讲话好奇怪, 为什么对我这样疑猜? 到相府享荣华我心不爱, (转二六) 无一日把裴郎不挂心怀。 我为你不死苦等待, 西湖相遇诉悲哀; 我好心好意来相会, 你胡言乱语该不该? 裴:(接唱)纵然你能巧言辩, 休想能将我来瞒。 请你睁大眼睛看,(将玉 坠取出) 小玉坠骗我到这边。(将玉 坠扔在地下) 慧:(抓起玉坠打战) (唱)手拿玉坠浑身战, 气的人阵阵咬牙关。 好姻缘老贼硬拆散, 还要人间把鬼怨。 转面我把裴郎唤, 听我把话对你言: 狠毒的老贼把你骗, 此事与我不相干。 裴:哼! (唱)老贼既然把玉坠见, 焉能留你在人间? 看起来你也把心变, 慧娘......设圈套又来把我缠。 慧:(白)噢!唉,唉唉! (滚白)我叫叫一声裴郎裴郎,我 的裴郎!自那日西湖相遇,被那 老贼看出破绽,夺去玉.....玉坠 ,老贼夺去玉坠,一怒拨船回府 ,要将我一刀———— 裴:(白)(惊)怎么样? 慧:(白)哎哎哎! (滚白)要将我一刀两断! 裴:(白)噢! 慧:(滚白)多亏众家姐妹苦苦哀告,
老贼将我打在冷房受罪; 是我听说你到这里,因此 偷偷来见,只说一对苦命 夫妻今晚相会,谁知你是 这样的屈人了!(气,迈 过头去) 裴:(白)噢!慧娘! 慧:(不理) 裴:(白)我把你错怪了! (唱)你本是好心肠肝胆义气, 适才间错埋怨受了委屈。 叫慧娘多原谅莫要生气, 我也是为了你才到这里。 慧:(唱)一句话说的人疼烂心肺, (喝场)那.....那是裴郎! 裴:(白)慧娘! 慧.裴:(合唱)唉!我的裴郎{慧娘} 裴:(唱)患难相遇好伤悲。 慧:(唱)相思话儿从长叙, 擦干眼泪展愁眉。 今夜晚好鸳鸯同枕共语, 定巧计出牢笼并肩齐飞。 裴:(唱)慧娘! 慧:(唱)裴郎! (二人互视一会儿,相抱,幕落)
第十场: 谋 杀 (景:半间堂) 化:(上唱)唤来廖寅到后院, 见了相爷禀一言。 贾:(上白)何事? 化:(白)廖寅到了。 贾:(白)命他进来! 慧:(飘然飞来) 化:(向内喊)进来! 廖:(上白)外为拦路犬, 内作心腹人。 相爷!(拜贾) 贾:(白)老夫待你如何? 廖:(白)相爷待我深厚而不薄。 贾:(白)老夫有一家仇人,你可晓 得? 廖:(白)相爷的仇人,不是别的,定 是那裴生娃娃无疑。 贾:(白)嗯!正是那裴生娃娃。 廖:(白)相爷就该差一心腹之人,手 执钢刀,将他杀死。 贾:(白)什么?你说杀得? 廖:(白)杀得。 贾:(白)只怕无人敢去! 廖:(白)小人敢去! 贾:(白)好!取刀来! 慧:(咬牙切齿,以手指廖,飘然而 下) 廖:(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化:(取刀递贾) 贾:(将刀递廖) (唱)当面赐你刀一把, 廖:(白)相爷请回! (贾.化同下) 廖:(唱)今晚要把裴生杀。(下) 第 十一 场 报 惊 (景:晚上,裴原室冷房,孤灯一 盏,凄凉残光) 裴:(唱)每晚慧娘到的早, 却怎么今夜还不来? 慧:(内唱尖板)贾似道老贼把人害, (急上) 霎时间廖寅就要来。 急急忙忙往内闯, (扇一掮,门开人进,难过呆立) 裴:(见门猛开人进,甚为惊恐) (唱)却怎么未曾动手门自开?( 截) (白)慧娘,却怎么未曾动手门儿 自开? 慧:(白)苦啊! 裴:(白)嗯!你往日前来,欢天喜地 ,今晚为何双目捧泪? 慧:(白)(转身欲言)裴郎! 裴:(白)怎样? 慧:(话到口边,又咽下去了,抽搐啜 泣) 裴:(白)噢!想必是小生那里得罪与 你,来来来!我这里陪罪! (慧哭)这我就不明白了。 慧:(白)裴郎,(抓裴)你的大祸到 了! 裴:(白)啊!何事惊慌? 慧:(白)老贼派来廖寅,手执钢刀, 前来杀你! 裴:(白)啊呀慧娘! (唱)听罢言来吓破胆, 慧娘即忙躲深院, 待我一人逃外边。 慧:(拉裴,唱)我岂肯叫你一人遭凶 险, 舍身救你出龙潭。 裴:(白)慧娘你....... 慧:(白)不必多言,走! (慧娘拉裴齐下) 第十二场: 搏 斗 (景:在黑夜的花园里,远处有高 墙) 廖:(手执钢刀,火把急上) (唱)冷房不见裴生面, 想必他躲藏在花园。 点起火把向前赶, 大量儿难逃鬼门关。(急 下) 裴:(内唱尖板)远远望见火一片, (急上跌倒,挣扎起颠簸打战) 慧:(上拉定裴生) (唱)恨老贼做此事太得凶残。 叫裴郎强挣扎往前赶, 有为妻我保你性命周全。 (肘挽肘急转几个圈子,二人滑脱 裴倒左角,慧倒中场后边) 廖:(猛上,照定裴生一刀砍下) 裴:(惊跳闪过) 廖:(二次举刀砍去) 慧:(以扇扇廖寅) 廖:(刀砍不下,倒退)啊........ 慧:(吹火一口) 廖:(见火光突大)啊....... 慧:(将扇阴面示出,闪出阴光来,怒 目瞪廖) 廖:(顿时毛骨悚然,手软心慌)嗯! 慧:(步步逼廖) 廖:(呆然倒退,大声咳嗽) 慧:(惊退护裴) (展开了一场惊险的战斗,几次吹 火跌扑。其中有一次廖被慧惊倒 ,裴扑上压之,廖挣扎起立,扇 子时阳时阴,灯光时红时绿,慧 娘时隐时现,最后慧夺过火把, 裴将廖压倒,廖跳起,慧一把白 灰又将廖击倒,慧拉裴急下,廖 挣扎起立,昏迷颠簸退下)
第十三场: 分 离 (景:花园外的一条路上,树木阴森 ,远处有百姓人家) 慧:(内唱尖板)手拉裴郎往前赶, (拉裴急上,二人转一圈,裴跌倒 ) 慧:(白)裴郎!裴郎!赶快逃走,咱 夫妻就此永别了! 裴:(白)(猛起)啊呀慧娘!我夫妻 好容易逃出虎口,为何讲出这样的 话来? 慧:(白)裴郎那知,为妻在那(指) 牡丹花下安身,不能远离了! 裴:(白)慧娘,你....你这是何意? 慧:(白)(以手抓裴,悲痛万分)裴 郎呀哈裴郎,为妻怎能忍舍你,可 恨我如今并非是人了! 裴:(白)此话从何说起? 慧:(白)裴郎!房门不动自开,难道 你就忘了么? 裴:(白)嗯!(有点吃惊)唉唉!你 与我同床共被,明明是人,快快同 我逃走!(拉慧) 慧:(白)裴郎!那日西湖相见,老贼 一怒回府,将我一刀两断,为妻我 .....我是刀下之鬼! 裴:(白)我却不信。 慧:(白)裴郎!说是你.....你来看 !(登时绿光照面,随即掩面啜 泣) 裴:(白)啊呀!(倒地) 慧:(急忙用扇搧裴,将裴扶起呼唤) 裴:嗯........ (唱)她果然是鬼她她她不是人。 背地里我把平章恨, 你为何下此狠毒心? 舍不得慧娘双膝跪, 再叫声慧娘你当听: 我不愿做人愿做鬼, 咱夫妻阴曹同路行。 (二人紧抱至悲至痛) 慧:(唱)裴郎不忍夫妻散, 李慧娘怎舍好姻缘; 今日分离永难见, 好似钢刀把心剜! (裴拉慧不放) 下狠心离裴郎登空不见, (摔倒裴,在两把火中不见了) 裴:(向空中抓去) (唱)一股阴风她......上了天。 贤妻贤妻连声唤, 慧娘慧娘在那边? 千声呼来万声唤, 无影无踪她她....她不答言。 到如今我只得先逃难, 日后定要报仇冤。(截) (白)罢了慧娘!(下)
第十四场: 鬼 辩 (景:晚上,半间堂红灯高挂) 廖:(白)(慌张颠簸上)相爷!相 爷! (贾上化随之) 贾:(白)怎么样了? 廖:(白)相....相爷!是.....是我 去到花园,远远望见裴生,一刀砍 去,不料闪上一个穿白的妇人,将 我打**在地,她拉拉.....着裴 生跑了。 贾:(白)嗒!无用的东西,坏了大事 ,下去! 化:(白)(夺过廖刀)下去! 廖:(白)啊!(神经错乱,抱头转了 一圈)打鬼!打鬼!(下) 贾:(白)嗒!想是那一房贱人放了裴 生,那里容得,贾化! 化:(白)有! 贾:(白)传话下去,那个贱人放了裴 生,赶实招来! 化:(白)下边听着,那一位奶奶放了 裴生,赶实招来! 众姬:(内喊“我们不敢”。) 化:(白)相爷,她们不敢!
贾:(白)如若不招,将她们一个一个 吊在二廊,皮鞭拷打。 化:(白)如若不招,将你们一个一个 吊在二廊,皮鞭拷打。 慧:(内喊:“慢着!是我来!”) 化:(白)嗯,相爷!是我来! 贾:(白)嗒!是你个奴才来! 化:(白)嗯.....不是的,不是的, 她说是我来! 贾:(白)报上名来! 化:(白)是是是.....你是何人? 慧:(内白)李氏慧娘! 化:(白)我的妈呀!(吓的爬跑)相 .....爷,她她.......她是李氏慧 娘! 贾:(白)哈哈!嘿嘿!唉这.....贱 人凶了,贱人凶了!贾化! 化:(白)有! 贾:(白)吩咐家丁校尉,点起灯笼火 把,相爷我要审鬼!(下) 化:(白)是!(抖战地)下....下边 听着!相爷吩咐,家.....家丁校 尉,点起灯笼火把半间堂会齐! (内喊“嗒!”)(化吓的跑回) (家丁校尉各执火把与钢刀,一对一 对气昂昂地上) 贾:(着相衣相帽上念) 半间堂前杀气旺, 老夫亚赛活阎王。 慧:(一把火后,猛上,指贾) 贾:(白)(感到阴森森的毛骨悚然, 但看不见什么,恐惧,坐入正堂 )贾化! 化:(白)有! 贾:(白)唤慧娘! 化:(白)是!(害怕地走向前边)传 .....传慧娘! 慧:(白)哼! 化:(白)(吓的跌倒)我的妈呀! (缩回) 慧:(白)你家李奶奶在此。(说毕昂 然移立于左) (贾与众同视慧发声处) 贾:(白)你....你从那里来? 慧:(白)我从来处来!(说完移立于 右) 贾:(白)(向慧娘发声处)你....你 到那里去? 慧:(白)我到去处去!(说完又移立 于左) 贾:(白)(向慧娘发声处)好你贱人 !死后还与裴生交往,真来无 耻! 慧:(白)贾似道!老贼!(以手指贾 出火一把) (唱)提起此事咬牙关, (舞扇,左扇一把火,右扇一把火 ,扑上从左到右扫吹众火把一 圈) 众:(吓的缩做一团,战战兢兢) 慧:(唱)恨不得把贼挖心肝! 贾:(白)(强挣扎地)嗒!老夫堂堂 宰相,官高位显,死鬼魍魉,焉 敢逞强,吃我一剑! (握剑柄欲上) 众:(随贾拟上) 慧:(白)好贼!(一扇搧去,出火一 把) 众:(退缩打战,再不敢向前) 慧:(唱)说什么老贼是宰相, (转一圈,左搧一把火,右搧一把 火,最后从右到左扫吹众火把一 圈) 众:(如前状) 慧:(唱)罪恶满盈不久长。(截) (慧扑上,左手抓贾领口,右手拔 贾须,贾吓的目瞪口呆,双手捧 须,众惊慌万状,不知所措;化 吓的软骨了,堆在桌上,失去知 觉;慧一手抓贾,一手将化提在 空中摇晃一阵,最后将化
摔到地 下;推过贾,脱身不见,贾用相 帽扣化,骑在化的身上,以为拿 住慧了,恨的用力压之) 贾:(白)(爬在化身上)贱人那里逃 ,贱人那里逃! 众:(围贾) 慧:(白)(在空中)贾似道! 众:嗯!(向慧发声处呆望) 贾:(与众同时)嗯!(吓的起立) 慧:(白)老贼罪恶满盈,量你不得长 久,你家奶奶我升天去了。 (向贾指冲下一把火来) 贾:(被火击,又爬下去了) 众:(围贾) ————剧终———— 陕西省戏曲剧院艺委会。 一九五七年。
矫正:第二场:你比红梅更娇嫩——娇艳
二人相遇——目遇 缭望——瞭望第十三
场:急忙用扇扇裴——搧裴第十四场:魉
魉——魍魉 一扇扇去——一扇搧去 左扇
——左搧 右扇——右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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