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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以及陪父就医看到的随便

 随园天一馆 2013-10-31



 

20131029,星期二,阴,雾霾

 

记得有一部电视剧里的情节:母亲问女儿吃什么,女儿回答“随便”;母亲嘟囔“还真没有一样叫随便”。

 

随便,可能是人们生活中的常态。或者说,我们的生活,就是由一个一个的“随便”组成的。如果一个人刻意追求“不随便”,那就太累了。

 

但有些事情,又不能太随便。比如陈永州事件,新快报开初的“请放人”,就有些随便得过了头。结果自己很尴尬。CCTV播出陈永洲自陈收黑钱的画面,似乎也太随便了。CCTV的记者有多大的特权?

 

20131030,星期三,小雨

 

最近,医患关系好像又紧张了。想起来,2012年我陪父亲住院期间,我曾写有一段时间的日记。找到那些日记的原稿,我重新公布出来。这些内容,有一部分,曾在本地的一家晚报副刊上发表过。它们,似乎可以回答医患关系的某些症结。也可以看到,医患之间,医的一方,可能有些过于随便了。

 

201249

早晨5时,我和妻准时起床。20分钟洗漱完毕,叫醒父亲。等父亲做完洗脸刷牙的功课,已经将近6时了。急急忙忙往长途车站赶。记得车站向我们的目的地最早发车时间,应在610分。

 

这是20105月以来,父亲第10次到皖北地区那家肿瘤医院看病。2年前,父亲诊断出患上食管Ca。先后接受放化疗,并多次到这家医院做定期检查。对一个儿子来说,这是我最难熬的两年时光。每一次陪父亲到医院去,都是揪着心。

 

上午10时,我们到达医院。因是熟门熟路,很快找到了主治医生。简单叙述了病情,医生开出住院单。我们拿着住院单,到得住院部,交上1000元的住院押金,取得住院号,再经过简单的入院处置,乘电梯到5楼的科室。

 

可在科室,我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因为排队住院的病人太多,走道、拐角等处的加床都已满员,护士长要我们留下电话,安心在附近的旅馆住下。一有床位,护士会主动电话告知的。我知道,既来之则安之,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

 

2012410

8时前,让妻子在旅馆里照看父亲,我就早早来到医院。医生护士们陆续上班,然后就是忙碌。询问护士长,她说今天没有出院病人,要我们耐心等待。并告诉我们,排队的病人,都是按照住院号的顺序安排床位的,一旦有空床,她会立即通知。

 

10时左右,我赶回旅馆,把还要等待的消息告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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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等待。可在科室的护士站,我发现了有些住院号排在父亲之后的病人,已经住院。护士办公室墙上张贴的加床病人一览表中,这样“后到先得”的病人就有好几位。

 

跟同样等待住院的病人和家属交谈,得知不仅是加床,“正床”也有这样的情况。能不能住上院,关键在于关系。比如有没有老乡在医院工作。但也有人说,昨天下午有人给某个护士塞了红包。也许是200元,也许更多。反正人家很快就住下了。

 

我把“打探”来的情况,反馈给父亲。但我们在这里举目无亲,关系不能指望。是不是可以给医生或者护士送个红包?父亲一阵沉默,然后极力否定了我的提议。当然,如果200元能摆平,父亲是可以接受的。问题是,200元是不是太少了。如果医生护士的胃口,两张票子填不满怎么办?

 

父亲的考虑,基于这样的事实:20105月至今,父亲在这家医院看病,已经花去了20万还多。除去医保报销的部分,自家花销总该有十几万。如果这次送了红包,以后呢,会不会每一次都要送?这可是个无底洞。

 

2012412

在护士办公室,我又发现了至少5位“后来者”住上了院。我把这个情况向护士长反映。护士长其实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但她也很无奈。她说,凡是经她之手,都是按照住院号的顺序安排的,“后到先得”的病人,她实在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人在做手脚。这时候,有位护士接过话茬给我一个建议,“可以向上面反映。”

 

“上面”是哪里,是谁?是院长还是卫生局长、卫生厅长、卫生部长?他们这些人,我够得着吗。以我自己的体会,当最基层能解决的问题而没能解决,那么这个事可能就麻烦了,真的需要耐心。很多人都把希望寄予“上面”,没准“上面”对这个事原本就很清楚。

 

还听说,有护士对排队等待住院的病人家属说,我就为外地的一个亲戚安排了一个床位,虽然亲戚还没到,但床得留着。没有这点好处,我当这个护士干什么?你看,这已是明目张胆地破坏了规则。可是,这样的做法,我们见得还少吗。

 

但父亲的病情已不容等待。他已是连续还几天茶水不进了。这么耗下去,难说结果会是什么样。我向主治医生求助。医生很果断地说,治病要紧,不如就在门诊吊水,当然门诊费用不能在医保中报销。我只能接受,到门诊部交了1100元。当天下午,在门诊输液大厅的椅子上吊水。看着一滴一滴的药水滴下,我几天来悬着的心,才有所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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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门诊输水,看起来效果不错。父亲已能少许进食。但住院的事,还是没有头绪。焦急中等待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下午,妻子打道回府了。她已经超过了请假的时限。再拖下去,老板真要扣钱了。

 

傍晚,我用旅馆的公话,给家里的母亲,给远方的弟弟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一回恐怕要做“长久作战”的准备。也告诉他们,父亲吃饭喝水,已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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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在门诊吊水。接到了护士长的一条短信:速来,有床。谢天谢地!谢谢护士长护士们,谢谢这家医院!

 

办理了住院的一应事项。父亲先是坐在床上,少许躺下。他需要休息,需要安静。在漫长的住院“旅程”中,父亲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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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从49日到医院,迄今已有半个月了。这期间,我的《陪父就医记》并没有一天一天记下来。原因在于,陪护是个细活,容不得我趴在电脑上写文章。同时,我不想用日记形式记没有意义的就医流水账。

 

这一天,我认为的值得记的事情出现了。另一间病房的老胡,很神秘地向病友们透露,昨天已经结账出院的一个姓魏的病人,居然还有药没有用完。老胡是“一不小心”从配药的护士那里听来的,应该属于“事出有因”。一家三甲医院,能“乱”到这个程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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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大门口,贴了一张大红的告示。大致内容是,医院的第三次党代会将于428日召开,请选出来的党代表、党员科室主任等出席或列席会议。看到这个告示,我才注意到医院大门的上方,挂有“以优异成绩迎接院第三次党代会召开”的横幅。

 

看到这样的消息,我突然想到,医院的党代会,要不要听一听患者的声音呢?反之,患者缺席的这样的会议,能开出什么样的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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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过饭,听到了这样一个小道消息:有一位七旬老人,在电梯间丢了7000元看病钱。据说,老人上电梯前钱还在口袋里。上到4楼,出了电梯,一摸口袋,钱没了。负责“报道”消息的人,绘声绘色讲述了老人哭天抢地的情景。很多人都情不自禁摸一下自己的口袋。

 

其实,这并算不上稀奇。我陪父亲就医两年来,患者在医院失盗的事情,如果不是家常便饭,也称得上经常性发生。颇具讽刺性的是,医院的很多地方,都能看到“谨防扒手”的小牌牌。除了“谨防扒手”的警示以外,医院是不是应该在安全上多动一动脑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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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护士长带一个病人到父亲所在的病房“借”一张病床。因为这个病床上的患者是本地人。她每天白天来医院放疗一次,基本上不到病房中来,病床也就是个摆设。

 

按说,为患者及时治疗着想,这样安排也情有可原。但这个新病人很特殊。他是个皮肤病人。胳膊上和腿上,都是皮肤病留下来的一块一块的结。就像人们印象中的牛皮癣。因为是护士长亲自安排,别的病人虽然不能说什么,但心里总是不舒服:皮肤病会不会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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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病房里的一个病人出院。结过账后,他对账单中的“三级护理”与“二级护理”的不同的收费表示不解。请我帮着看一看。

 

这个病人住院十多天,其中有一个星期时间在化疗。从账单中透露出的信息看,高收费的“二级护理”的时间段,应该就是化疗的那几天。这也就是说,化疗期间,护士对病人的护理,与其他治疗时间是不同的。这才是收费不同的合理逻辑。可是,我们同在一个病房,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一段时间内,护士的护理存在哪些不同。那么,这不同的收费又作何解释呢?

 

预计父亲这次住院,应该在这个月底才能结束。随着住院时间的延长,我已没有精力续写“陪父就医记”了。我越来越感到,我们的医疗机构,在某种意义上,正走向医疗改革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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