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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热炕睡着好几代 过去的关中人根本没有床的概念，大大小小只有炕。长辈通常睡火炕，这种炕必须和炉灶相连，灶膛与炕膛有暗道相通，每次烧火做饭，火焰顺暗道流进炕膛，火炕不烧自热。未成家的晚辈及孙子辈的孩子一般多和老人睡在火炕。快成家时，便在未来的洞房里盘出一炕，由于没靠炉灶，夏天倒也凉快，但冬天却要靠点炕取暖。点起炕来由于比较麻烦，要用干禾秆来点，下雪之后，禾杆来不及晒干，不仅不好点燃，就是点燃起来也弄得满屋是烟。遇到个怕麻烦的懒媳妇，炕上又潮又冷，无法入睡。于是一家几口便一齐挤到老人的火炕。一般来说，老人的火炕都是按整间房子的宽度，长可达三米以上，宽也在二米以上，一个火炕睡十多大绰绰有余。老俩口、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家三代挤在—起。如果遇上两对以上的儿子儿媳，那么当儿子的就得二个人去睡冷炕去了。 二、睡觉砖把枕头代 关中人有些习惯常使人不可思议，就拿睡觉来说，你给他铺好席梦思和最豪华的软枕头，他们却反而如睡针毡，浑身的不舒服。到头来还得睡到硬板床上，找个砖头枕上，这样才能鼾然入睡。关中人枕硬枕头的习惯由来已久，这也许与他们长期睡炕有关。因为炕面是用搅拌石灰的稀泥抹成的，平坦而又坚硬。炕面上一般只铺一张席子，冬天即使铺上褥子，由于烧炕时的热是从炕面下传上来的，为了更接近热源，人们还是习惯于将身体置于褥下，长期睡在硬炕上，当然也就需要硬枕头配套了。关中的枕头有颇多的品种，最简单的枕头就是砖头。之外还有用木块削成的两头高翘起来的像棺材一样的木枕头；有像箱子一样，里面可以储放东西和可以加锁的箱子枕头；有雕刻着龙凤鸟兽的精品木枕头；有用竹片或木片钉成的透空枕头以及陶瓷枕头等等。而关中人最喜欢枕的则是用蓝田玉打磨成的又硬又沉的玉石枕头。硬枕头最大的优点是清爽、凉快和不怕脏，有的枕头可以用好几代人，从来不用洗，油光发亮。有的枕头甚至还有等级之分，什么身份的人枕什么样的枕头，都很有讲究，象征着各自的家庭身份和地位。 三、走亲礼馍大筐抬 走亲戚是关中人联络亲戚间感情的纽带。走亲戚分正式和非正式。非正式的走亲戚主要是相互托办事，探望老人，看病人等，一般没有多少讲究，带些点心，送点孝敬的钱物即可。而正规的走亲戚则非常讲究，必须根据不同的情况，不同的关系，带上相应的礼馍，否则被视为不敬，必受到亲戚的怪罪，弄不好会断了这门亲戚。正规的走亲戚主要集中在逢年过节和红白喜事之时，每年过年，从正月初二到十五，要走半个来月亲戚，你来我往，实则是礼馍的来往。年后，这些礼馍一般一两个月才能吃完。最讲究的礼馍是在红白喜事之时，如结婚、丧葬、盖房、生子等，送的礼馍大的得用二十多斤面粉，被蒸成大龙或麒麟状，上面再插上无数被捏成各种鸟兽的小花馍，置于巨大的木盘之中，由两人抬着走，一盘又一盘，排成长队。如果亲戚多、光收到的礼馍，不仅可供十席二十席的客人吃，而且喜事过完之后，全家人还要续吃个把月才能吃完，关中做礼馍杰出的地方是在华县，同样的面，他们会做得又白又筋，造型精美，形态万千，富有强烈航术感染力和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它不仅被邀请到北京举办专的展览，而且在台湾、美国及欧洲国家享有盛誉。 四、提亲先探家好坏 关中人相亲有一个特别的环节，那就是探听对方的家境。一般情况下，当男女双方通过介绍人相识后，这时双方父母就会排适当的人选，到对方家周围打听对方家的情况，包括家庭经济状况、社会关系、父母亲的人品、在乡邻间的威信、未来的女婿或媳妇的身体、人品、住房的多少等，再细一点的，还要看一看居家的风水及对方的生辰八字等。为了能够让被打听者提供真实的情况，打听者一般要用最好的面，精心地烙成最好的锅盔，切成块，用包袱包起来背在身上，每打听一个人，给吃—块锅盔。吃人家的嘴软，被打听者一般都能道出真实的情况。根据打听到的情况，全家人坐在一起一合计，要么表示同意，一诺千金，决不反悔，是井是崖都得跳。要么断然拒绝，打死也不会同意。整个过程绝不拖泥带水，极少留尾巴。关中人提亲光打听家庭的好坏，看起来似乎滑稽，但却非常实用有效。从经济上、住房上的好坏能够推测将来的生活是否有依靠，打听对方及家人的人品及社会关系的状况，可以预测将来能否和谐相处，做到知己知彼，防患于未然。事实上，关中人的离婚率极低，有时整个一个村子也见不到一对离婚的，与他们事先认真地调查研究是分不开的。 五、女儿出嫁娘悲哀 女儿出嫁，应该说是个大喜之事。然而在关啦，女儿出嫁时，亲生母亲却要拦轿流泪，拉拉扯扯。女儿也不顾人们的劝阻，从轿子中挣脱出来，与母亲抱头哭泣。人们只好强拉硬扯，硬将新娘子塞进轿子，母女俩依依惜别，并逐渐成为一种仪式。后来花轿取消了，不可能拦轿哭泣，便逐渐演变为女儿离家时，专门到母亲的卧房哭泣一番，其他人员暂且退到一边，让母女俩单独相处数十分钟，然后其他人一拥而入将哭哭泣泣的母女俩分开，这时女儿才能随新郎官离家而去。其实从母女俩的心里讲，哭并非是悲，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有了婆家终于可以了却老人一番心愿。但母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下子要分成两家人，自然感情难以割舍。但毕竟是喜大于悲，因而母女俩悲泣的样子在很大程度上是流于一种约定俗成的形式而已，因而又有了出嫁母女哭是笑之谈。 六、闹起洞房胡乱来 闹洞房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比较盛行，但关中人闹洞房更为独特有趣。婚礼宴席结束，亲戚朋友相继告辞。天黑之后，以新郎新娘的同学、同事、同龄人为主，以爱凑热闹的村里男女老幼组成的闹洞房的队伍自发形成。一开始，询问新娘新郎相爱的过程，倒还文明一些。过不了多久，玩笑便逐渐升级，一帮人挟持新郎，另一帮挟持新娘，让其亲嘴，做一些十分不雅的动作。如果新郎新娘不能依靠机智迅速摆脱困境，事态就会进一步扩大，轻者大家你推我搡，动手动脚。重则会将新郎新娘衣服脱光，或将新郎新娘捆绑起来。此时新郎新娘已无力解脱这种困境，父母家人也不好去干涉。因为闹洞房的多是新郎新娘的好友，说得重了必伤和气因而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再说洞房一旦闹开来，父母参与进来，必然也成为被闹的对象，新婚三日无大小，弄不好，会把公公和媳妇也闹得乱了方寸。由于过去男女婚嫁，全依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女结婚前甚至还不知道对方是啥模样，结婚后难免畏畏缩缩，经这么一闹，一切隔膜都解决了。因而从某种角度看，闹洞房实际上也是过去封建保守的婚姻的一种最实在而有效的补充。 七、婆娘御敌解裤带 关中的男人粗暴凶狠，如果硬拼，女人只能是拼得越凶，输得越惨。但是女人自有女人的办法，笔者就曾目睹过这样的情形，一群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因偷挖地里的花生而被凶神恶煞般的人追赶。眼看男人快追上其中的一位女人时，这女人急中生智，裤子一脱，蹲在地里，露出个大白屁股。这一招还真灵，追来的男人一看这阵势，生怕落得个调戏妇女的臭名，到时候纵有十八张嘴也辩不清，只好怏怏而退。见男人退远，妇女裤子一提跑走了。为了获得某些眼前小利而不大注重自己的体面，这一点在关中妇女的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正因为他们敢突破这一点，因而成为战胜男人的强有力的武器。比如和男人吵架，男人一句恶语，我X你X，这时女人便当着众人的面，裤带一松，你来！一般男人都会被吓得溜出老远。这充分体现出关中女人的泼辣和勇敢，她们敢爱敢恨敢骂敢打也敢丢面子，在她们的身上同样能体现出粗犷豪迈和我行我素的关中男人的气质来。 八、闷头愣娃站成排 愣娃不吃眼前亏是当地人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它概括了关年轻人生愣的一个特点。关中年轻人一般比较内向，说话嘴笨，别是和外地人吵架、辩理，外地人能说十句，他往往一句也说不出来。但这对外地人来说并不是好兆头，因为紧接着，笨嘴的愣娃的重拳就有可能落在你的脸上，你若还击，他身边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成为武器，除非你豁出性命来和他决一死战，否则你要赶快撤走，关中愣娃还有一个特点是报复心极强，你和他发生冲突，你人多势大，可以任意地欺辱他，他甚至一言也不发，一句也不骂，更不会动手还击，但是事情过后，他会趁你不备，毒死你家的鸡牛猪，毁了你家的庄稼，害死你的孩子、妻子、父母等，甚至趁你不备宰了你。所以关中农村中，一般人都不愿和那些光棍愣娃直接发生冲突，万一发生冲突之后，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十年二十年都不敢松懈，处处谨慎，方能免遭大难。 九、兄弟分家二老拆 关中人不善出门，见识少，目光短浅，大事上糊里糊涂，可小算盘却打得十分精当。比如说，兄弟分家，谁也不想吃亏。分家时，须叫来公证人，立下契约，然后一件一件地分财产，哪怕一根针，一粒米，都要分得清清楚楚。分到最后，就剩下父母大人没法处理。因为他们年龄大了，不能干活了，需要做儿子媳妇的赡养。然而他们却谁也不肯背这个包袱，你推我让，谁也不要。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达成协议，父母两位大人一人跟一个儿子过。随后两位老人的衣物、口粮都要分开，各归各家，好点的两位老人只是吃饭分开，穿衣看病由各家的儿子照料，仍然住在一起。如果不好的话，两位老人还得分开住，竟然做起了牛郎织女。尽管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不孝儿子儿媳干出的令人不可谅解的荒唐事。然而事实上这样的家庭却往往很平静，看不到吵嘴打架，相互间倒也相安无事，好像他们本就该这样生活似的。 十、八十老人笑着埋 人死是一件悲伤的事，人生大悲莫过于死去亲人。然而在关中，当死者的年龄超过八十岁时，丧事竟变成了喜事。门框门楣和死者灵前贴的对联，也都一改白色为蓝色，重孙子头上包的孝布，穿的孝衣，也都一改白色为红色。孝子们也不再哭哭泣泣，而是笑脸待客，喜气洋洋。八十老人死亡之所以被当作喜事，并非是因为晚辈们不孝，而是因为生老病死，谁也改变不了，老人已活过八十，已属很幸运的了，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同时随着年龄的增力，人的身体机能的减退，疾病的侵扰，如果再活下去，不仅不是享福，而且完全是在受罪，不仅自己解决不了自己的痛苦，而且还连累着子孙后代。因而死亡对他们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入土为安，这是大多数超高龄老人最明智的想法。老人年龄越大，子孙后代越多，就越能体现出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这都是老人先辈积下的福分，更值得向左邻右舍炫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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