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净美 白音格力 三月疏篱揽清风,转眼就要见繁花累累一挂挂。绿窗台,去年照样旧,一冬的大野荡荡,这个时候,清明净美。择一日,如过新年,掸檐尘,心地澄明,一轮月,一阵风,一个自己的朝代,再回望,往事很深,旷达深远。
冬春秋夏,花节奏分明地开。而三月,给冬落了款,给一朵梅写了词,春天就被装订成一本诗集。山杏满树欢,为写一首词,零落骤如雨,寒雀便忙着四处送花笺。再迎来夏天葵花催云破,秋天菊黄调琴音,自得怡然。
花因季节而荣枯,但花不住在季节里,她们住在一首首词里。而那词,都有一个牌名,或简朴如陶罐,即使年年旧土,她依然灼灼其华;或野性如山坡,即使丛生杂草,她依然猎猎而开。
苏州人懂花,知道花的习性,总是精心为她们备好恰当的词。“梅花清高,宜疏篱竹坞;杏花繁灼,宜屋角墙头;葵花灿烂,宜粉壁绿窗;菊花清逸,宜茅舍清斋。”你看,这疏篱竹坞,屋角墙头,粉壁绿窗,茅舍清斋,是多么落落大方的雅致词牌。风来雨至,花词相偎,一派风情,文词深渺。
人常求月圆又花好,大团大团的锦绣,开得峥嵘纵横,直到了枝节蔓延,恨不得霸占所有风流,结果往往会因外界的节气而枯败。最难求的境界,也许就是,风雨不动花容,一篱,一窗,一舍,都开得率直逸兴,疏密有致;是舍尘烟的争艳之心,是弃凡俗的计较之意,开一时,有清明之心,开一瞬,有净美之幸。
只有这样才能明白,我们的人生,那一腔探寻,挫折、苦痛、迷茫……都不算什么了——大概就是得之清明,得以净心。
再看世间也好,看自己瞳仁深处也罢,或多或少也藏匿着一朵花的词牌,需那么用情地读上几夜,读到窗前花白纷扰着的时光,被雾气打湿,笼上纱似的,自任自性,也就读出了你与自己的情谊,原来一直隔着这么一份清明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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