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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踪忆语之有些事情匪夷所思(4)

 隐士的书屋 2013-11-17

    在中医领域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中,尚未可知、令人匪夷所思之事甚多,不知这是不是前段时间取消中医提出者的根据之一。未知,才需要探索,提出此类口号的教授们未免显得太欠缺科学精神,或者他们认为只有他们的认识或探索方式才属科学,其他一律是愚昧?谁知道呢,这样的鼓噪本身也是匪夷所思呢。

    中医药的神奇,有时候令天天从事此项工作的人如我等也瞠目结舌,但是,具有此等效果的疗法及药物的发现及及发展也常常需要长期的过程,在其开始之时,令人匪夷所思也是我们自己最经常的感觉。

    大约在十几年前,我与几个志同道合者开始研究我们觉得日后必将“大行于市”的糖尿病的中医药治疗。这样的研究在中医历史上是按照为很多的现代“教授”们所不屑的传统方法进行的,简而言之就是八个字,叫做勤求古训、博采众方。糖尿病是现代生活方式伴生的东西,于古书中有蛛丝马迹可寻,无丰富经验可谈。但是对于古人提出的相关理论和实践的总结,我们也进行了复习与回顾。然后也拿来进行了临床,不知是不是古论今病不相符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疗效平平。

    古人之博采众方受他们活动方式及地域的限制,其博也有限。我们今天就不同了,有各种资讯的来源,即便是在那个糖尿病的广为祸患的发端阶段,我们一查报纸,在全国就发现了多达百种以上的广为宣传的所谓治疗甚至所谓“根治”糖尿病的“纯中药”制剂。我们有选择性地买回一批又一批,观其批号,查其内容,后发现里面水分甚大,很多批号是假的、套用的或伪造的,弃去。更多的是经查里面含有西药或不明化学物质的,也弃去。这样一来,余下的就没有多少种了。

    我们就先用我们买回的这些药,在征求我们病人的意见后,由他们试用,我们总结其效果,并与我们自己的处方使用结果进行比较。

    初步的结果是另我们沾沾自喜的,绝大部分这样采集来的药不及我们的处方在降糖及改善病人症状方面的效果。但是有一种药比我们的强,表现为降糖速度奇快,这也可以料及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嘛。于是我们弄来比较多的这个药,送给更多的我们的病人,请他们试用,观察他们治疗中的效果及副作用,以便取得更多信息,推测该药的处方构成。

    使用的病人多了,问题就暴露了出来,该药有严重的副作用——腹泻,个别病人还泻的很重,很多中药可以致泻的,就在我们进行讨论推测时,一个病人的最新反映使我们锁定了目标。这个病人进门后就抱怨说,他不能继续用这个药了,降糖再好再快都不成,这个药吃了后拉肚子实在是太厉害,不仅仅是拉的次数多,主要问题是,每次拉肚子从开始有便意到拉出来只有短短几秒钟,使人根本来不及褪下裤子乃至下蹲,拉在裤子里还算好的了,甚至有一次会将大便拉了一头顶!

    我们劝慰了病人,为他换成更加温和的我们自己的药,送走他后,我们中的M医生,也是我的老同学激动地提出来:有了,他这个药中有巴豆!这是我知道的唯一能使人暴泻以致于拉大便到头顶上的中药!我们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大便怎么会拉到头顶呢?看我们不解,他简单语言解释了,又以简图示之,我们遂解,大便乃异味而不洁之物,这里就不多说了。

    是不是历来中药中皆称性温而大毒的巴豆有可贵的速降血糖的作用呢?要想知道这个,办法有二,一是做动物试验,二是直接人体试用。前者不妥,因动物实验只能知道比较单一原因的血糖增高,不能推测在原因复杂的这个疾病中药物的确实作用,我们又不是想出论文、提职称,因而不拟采用。而后者我们不敢,巴豆剧毒,尽人皆知,病人用了后被毒倒了怎么办?

    讨论再三,难以决断。后来我提一办法,在所有我们之中,我的体型算是最大了,这样,我可以应用中药的成年人允许的最高剂量,以致于接近中毒量都不要紧。而且我有条件在家里试用,一旦拉得起不了床,可以接着躺下睡觉,再厉害的话,还可以由我作西医的太太叫了她们医院的救护车拉去抢救。大家一听,觉得我条件确实不错,遂决定我先试用,摸出其副作用的真情,然后大家讨论。

    回家向家人一说,太太同意,因为在她心目中中药就是平稳的代名词,拉个肚子还能厉害到哪里去呢,她难以想象。听了我说的“实验方案”——服药后穿松紧带短裤,坐在卫生间门口,备拉、拉的厉害了,叫他们送什么药他们就得迅速递来,再厉害到万一失去知觉,就速叫救护车,送他们医院——后,她甚至觉得我有些个小题大作,至于吗?!儿子则好奇的不得了,急于看看下面的热闹。

    晚饭后一小时,时间是七点半,我稍有悲壮感地服下了早就备好的成人一日最大剂量的巴豆,然后叫来妻、子,让他们看着我称了体重,开玩笑说,要是到明天早晨能减十斤,就动员所有想减肥的胖子来吃这个东西。

    在大家的期待中,半个小时过去了,不仅仅不拉,肚子里一点儿难受和动静都没有。太太开始显示其先见之明:我说吧,哪里有这样厉害的中药呢?书里说的都是悬乎的!我劝慰道:别急,要是吃了一个小时后都没事儿,我就信你的。

    八点一刻,稍有松懈正欲离开我的卫生间旁专座呢,忽觉得肚子里面像被东西猛烈搅动一样,接着暴痛,伴着急切地想泻想呕的感觉,一下子就冲进了卫生间,便拉边深感穿松紧带裤子的英明举措是多么的正确和必要。

    大量拉完,腹中稍感轻松,正欲厉害便座出来,复又腹痛,急迫,即回,又泻。如此这般,一连五、六次,完后顿觉气随便泄,浑身发软,不欲再离便座也。

    坐在便座之上,强忍胃中绞痛,压抑呕吐之意,对太太及儿子的探视询问强作笑脸,慰之曰尚可忍。

    至九点一刻,腹泻计二十七次,次次量皆不小,腹痛渐减,而便意似去,但是精神极度萎顿,惟头脑尚觉清晰,无昏倒之虞。其间喝了太太送来的水几小口,喝下去胃中即绞痛,致不敢多饮也。

    去床上躺下,目不欲睁。妻、子俱怕,议电话叫救护车去医院输液以防脱水,被我劝之,谓恐复泻也。言未毕而便意至,急起,脚软,在太太搀扶下又至卫生间解决。

    至十时许,计泻三十五次。几瘫软与床,无力睁眼,胃仍痛,唤妻冲一杯出口日本,本针对老年人胃病,却不想被经销商反馈最受色情从业者欢迎之健胃茶。不想饮后胃痛立止,悔未早服也。

    胃安而睡意立至,睡眠中数次觉有手轻抚鼻下,知系太太轻探也,意在确定尚有气息乎?

    次晨忽醒,立起,满目阳光明丽,空气清新,美好一日也。

    离床数步,忽感步履轻盈,顿生复为孩童之感。试伸臂,亦轻盈,举之若飘,羽化登仙之感充斥于身,亦充斥于心。激动,急唤妻,其不知我为何意,欲搀扶,我告知此异感,令其瞠目也。

    最大的震惊还没有来到。我们到了地称上,因为我个子高,看不清下面的电子数字,太太低头看了,立即叫醒儿子复看,两人轮流反复看。我觉得有异,就问他们,原来使他们震惊的是,我的体重竟然与昨晚腹泻前基本一样!!!

    我觉得可能是称没电了,数字不准,就叫妻、子各称自己,太太说是称还是准的,儿子平时不愿意想到自己的体重,掩耳盗铃,从不在我们面前上称的,这次也一反常态,积极称量,也说称是准的。

    早餐也觉得胃口奇佳,谈话中他们皆叹中药奇妙,太太与我探讨拉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这样大的量为什么不减体重,全然不顾我们正在进食中。

    于是,想用这个药减肥的设想破灭了。

    后来,我利用开会之机,遍寻了生理学、病理学、消化病学、内分泌学等等领域的专家,很多还是全国知名者。听了我的问题后,他们学科迥异而结论一致:您看错称了!

    这样的结论倒是简单易做,只是也就失去了探索的机会呢!

    有好奇者否?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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