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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弢的《晦庵书话》、叶灵凤的《读书随笔》、范用的《买书琐记》《买书琐记·续编》，还有三联书店“闲趣坊”的《书衣翩翩》《旧时书坊》等等，这些书无一不是我喜欢的。除了陶冶对书籍的亲切感之外，还能扩大视野，往往能够以书带书，不断延伸阅读的视角。 最近读杨葵的《西棒槌》，又唤起了自己许多阅读体验以及与书为伴的乐趣。杨葵是个编辑，我也是个编辑，但我是个菜头青，他是个行家里手，一样的是都喜欢阅读，都从事文字工作，这让我和作者有些共鸣之处。一起买到手的还有他的《东榔头》《百家姓》，《西棒槌》是讲阅读的，先睹为快，其他两本留待日后再读。这些书都是小部头，收的也是小文章，每篇不过一千到两千字，读起来很轻松。正如作者在《名物》一文中所言： 喜欢小开本的书。精道有趣的内容，不要太厚，随时随地拿着舒心，看着愉悦。是性格使然，喜欢小、精、尖，对高屋建瓴的宏篇大论有抵触。自省一下，也是喜欢小情小调，不求甚解的弱点证明。这类书，早年有孙犁先生的诸种文集，今年有上海书店的“海上文库”。 这本小书就是能够随时随地拿起来读，而且使人舒心愉悦。孙犁先生晚年的读书随笔，还有《书衣文录》，再加上提到的“海上文库”也都是我爱读的。好书总不缺知音。 今天若不是从事文字相关工作，而仍坚持阅读的人，恐怕不多。有统计表明，2011年中国的人均图书阅读量是4.3本，韩国是10本，俄罗斯超过20本，以色列最多，达到60本左右。这自然有很多客观原因。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去读书。即便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电视，看电影，还有其他娱乐活动。闲读书，读闲书，是作者很向往的读书生活。“索性不曾有过这样的日子也就罢了，但是曾经拥有，所以一想起来，就像从小康之家已逐渐堕落成赤贫之人，禁不住要怀念往昔幸福时光。”这让我想起了鲁迅的话，“有谁从小康之家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出世人的真面目的。 ”在读闲书的过程中，我想也是可以看出读书之乐趣的。 于我心有戚戚的，还有《包书皮儿》，“上小学时，语文、算术、图画、常识，但凡是课本都找张旧报纸包上，不图好看，只表示爱惜。”记得小时候就是这样，开学前几天领回新书，第一件事就是将书包好，怎么裁剪报纸，然后折来折去，将一本新书完整的包好，再用圆珠笔在上面煞有介事的提上书名。这个过程，是难得的认真与乐在其中。现在不知道小学生们还包不包书。 读到这样的文字我不禁又要莞尔了，“想起好多年前，姥姥从乡下来，看着我满屋花花绿绿的书，小声抱怨：买这么些书，顶个吃还是顶个穿？我想告诉她，别小看这些书，它会左右人的心情，影响人的喜怒哀乐。可是我没说，因为姥姥不识字，跟她聊心情，徒增她的困惑。”我妈没上过学，不识字，所以每问及我的钱都用来干什么了，我总老实回答，买书。她也老是抱怨，又不能吃也不能穿，买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咯。每及此，我不与争辩，只是笑。后来，我去外面读书，她嫌占地方，把我保存的一些小学课本都当废纸卖了。我喜欢收藏这些旧课本，时不时拿出来翻翻，看看上面自己写的稚嫩的文字，总能平添一些美好的回忆。我是有些抱怨的，但也只能这样了。 书就像自己的老朋友一样，你不一定会都完整地读过，但只要是摆在那里，心里就安稳。你知道它不会离开你，而且你们之间还有很多故事呀。这本书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境买来的，那本书又是什么人什么原因送你的，这些书读完了又是什么感受又有什么思考。久之，这些书也就像朋友一样，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在《两箱书》中，我就读到了这样动人的故事。两箱书随着作者的人生旅途到处奔波，等到有了固定住所之后，这两箱书也就有了安家之所。作者写道： 像要了却一桩夙愿，后来搬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买了书架，择了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洗净双手，将两箱书拆包上架。手下动作小心翼翼，心头却有酣畅淋漓之感。……仿佛一轴文学长卷在眼底逐寸展开，我几乎是逐一地摩挲它们，像个农民秋收季节捧起颗粒饱满的庄稼。 这种对书籍的喜爱近乎有点仪式感，但这里面的心情可以理解。看着久经流离的书籍终于可以上架了，这种如释重负又喜从中来的感受，可不就像收获庄稼的老农。 “年少时天天幻想坐拥书城，过一种与书籍相伴而老的生活。不知何时起，觉得那样的生活也就那么回事，没多大乐趣。后来甚至认为，人一辈子大可不必读那么多书，尤其是诗歌小说，里边过于纷乱激烈的情感，看得太占脑子，容易招人疯癫。坐拥书城本是为求心清净，可往往越读越不清净，愈行愈远。”大凡爱一个东西太久太深，总难免有暂时厌倦的时候，神经质一样，偶尔抽风。若是往开里往大里去想，事事皆可看淡，区区几本书何尝又不是呢。有这样的感受，何尝又不是爱得深呢。 读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关系。“伟大的作品往往通过读者而相互影响”，若从读者的角度而言，塞万提斯可以影响卡夫卡，反过来，后起的卡夫卡也能影响塞万提斯。因为“如果我在读塞万提斯之前读过卡夫卡，那么通过我，并且在我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卡夫卡必将修改我对《堂吉诃德》的阅读。”这是很有意思的，从作者而言，卡夫卡是不能影响塞万提斯的，但从读者而言，这又是却实存在。所以，阅读这件事，说到底，是一切书被我阅读，一切阅读感受，无非是那书在我心中的一幅画面。“我们打开书，它向我们讲述我们自己。因为我们从这一刻起真正地活着。”（卡里埃尔《别想摆脱书》） 明代诗人于谦《观书》一诗：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香。大概是道出了喜书读书的乐趣了。 2013年7月19日12:28:21于长沙 上一篇：父爱如山母爱如水 下一篇：师恩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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