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退了吗”是什么意思？ 有朋友告诉我，说这一年来，院里的人见面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退了吗？”他总是回答：“快啦！” 朋友开始以为这就像过去人们见面总爱问的“吃了吗”一样，就是一个打招呼，没有外国傻大山误会的“想请我撮一顿吗”的意思。但后来他发现，凡是这么问的人，大都是已退休或即将退休的人。而那些年富力强、干得正欢的见面往往问你“忙什么”，他说，虽然问者无心，没什么意思，但却反映一种心态。 记得十几年前，一位老同志也是老朋友向我抱怨另一位老哥们，说他怎么啦，今天吃枪药了？我问咋啦？他说，他碰见那哥们随口就问了一句“退了吗”，没想到这家伙脸一沉，硬邦邦地来了一句：“你还没退我怎么就退了？你三零年，我三一年！”唉哟也，他说当时噎得他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不就顺嘴一说嘛，干嘛这么大的火气？还是文化人哩！我就笑了，说他就这么个性格，说话带剌儿，跟谁都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后来他俩先后脚都走了，一个60多岁，一个70出头，都是因为有病。兴许他们现在还在天国里继续讨论“退”的问题呢。 其实，退休是早晚的事，人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当然会有一个心态的变化，有一个面对现实、转换角色的问题。 回想自己第一次去广州的时候，晚饭时朋友对我说，明天上午九点钟我请你吃早茶。当时我就琢磨，光喝茶呀，早饭呢，还要等到九点？看来走在改革开放前面的广东人就是会打算。朋友是做生意的，第二天九点果然来请我，到附近一个茶楼去。坐下来，要一壶茶。茶过三巡，朋友手一招，过来一个推小车的服务员，然后朋友就叽哩咕噜的一通广东鸟语，只见服务员将凤爪、肚条、粉蒸排骨、虾饺、肉包等等一样一样往桌上端。末了朋友换成“广普”问我，有皮蛋粥、鱼片粥、瘦肉粥，你喜欢哪一种？我已经看得有点傻了：这就叫早茶呀，感情比北京的早点丰富得多…… “退了”，换一种方式，换一个活法，兴许也是一道早茶。 劫后余生 昨晚是个劫后余生的夜晚。 《2012》是部好电影。它成功、可信地再现了一场天地浩劫。繁华都市陷入末日劫火，高烈度地震把大地扭曲，铺天海啸冲进喜马拉雅山——说句抛却福祸之正的话，奇观可以一看。符合鲁迅先生看电影的原则：月球和北极无法去，倘能于银幕上得见，便可以看。 也不必溢美，这样的典型好莱坞影片并没有深刻表达和对世界的独特认识。然而，正是因为“复制”得太逼真，却能逼迫观众自己去认识。 片子能让人切切实实地感受人在洪荒宇宙面前的渺小卑微。天地有大震怒，而人莫之能御。在整个加利福尼亚天崩地裂的瞬间，人能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做。应对不了，逃脱不掉。甚至在作出应对和逃脱的反应之前，已化作齑粉与幽灵，无异于草木、鸟兽、粪土。 我目睹过汶川地震过后的一些遗迹。繁华市闹，如今一片青青草。五层公寓，转眼三楼变一楼。假如当日身处其中，谁敢说有把握逃脱？ 那么，问题就来了：面对劫难，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不想简单得出一个“敬畏”的结论。敬畏应该是在平时，在灾难未发时，不要认为大自然是可以随时揉捏的奴仆，肆意妄为，由人祸导致天灾。当大灾到来时，敬畏可以免灾么？不能。故敬畏不足恃。 灾难来临时候，只要活着，只要还没“在劫难逃”，就要尽力避难，尽力抗争。抗争也许无用，避难也许无处，但不逃避，不避难，只会更糟。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作为人的能动性。要积极主动应对，不能消极应付。哪怕应对失败，但至少可以不后悔。我做了，尽了人能做的事，失败，是天亡我楚，非战之罪，责不在我。 要有希望。要时刻充满希望。要如老人家所指出，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灾难之深重，容易灰人心。这时候必须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坚韧度，始终不放弃希望，始终保持乐观。革命先烈最动人之处，就是哪怕在绞刑架下，也始终相信将来会是我们的。 要正视牺牲的必要。大灾难来临，牺牲局部以保全局，虽情理难通过，然事理之必然。都想活，就都不得活；一部分人甚至相当大部分人勇于求死，这个族群才能得活。譬如红军长征途中，担任阻击任务者百不存一，然而这个牺牲是非常必要的。现代社会推崇人性，推崇个人自由，这都是应当应分的；但不可据此而否定掉牺牲的必要性。 如何去牺牲？一是有职责者不可擅离职守。如整个抗灾规划中你是一枚棋子，那就要去担承，去做这个棋子，维护大局。二是应避免无谓牺牲，能两全，自然要两全。 最后，要有爱。勇气、希望、坚韧、牺牲，都需要爱的滋养。当灾难来临时候，心中有爱，身边有可爱之人，非常必要。这是我们能够战胜恐惧，获得力量的源泉。爱，可以给心灵注入强劲的支撑，不使心弦绷断；爱，可以使我们凝聚起来，团结起来。 做到这些后，剩下的就是坦然面对了。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人可以做的，我都已做；天若不丧斯文，匡人岂奈予何。六合之外的事情，交给造物吧。 PS:大规模的灾难，我们未必能碰上。生活中的难题，则无处不在。勇气、希望和爱，恐怕也是很好的应对之方吧。 又PS：看完电影后，繁星满天，夜风清冽……如此星辰如此夜，值得我铭记。 “爱”的泛滥与贫乏 当我们把“爱”过多地给了虚拟和游戏世界，又有多少真正留在了现实人间呢？ “你们好吗？我爱你们！” 这是眼下舞台上明星们挂在嘴边的话。 “XXX，I love you！” 这则是那些追星族最爱表达的方式。 这样的情景初次遇到还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时间长了，见得多了，习以为常了，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仿佛这世界充满“爱”了。 而这种“爱”正以急快的速度延伸：网路上彼此未曾谋面的人，甚至连对方是人是狗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爱”了，有些还“注册”成了“夫妻”，“老公”、“老婆”地过起了“家家”…… 让人尴尬的是，与此不大谐调的一幕幕也不断涌现： 公众场所，弱女人受人欺凌，围观者众，却无人伸出援手；残疾儿童被弃之街头或医院时有发生；老人无人赡养或受虐待的现象也屡见不鲜……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对这些其实也不必有什么诧异。 “假如你是明星，如果不是在舞台上，不是在镁光灯的聚焦中，不是在众多FANS的追捧中，而是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只有你和我，我向你喊‘我爱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神经病！”当朋友这样和我讨论时，我本能地冲出了这句不文明的话。我想放在那些耀眼的明星，大概十有八九会是同样的结果。看来，那些挂在嘴边的“爱”与“LOVE”与网路上的一样，不过是虚拟的，一旦走进现实生活圈子，就有点怪异了。 “观众、听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明星是清醒的，他们知道自己“爱”不是这些FANS，而是FANS手里的钞票。说些不好听的，这就像三陪小姐们口口声声地说“爱你”，其实不过是“爱”你腰包里的Money。追星族们如果忘了这场游戏规则，真相信人家是“LOVE”你了，就可能自讨没趣，以致于抱怨“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当人们明白这些游戏规则后，这“爱”和“LOVE”也就是成了虚拟和游戏。“不过是场娱乐”、“千万别当真”，就这样，“游戏人生”便步入生活。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在“爱”满天飞的世界里，“冷漠”、“无情”、“缺少人情味”却也四处存在。当我们把“爱”过多地给了虚拟和游戏世界，又有多少真正留在了现实人间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