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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寒夜
熬不住寒冷的梧桐树，矗立在街道的两旁，形影相吊的互相依偎着，强忍着无言的痛苦。树上飘落的叶子，在无情秋风的戏耍下，在街上兜着圈子，跳起了《暮秋之舞》。 远山已失去夏日的雄伟，迷朦中似睡非睡的躺在那里。盛夏热闹的林子，已不见鸟雀的踪影，谁知飞向何去，冷落得使人有点心跳。 快乐的溪流已经见底了，像条被拧干的泪巾，干巴巴的甩在那里，全然没了生命的气息。河边的垂柳，已失去往日的风流，垂头丧气的想些什么？《大雪》气节过去后，预示着《冬至》快要来到了。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个个像是丢了魂似的，不似清明远胜过清明。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在忙些什么？谁人能够知晓。 街上店铺还没有打烊，老闾期待着最后一位顾客的到来。巷道灯光昏沉且暗淡，显得没精打彩，连店家的看门狗，也懒得瞧上一眼。在宁静的背后，神秘的《冬至》夜，悄悄的来到人间。 “《冬至》大过年”的说法，我是从妈妈嘴里听来的，缘于太阳历的故事吧！今天是《冬至》夜，可想而知妈妈在忙些什么。她忙着洗涮火锅，准备木炭，熬骨头汤、配备各种菜肴。《冬至》夜吃火锅，这是不成文的习惯，各家各户必须做的工作。 放学回到家里，妈妈问我外面冷不冷？我言不由衷的说：“街上行人很少，冷清得很”。她淡然的一笑，叫我陪伴妹妹玩。转身又到厨房忙她的事。 妹妹生性活泼，很招人喜爱。把孩子称为宝贝，笃定是人类的共识。她在堂屋里，独自同布娃娃玩耍，玩得多么的开心。抱过来搂过去，嘴里不时的自言自语，谁知道她说些什么。 她常跑到厨房里，缠着妈妈说话。待馋嘴得到满足后，便兴冲冲的跑了出来。见此情景，令我辈感叹，不禁想起逝去的幼年。 夜的帷幕已经拉下，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满天星星闪烁着寒光，像是凝固的冰粒。一弯冷月蜷缩在天边，迟迟不肯爬上中天，像在不停的颤抖着，脸色显得多么的苍白。看到这种天气，我预感到快要下雪了。 爸爸和姐姐相继回到家里。姐姐放下手里的包，便进厨房帮妈妈做事。俩人见面会心的一笑，为《冬至》晚餐落力做准备。 爸爸边喝着清茶，边同小妹逗着玩。这是他一天最快乐的时刻。他们在玩些什么呢？哦！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不时发出哈哈的欢笑声。我依然躲在卧室里，永远做不完那些课外作业。 总算熬到开饭的时间，姐姐打破常规，将“八仙桌”从墙边挪了出来，以示今天是个节日。妈妈搬上烧得彤红的火炉，炉上盛着热气腾腾的汤锅。 汤锅的四周，摆满各式菜肴。荤菜有羊肉、鸡肉和生鱼片。素菜有白菜、豆腐、粉丝和豆芽。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年代，这种节日的膳食，算是不错的了。反映一个普通人家，逢年过节的天伦之乐。 我紧张的神情，一下便松驰下来，先入为主的坐在餐桌前，“恭候”家人的入席。妹妹习惯偎在妈妈的身边，过早的摆弄那双筷子，东张西望些什么。爸爸“坐北朝南”独霸一方，姐姐坐在“下位”，象征着全家人，将要“八仙过海”了。 面对彤红的炉火，沸腾的汤锅，大家七手八脚的往锅里下料。我死盯住那盘肥羊肉，筷子在羊肉与火锅之间不停的摆动。嘴里嚼着，脑子想着，眼睛盯着，筷子夹着，吃得满头大汗。妈妈一再关照：慢着吃，勿烫着嘴。我还是坚持我的“量力而行”。 文质彬彬的姐姐，做事大方得体，说起话来慢斯条理。她只吃些生鱼片、豆腐和蔬菜之类。由此，我找到她“身单力薄”的根源。妹妹倒也乖巧，用不着自已动筷子。妈妈给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那只大鸡腿，饭碗里搁不下，只好放在旁边的碟子里。 爸爸爱喝点老酒，为了照顾他的爱好，妈妈为他炒了小菜。他高兴极了，憨厚的笑容，全堆在尽是皱纹的脸厐上，快乐中透出红光。 过来人能活到今天，确实也不容易，“文革”大难不死，那是家人的厚福。现在一家老小平安，家庭和睦相处，生活知足，相邻交好，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外面寒冷落寂，屋里热气腾腾。瓦面上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小妹不由得害怕了。妈妈搂着她说：“不怕！不怕！天上下雪珠了。晚上要下大雪，睡觉做个好梦吧！” 姐姐勤快的往火炉里添木炭，妈妈不时往锅里添加汤料。这个兴旺的《冬至》火锅，像是个淘不尽的聚宝盆，家人吃得满脸彤红，如同回到炎炎的夏日。 饭后，我回到卧室里，全身像是散了架。半躺在床上，下意识的拿过书本，懒洋洋的翻了翻。呀！那是明天的辅读课文，上面写着：小黄狗走在雪地上，播种美丽的梅花脚印……。时空巧合，天人合一，不由得让我轻松的一笑。 《冬至》过后，将迎来繁花盛开的春节，我的情绪不禁高涨起来。明媚的春光呀！充满着青春活力。我盼望着春天的到来，脱掉这身厚重的棉衣。 春天奉送给大地以鲜花，《冬至》将为鲜花编织“摇篮”。熬过寒冬春天还会远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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