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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土鸡蛋

 清德学堂 2013-12-26

       一袋土鸡蛋

                                                                 

  人生有度,过则为灾,每当我身置于舒服的堂倌中,花看半开时,酒饮微醉处,我就有种自责,铭刻在心中的一段往事尤如电影元素,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刺痛我双眼,压负我身躯,让我不吐不快……

十一月份的一个周末,我回了一趟老家的小镇,想趁机去小镇的集市上土豪一回,以兑现答应堂客好几回的乡村土鸡蛋。冬日早上九点钟的太阳,更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每天都懒羊羊地从地平线那边爬出,把直眼能看到的地盘捎去温暖和冬日的生机,屋中的老人陆续从家中搬出凳子,准备开始在太阳底下的幸福享受;赶集的人们提着各自家富余的宝贝,不紧不慢地往小镇集市区集结。

 与集市斜对面的那家“常德牛肉粉馆”也开始热闹起来,还不到十个正式座位的大堂,已显得有点超载了,我赶紧钻进吃群,在前台不远处,庆幸地找到了一个座位。当时,我没有任何怀疑就一屁股坐上了。临边座位上的一位大叔已醮着当地的辣子酱,大口大口地“嗦”上了香喷喷的米粉。听那动静,我早就嘴馋了。对面座位上还坐着一位戴重度墨镜的老兄,身边还放着一个农村最常见的竹篓。店小二可能是发现有新的顾客进来的原因,很快挤到我身边问我想吃些啥?

  正在这时,我身后响亮起了一个幼嫩的招呼声:“老板,我那二碗牛肉粉备好了没?”话音未落,一个农村水灵的小姑娘已转到我的跟前,小姑娘看上去可能就十四五岁,边说话还边配着那幼灵的姿体语言。小二先是一懵,顿悟,并马上改口说:“噢,记得,二碗牛肉粉,就来!”边说边去那边案台上端来二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粉。小姑娘麻利地把那碗牛肉粉推到戴墨镜的大叔面前,自己留下竟是一碗普通的葱花粉。我这时机械地站起身来,让出那原本属于她的座位。站在傍头脑开始发懵……

  凭着当时的场景不难判断,他们是来赶集的父女俩,父亲摸索着用筷子在碗里探着,好不容易夹住一块肉忙把那片肉夹到小姑娘的碗里。小姑娘并不阻止父亲的行为,只是默不作声地接受了父亲夹来的牛肉,再悄无声息地把牛肉片又夹回父亲碗中。周而复始,父亲碗中的牛肉片似乎永远也夹不完。父亲似乎在感叹:这个饭店真厚道,粉条里有这么多牛肉片。待小二再次来催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被这个简单的场景感动了,我毫无准备地从慌神中抬起手,朝小姑娘的那碗指了指,小二很快就端上一碗同样的葱花粉,我再次就着傍边“嗦”完了的那位大叔的位子坐下来,这时,我的手心发热了,内心不知是啥滋味,原本是想再度体会那久未谋面了的家乡牛肉粉,此时,我机械地吃着那葱花粉,脑海中确不断浮现出那薄如蝉翼的牛肉片。那就只是几片屈指可数牛肉片啊!

 突然又听到小姑娘的说话:“爸,您快吃吧,我的碗里都装不下了。”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赶紧吃上几口那不知味的葱花粉,快步来到收银台,结清了包括他们父女俩的米粉钱,还特意买了一份牛肉片,叫来小二叮嘱一番,待小二将一盘干切牛肉片端到他们桌上,对着疑惑的小姑娘说,本店周年店庆,这是赠送的。她下意识地向我望来,同正准备出店门的我对视,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夹起几片肉放进父亲碗中……

  一个半小时后,集市上的人们陆续离去,太阳似乎开始发威,我解开外套扣,提着各样的土特产准备收兵,刚到集市口,被一个清亮的小姑娘声音叫住。“叔叔,你才买好的鸡蛋忘拿了。”待我反应过来时,她已从竹篓里提出用一个起了驺的旧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几个土鸡蛋,不由分说地捨到我的手上,几个忒亲切的手势让我无法抗拒。待我再度缓过神来后,她已带着笑容陪着父亲先行离去,我只好望着他们的背影,负重地提着那袋土鸡蛋,蹒跚回家。

  那后,我想了很多。这不只是什么亲情的可贵,也不仅仅是善良的谎言,她是中国风最真实的代表,她是中国梦永恒的基础。她更是我今后乐观人生的动力。

 

                                                         (邹国军  2013年末作于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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