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梅花烂漫天

-张健武诗性摄影作品集《暗香疏影》漫淡







镜头内的高清神韵

从黑白时代到数码时代
近年来，因参加的社会活动多半与艺术家有关，我手头慢慢地也积攒了一些画集和摄影作品集。最早收到的摄影作品集是全国著名的文化镇长，东莞刘松泰先生的一本《花鸟集》。他将镜头下的岭南画派之花鸟草木和风土人情，搞成了具有原创特色的西方古典油画而展现了出来。非常凝重、典雅和精美，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像。现在，我又收到摄影背包客、企业管理专家张健武先生的两本摄影集《暗香疏影》《香格里拉—心灵之约》。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这两本画集伴我来到中国火炉武汉，还真有点降火除燥的功效，让我有点想写点什么的感动。梅花之美非同一般。她是诗性的美。其内在犹如冰火，其外在又如钻石，是灵性的美，是自由的美，是范式的美。是历代画家和诗人都想表现的主题。为此，名家经典之作更是灿若星辰。为梅花赋于了一层神圣的光彩。但是，以诗性摄影的手法来表现梅花的整体形象的经典作品似乎不多，至少我是很少看到。而张健武先生的画集，无疑展示了这一领域的新气象和新成就。

关于摄影作品是否属于原创艺术，一直有着较大的争论。主要有两方面，一是照相机乃科学技术的产物。而能摆弄照相机的人，首先就要懂点光学成像原理的知识。过去称摄影人为师傅或照相师的多，叫得上艺术家的少。照相的技术除了照的水平外，还有洗相片却是个绝活来的。正是在这一过程中，诞生了所谓的摄影艺术。在黑灯瞎火中摸索，像地下党人干革命的味道。在这里，主要是个人的经验感觉与技术原理磨合所致。在黑白影像时代，由于光在人工手中的不同经验与情感磨合过程，让黑白底片产生了非常艺术化的微妙效果。因之产生了一批伟大的镜头下的作品和摄影师。比如亚洲日本的荒木经纬，中国台湾的阮忠义等。而欧美早期的摄影师职业化，更是造就了一批好莱坞电影工业的高手。

相比于传统的东方水墨和西方的油画，单独的摄影作品仍然无法完整地体现一种来自心灵的原创精神。随着照相机商品化的大面积消费，在傻瓜相机乱拍的年代里，摄影完全成为了大众自娱自乐的日常消费。即使是从摄影的职业特点来说，它的功效就是现场记录，成为新闻诉求真实的工具。如果说有艺术性，也只能是表现在这一领域之内。它产生了很强的新闻效果而非审美创造。这样说，并非完全否定摄影技术不是一门艺术。科学与艺术往往是一对挛生姐妹。艺术的想象力往往促成了科学发明的实践过程。因此，艺术的因子里本身就含有科学的种子萌发。艺术不是科学，但科学一定是从艺术溯源而来。那么，再来谈论摄影镜头下的艺术就成为可能。而诗性摄影就是努力想在技术物象与心灵契合之间，找到新的对应点。事实上，诗性摄影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越来越成为摄影人的内心精神的昄归。

诗性梅花与心灵真实
摄影师镜头之下的自然界物象，能否准确而清晰地呈现出来，除了取决于相机的技术品质与功能指数之外，还有摄像者对客观事物所观察的视角是否到位和易于取到镜头，而不受外力因素的干挠。这就是定力与观察力。现在摄相机的仿真技术早就超出了过去的好几万倍。使得古老的肖像画相形见绌。相数达到万级以上的可观性。名之为数码高清时代。摄影师玩的相机变得越来越高级。但摄影作品的艺术性原创性是否也越来越经典了呢？从张健武的诗性摄影作品梅花系列来看，我似乎找到这样的原创性表现了。真实的梅花而非虚构或虚妄的梅花世界，呈现在我的阅读诗性里。

诗性摄影镜头下的事物，除了呈现高清图像的逼真之外还要有神韵。这是表现当代摄影作品呈现艺术性真实的关键。张健武先生镜头下的梅花世界，恰是在这一点上把握得非常之好。从专业品质上来说，他野外的摄影技术和经验相当娴熟，面对所拍的物象能淡定从容，不拖泥带水和犹豫不决。一般的爱好者无法做到这一点。从表现力度上来讲，他的构图画面立体感很强，对梅花这一自然物象的静动之间时空对应和光合变化，观察得既细致入微，又远近相知，既层次分明，又高低有格，既素朴简洁，又繁茂驳杂。梅花的外在气象和神韵，在镜头之下呼之欲出，生动自然，是梅花动态的节奏与音律，赋于外在的线条与光影的真实澄明。可见张健武先生对摄影这门手艺，是非常敬畏和虔诚的。正如他自已在本书序言中所言，因自已不会画画，看到古时代的梅花诗画，或是名家画梅的作品，爱不释手，感染至深，不能释怀。因钟爱梅花而迷上了诗性摄影。于是，手中的相机则成了他朝圣梅花之美的法宝，就像画家手中的笔一样。他开始了四年漫长的梅花拍摄之路。

而梅花开放的季节，是一年中最为寒冷的冬末春初。不象画家可以端坐在室内，烤着火炉或陪着美人而画梅赏梅，摄影家拍梅只能是在室外进行，与整个季节气候自然融为一体。很难想象，在天寒地冻，大雪飘飞时候，手捧相机的人不因此受到制约。至少手指冻僵麻木的时候是有的。而作为梅花本身的特质，越是在大雪封山的时候，越是美质彰显，愈是神彩奕然。为能拍到这些不易拍到的特征，摄影人就得深入实地，与梅花与冰雪为伍。张健武先生所采拍的各种角度梅花形态，可能是身体姿式不断变化的结果。用一种姿式是无法完成这样的取景过程的。这也得益于他的早年当过某大型企业武装部长的职业磨炼，铸就了他一付硬朗的身子骨，性格与脾气有着军人的风格，使得他能在野外不同的环境里摸爬滚打，耐得住寂寞和苦寒。而梅花本身的诗性特征，使得镜头之内的高清神韵，变得越来越来越不好捕捉了。因为人心已变，看待事物的功利性更明显。这就需要摄影人放弃一些现代人性特征，与梅花进行对话，来自本身的心灵真实与真诚。在古诗词中，描述梅花的时空与光合变化之幻像情境最经典：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北宋-林逋《山园小梅》）。而张健武先生镜像下的梅花形态，正是视觉艺术表现上的完整呈现。这一点与画家画梅在空间上达成了一致。而高清神韵更是对古代梅花诗画的一种超越。这也是张健武先生力图实现的心志。
镜头外的诗性怡然

享受自然诗性的拍摄过程
不论是黑白影像岁月，还是高清数码时代，摄影作为一种非常普遍的职业化的世俗艺术而得到了人们的接受。因此，表现审美趣味的高低，不再是一个人说了算。多元化的艺术时尚引导着狂热的消费人群。在这一点上，摄影家无疑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作品的复制化和符号化，变成了日常生活的观念标签。这样的多元也使得人性与自然性不断被隔离和沦丧。灵魂的扭曲与表象的狰狞，在更多的谓之现代和后现代的作品中，带着远离自然的人的欲望和观贪的喷张。作为艺术本质和本真的自然诗性，渐渐地消失或者被遮蔽在物化生活中。镜头外的诗性又从何而来？张健武先生不能释然了。于是，他选择了追述梅花这样的灵性植物。而梅花作为中国诗词歌赋中的经典诗意象征和人文品格，而在中国的文化史上卓然独具，而永享尊贵和高洁。正如他在后记中所言，拍梅花是的过程，是一种享受自然诗性的过程。

通过熟读古代咏梅画梅诗词作品，来理解和领悟梅花的自然诗性与人文情怀，从而将这一语言艺术，与视觉艺术的融会贯通，使得摄影不再是一项单一的被动的记录技术，而是一门综合的行为艺术审美创作了。这就是张健武先生在拍梅花时的一种良好的状态。他获取了梅花与镜头在形神上的诗性合一。如果说暗香浮动与疏影横斜是梅花的外在的美学意象，比如点面线，阴阳布局，虚实相间，远近对称之类，而“不染纷华别有神，乱山深处吐清新。孤芳合与幽兰配，补入离骚一种春。”则是一种现代人少有的心灵抚慰。惟有此，张健武先生才历四年时间沉入梅花之诗梅花之词的天地人文实朝境，而抓拍到了如此不同诗意的梅花品质与风格。这无疑也是一种人文复兴的个人超越。

在本集的作品展示里，作者将历史名家中的咏梅诗词附于画面之上，朗读诗与看梅图相应进行，在视觉与语言的不同转换中，一边咏诗一边看梅，交叉结合，意蕴无穷，因梅而生诗，因诗而生梅。这样的效果除了更能体验梅花在意象与节奏上的差参绽放之外，还有对自然人文历史地理时空的联想，穿越了几千年的中华诗性而回到本源。带着诗性的观念与意象，去指导镜头的表现力，来寻找一幅画面的感觉审美，这样的体验对于张健武先生并非是观念先行，而恰恰是他区别一般人的摄影爱好，而从事了一种更新观念摄影的创作。这是张健武的独到之处。这样的创作也体现了当代艺术与古典诗画有机融合的可行性。也加深了人们对当代摄影艺术的理解。

从日本樱花到中国梅花
从荒木经纬拍摄樱花与女人体的布局和构图来看，更能透视和凸显出日本早期源氏物语中的俳句与禅意的影响，是这位荒诞不经而又颇具人性的老摄鬼，完成了他的划世纪的黑白影象时代之巅峰。“诗性摄影”由此而来，并影响了整个亚洲的当代摄影艺术表现力。而张健武的这一系列的诗性梅花影像作品，更是直接从我国的唐诗宋词中取得营奍。其表现的当代性与古典韵味之梅花审美，应是当下不可多得的划时代之作。不论是单枝镜头的观照，还是整体视线的囊括，其取之于诗的语言维度与意境的和谐相应，可谓是匠心独运而又随性自然。具有了画与诗的创作效果。比如这首“已见寒梅发，复闻啼鸟声。心心视春早，畏向阶前生。”的意境（014/015页面作品），去进行野外发现和拍摄，一旦与之心心相应，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但事前对诗词的深刻领悟与理解，并将这种意境在潜意识的储存在大脑之中，一旦灵感发现就用镜头捕捉下来。这种功夫也是极需一定的阅读能量和实践精神的。在这里，摄影作品与诗歌境界高度融合，诗性的流露，伴随着镜头的移动和深入，进入了艺术创作的情境交融。这样的摄影作品是经典的审美过程。

在拍摄诗性的更多作品里，利用摄影技巧中的各种光线虚实表现特点，创造了梅花在不同境遇中的不同诗意。也是张健武在掌握新的表现技法时的尝试，即将书画梅花中的“大写意”和“留白”“喷雾”等，运用到了拍摄与构图之中。产生了非常独到的超现实主义表现魅力。又比如这首诗：墙角数梅枝，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宋-王安石）。拍摄者通过虚幻镜头的渐次拉远拉近和对光的虚实相交所产生的梅花，独据在不为显眼的的地方，却次第开放不显声色，让人产生了朦胧的幻像，好象是下雪了，但又有一股暗香而来又非是雪。而是含苞绽放的红梅骨朵儿香喷喷。雪中有梅，梅中有雪。这样的画面是一种混沌的原始状态之美，如同初生的婴儿一样圣结但又带着血红的胎印。因此，在高度象征化的拍摄体验中，作品本身也得到一次诗性的洗礼。

显然，无论是使用什么拍摄技巧和表现手法，真正的诗性摄影创作功夫在镜头之外的种种生活积累与观察的细致。阅读诗歌作品并领会其实质精神，则是爱好诗性摄影的人之的基本功。当然，还得赋于色彩和自然界的那种神秘的联系。这是需要一点天赋的。在体现自然风景的绘画艺术表现中，英国十七世纪的著名画家透纳即是诗性风景抽象抒情风格七开创者，将这一领域推向了抽象表现的时代，而在这正是后来关乎风景画无法被复制和模仿的原因。因其原创性是其艺术特质。但数码高清时代之后，摄影艺术高度的仿真性将自然风景画复制得活灵活现了。因此，要创作拍摄一部分的自然风景作品，诗性经验更多来自于镜头之外，对自然界的真正热爱与深度理解。正如张健武先生对梅花世界的深刻诉求，充满着永无止渴的审美精神力量。

内外通融的精神升华

“精气神”三种境界的合一
通观张健武先生的诗性摄影，从镜头内到镜头外，从自然界到人性内心，从精神到物质，我获得的审美愉悦都是在整体过程中出现的。而并非是直觉之后还是直觉。或者说是局部的快意和灵现。这说明了摄影作品从整体上不再是一个客观性的存在，而由客观上升到了主观思考和再创作的思想过程。也是理性精神审美的纯粹结晶。使得梅花的自然品质和诗性品质更加饱满和丰美。诗性摄影从一般的自然性表现，到经验与创造的澄明，首先是摄影人观念的升华与物象的整体合成。张健武先生的个人品味和逸趣，与公众的审美提升促成了良好的沟通。这一点非常之难得。因多元化的现代消费性审美结构，很容易被商品异化所解构，大量的观念性作品最终滑向了平庸无聊的游戏，甚至是一种堕落了。而张健武先生的梅花审美摄影作品，给公众以独特的精神启示与内心愉悦。内外融通的精神升华，简单地来说就是三个字“精气神”。很多人将此三字挂在自已的嘴边或书房里提神，但真正能获得这样的一种完整的生命状态，不论是人或者物，是需要一种能量生发的。张健武的梅花精神情结，与整个梅花的能量生发，显然体现了我们所渴求的“精气神”三种境界的合一。

精就是精微、精致和精美。气就是气息、气味和气度。而神就是神态、神韵和神性。梅花的美是这三种特质的统一，无论是整体的枝条，到局部的花蕊，或从生态的环境，到个别的气象，梅花都是既独立又统一，既现象又本质，既群体又个体的大美澄明。张健武在表现梅花的诗性与自然性时，非常准确地找到与之对应的个人审美，并将这种美完整地呈现给心灵的期许。且看作品集诗性摄影之：胭脂桃颊梨花落，共作寒梅一面妆（唐-卢撰《初识梅花》），摄影镜头时空性的捕捉与表现都是恰到好处的。当然，在这一基础之上，摄影家与诗人所共享的这一境界也有细微的差异，这是摄影语言与诗歌语言的不同表现，也说明了艺术原素在不同环境中的不同效果。而这是视觉艺术如何超越本能而突破对镜头的制约性或依赖性。方框之内而显大千世界，只有在有限之内找到无限。张健武在深度把握诗的情境微妙于精微时，也从物象之外即自然界梅花此时的气候、光色与变化，及梨花的对比度，进行适时的构图与拍摄，奶白玉色的六角梨花瓣，与粉红色梅花双六重花萼，与斑驳的削尖的枝条，及苍桑的坚实骨感的和黎黑的树干，相间相生相隔而呈现着个非常有秩而又繁杂，独立而又融合，冲突而又和谐的生态画面。这样的画面显然不是完全客观的自然表现，而还有诗人与摄影家内心世界主观达成的审美通融。

物象与人的理性审美生态
再看诗性摄影作品（图012/013）：风送幽香去，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唐-齐已《梅》）。这首诗的意蕴美妙无穷，深邃悠远，时空穿透性很强的。虽无有一字提到梅花，却使梅花犹在眼前，存于心境，放之四海。如何表现这样的影像，无中生有，有在生无？这使得摄影家难度增加了不少。张健武则通过镜头焦距的特写处理，将数朵梅花放大，看清楚花瓣的粉须，一丝丝一缕缕，从画面透出来一股股香息。这样的特写，将梅花内在精微与外部的气韵提取了出来，完整地呈献给审美人。实在是难得的摄影家的诗性情怀。仿佛站在眼前的不是梅花了，而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少女，在雪风中婷婷玉立，优雅无比。但诗人却又无法接近他们，因她们是无有的，是神圣的事物。花香通天地而透人性，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诗性摄影作品，传递着的是这样的一种精气神。历数张健武的诸多梅花作品，可谓如数家珍，精采纷呈。诗性摄影不是简单的观念表现，更多的是要求表现物象与人的理性审美生态。因为自然物象并不能自发呈现这样的状态。惟有人的发现与精神的创造，使得这样的美被我们所理解。

从直觉感性到经验性，从经验性到观念性，从观念性到理性精神，梅花审美的精气神呈现过程，是张健武在从事大众化的业余性摄影，到专业经验性摄影，再到诗性审美的观念性和理性精神超越，而不断进行转换思考和升华的过程。而诗性摄影是他获得灵魂升华的一个突破口。以此来讲，真正的摄影家是诗人、艺术家和哲学家合而为一的精气神。在现代观念性摄影与创作中，这样的角色变得越来越重要和明显。梅花的禅意、色意、趣意和情意，多在张健武的诗性摄影中交叉出现。形成了梅花世界的万象和众生象。比如这首作品：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明-道源《早梅》）。摄影表现这样的境界，除了在采景上的技术经验之外，还要有摄影家对全诗的完整悟道。禅中之梅亦有人性，更有独立的精神品质，香道人道悟道融入思想和观念的宁静和悠远。在场是摄影家必备的心理素质。每一张摄影作品诞生，其实也是摄影人的新生。诗性摄影人无疑都是唯美主义者。而最重要的是去伪存真，去恶存善，去丑存美。这样的审美追求，对于自然界或许是人性所独享的。因还有看不见的事物或许是丑恶的，但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镜头内外融通的精神升华
而避开人性惟一的自我功利性，对自然界进行审美，是所有艺术家面临的考验与挑战，正如人挑战人的恶性一样。摄影艺术家在不同的表现题材上，体现的创作能量在于对自然和自我的选择性自由独立。如果没有独立的选择性，是无从谈到对人性本身的价值重构。所以，梅花精气神能量生发，正是现代人所少有的一种精神渴望。诗性摄影把我们带到一个似曾相识而远离了的世界。张健武的梅花审美虽是个人独立的诉求，但同样也是有相同境遇的人的诉求。摄影家无法逃避整个现实而沉于幻像的世界。纪实摄影可以表现一切，但却无有对审美的选择自由，因此，摄影人的最高境界仍然是诗性摄影。再看这首作品（078/079）：不染纷华别有神，乱山深处吐清新。孤芳合与幽兰配，补入离骚一种春（清-宋匡业《梅花》）。在这里，镜头通过光线在深山处的水雾气流的涌动，折射出不同色彩的纷乱与绚丽，烘托出梅花在复杂的生态里，仍然葆有自已的独立风姿与自由品性，不随波逐流的，不低头媚俗的精气神。构图画面上飘动着一股优美的音乐韵律。让人耳际响起了山间天籁之声如春天少女的情书。可见，张健武先生对兰梅松竹四君子的离骚情怀。而这是民族诗魂屈原的再现了。

内外融通的精神升华，使梅花的审美不仅限于自然界的诗性，还有一种更大的人文情怀与天地人合一的宇宙大美。这是张健武的梅花从镜头内到镜头外，突破了原有的世界而抵达大我之境界。这些摄梅花被赋予了伟大的人格国格和民族精神。比如这首作品（055图）：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着乾坤万里春（元-王冕《白梅》）。摄影在构图时，从点线面到立体交叉，光线的远近与色彩的次第变化，都力图表现出梅花的精气神整体合一与天地人的融合。香梅雪海之间，独有梅花的色泽与姿态，透视着精神高处的魅力。而身在红尘中，又不与其他物象构成对立，而是一个完整而独立，各自自由开放的又保持了互相的平衡。任何艺术表现手段，都是利有有限的材质和空间，去表现无限的万象的世界。而摄影艺术对此更是表现明显。这是你的定力与能量之间的辩证关系。我们在张健武先生的梅花摄影作品中，找到了这样的经典表达。这是值得当代审美艺术所期待的。诗性摄影作为一门具有独特的艺术品质的手艺，应当在诗人的视野里变得为美好而纯粹，尽管它同样面临着数码时代娱乐游戏化的挑战。但真正的摄影家并非只知道摄影技术，他是更了解一门新技术来临时，他要持有的态度就是学习再学习。

但是，惟有艺术却是对摄影理论的一种新创造。那怕他永远只是拍梅花。而梅花精神不属于数码技术的范畴。她在这里是整个世界。这是张健武先生的诗性梅花摄影给我的启示。在刚刚去世的世界著名诗人、诺奖获得者希尼有诗《视野》写道：当你站在门后/对准焦距/你的视野被局限在一个框中/希尼表达了对所有自然主义艺术表现的死亡与终结。因为，我们所看到的自然主义表现也被自然异化了。自然反而不真实起来。这是诗人对一切伪自然主义艺术表现的警告。在此，作为诗性摄影艺术杰出实践者和奉献者张健武先生，我愿将希尼的忠告与之分享。当梅花变为了泥沼之地，或许获得的镜头比梅花更多。但此时，当我在北京的秋天写完这个文时，眼前仍然是梅花的世界。生命如诗心常在，香雪梅花烂漫天。

诗性梅花与心灵真实







物象与人的理性审美生态
再看诗性摄影作品（图012/013）：风送幽香去，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唐-齐已《梅》）。这首诗的意蕴美妙无穷，深邃悠远，时空穿透性很强的。

作者简介

  张健武：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广东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广东省职工艺术家、广东省惠州市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90年代中期开始爱好摄影。2002年由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花卉题材《荷语》专集。尔后8年来专题拍摄风光，2010年由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风光散文题材《心语》专集。2012年由中国国际图书出版社出版梅花题材《暗香疏影》专集。2013年由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香格里拉?心灵之约》专集。部分作品在国家、省摄影展览及杂志上发表和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