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思维与关系思维 中华之本体 实体思维与关系思维是两种观察世界的方法,一个是以事物自身为依托的诠释存在的方式,一个是以事物与他者之间的关系为依托的诠释存在的方式。此二者并非非此即彼,而是彼此依存的,正如量子力学所说的“波粒二象性” (wave-particle duality)。 在前此经典力学中,研究对象被明确区分为两类:波和粒子。前者的典型例子是光,后者则组成了“物质”。据信量子力学的波粒二象性概念则提供了一个理论框架,使得任何物质在一定的环境下都能够表现出波和粒子这两种特质。1905年爱因斯坦提出光电效应的光量子解释,人们开始意识到光波同时具有波和粒子的双重性质。1924年德布罗意提出物质波假说,认为和光一样,一切物质都具有波粒二象性,据此电子也会具有干涉和衍射等波动现象,这被后来的电子衍射试验所证实。对于量子力学,自然界所有的粒子,如光子、电子或是原子,都能用一个微分方程如薛定谔方程来描述。这个方程的解即为波函数,它描述了粒子的状态。波函数具有叠加性,即它们能够像波一样互相干涉和衍射。同时,波函数也被解释为描述粒子出现在特定位置的几率幅。这样,粒子性和波动性就统一在同一个解释中。只是自然科学只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哲学则要过问其所以然。 实体思维把存在预设为实体、把宇宙万物理解为实体的集合,并以此为前提来诠释世界。对于实体思维,无限复杂的宇宙可以还原为某些基本实体,即具有既定或固有质的绝对本体;绝对本体超感性超现实,却是现实和感性世界的基础。 由于哲学自身的演进,即解决实体思维的困难所致,关系思维合乎逻辑地产生了。所谓关系思维,是指把存在预设为动态关系、存在者预设为潜在因素在关系中的显象,并以此为前提诠释一切的思维,或曰“以关系的眼光看待一切”的思维。马克思的辩证法、怀德海的过程哲学、现象学、结构主义等,采取的是典型的关系思维。关系思维有如下典型特点: (1)事物不是孤立的、由固有质构成的实体,而是多种潜在因素缘起、显现的结果。每一存有者都以他物为根据,是一系列潜在因素结合生成的。现象、实在和存有被限定在一组本质上不可分离的关系结构中。按照关系思维,存有者不能自足地“是”,它的“是”取决于他有,每一存有者的根据都在由无数他有构成的关系中、场中。存有者是无数潜在因素借助特定中介、在特定的“相空间”里结合、显现而成。无数错综复杂的因素随机地流转变化,相互碰撞,当一些因素结合为一个“系综”时,存有者便作为实有生成、出场。 (2)生成论与过程思维。事物的质是在其“是”的过程中“成为”的,即所谓存在先于本质;事物存在于过程中,表现为过程——从这个意义上又可称为过程思维。过程思维以为万有都有一个澄明、显现、由潜在到现实的转化过程。每一存有者并非原本就是实有,而是可能的、潜在的,是孕育了无数可能之“有”的“无”。它有无数可能的“是”,却又不现实地“是”。万有要是,必须在诸多因素、条件和中介系统中,在关系和场中显现、澄明、出场。关系思维关注的重心是存在本身,而不是存有者;是“是”而不是“什么”。按照关系思维,存在者是存在的终结和显像,存在则体现为存在者的流转变化本性。一组潜在因素以特定的动态关系存在(“是”)了,它是“什么”也就自然澄明了。 (3)存在不只是现实的,更是逻辑的、可能的(例如在维特根斯坦看来,现实世界背后有一个深远广大得多的“不可说”的神秘世界)。任何一个“有”都向无限的“无”敞开着,每一“是”都与无数“不是”相连,每一此时此地的此态都以无数未登场、未凸显、未“成为”的彼态的永远湮没为前提。世界是“无”向万有不断推进的系列,它不断地扬弃其所不是和不是其所是而“是”。万有的每一阶段、每一态都孕育了无数未来可能的态,都以无限多样的趋势向未来开放。逻辑的和可能的有态以多相互补关系共存。既然某物是生成的而不是固有质预先规定的,那么潜在要素和条件不同,事物有可能显现为不同的态,有多种相。某些条件使得它成为此物,另一些条件使得它成为彼物。这些显象不同时都是现实的,但作为完整的描述又需要考虑到。这是典型的互补关系。 笔者认为,实体思维与关系思维并非一定像在西方那样彼此割裂。三才之道既有实体的含义,也有关系的含义。就实体而言,天地人可以指精神、物质、中介三种存在,相当于传统易学所说的象;而就关系而言,又可以指对立、同一和对立统一三种关系,相当于传统易学所说的数;实体与关系的统一就是文化,相当于传统易学所说的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