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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得一分阴液 便有一分生理②

 凝影叠姿 2014-01-25

在阴阳互根关系的研究中我们发现,《黄帝内经》十分重视阴的作用,如《素问·阴阳离合论》曰:“阳予之正,阴为之主。”“阳生阴长,阳杀阴藏。”即强调阴为主持,阴为阳之根本。在阴精和阳气的互根互用中,阴为阳基,阳为阴主。《素问·生气通天篇》曰:“阴者,藏精而起亟。”“精者,生之本”(《素问·金匮真言论篇》)。“年四十而阴气自半”(《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灵枢·本神》)。《周易》之“天一生水”也说明了阴的物质基础。这些论断也从侧面强调了阴精保养的重要意义。此外,在维持机体阴阳平衡方面《素问·生气通天论篇》提出了“阴平阳秘,精神乃治”,在病理方面《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提出了“阴阳离决,精气乃绝。”这是在人体生命机能中把阴放在与阳同等重要的地位。《内经》还强调抑阳益阴的观点,提出“冬不藏精,春必病温”的论点。元代大医家朱丹溪(属著名的养阴学派,极为重视阴在人体中的重要意义)还特别提出了“阳有余,阴不足”论,其主要观点为阴易亏而液难成,相火易耗伤阴液,应抑相火保阴精(填补了刘完素治阴虚火亢症时的只泻火不养阴的一面)。张景岳虽在《大宝论》中提到:“天之大宝,只此一丸红日;人之大宝,只此一息真阳。”并认为“得阳则生,失阳则死”,“生化之权,皆由阳气”,但张氏却在《真阴论》中指出:“凡物之生,本由阳气”,然“不知此一阴字,正阳气之根也”,强调了“阴不可以无阳”、“阳不可以无阴”及“阳常不足,阴本无余”的思想,从而辩证地指出了在保阳的同时,护阴的重要性(如曰:“实热为病者,十中不过三四;虚火为病者,十中尝见六七”,即“凡阴气本无有余,阴病惟皆不足”,“此阴以阳为主,阳以阴为根”)。张仲景的“急下存阴”,王冰的“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吴鞠通的“存得一分阴液,便有一分生理”等,皆为强调阴气的重要意义。

但《内经》等却特别注重脏腑之阴,尤其注重肾阴。如《素问·上古天真论》曰:“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即肾为坎水,肾为水脏,肾阴为五脏阴之根,是体内阴液的根本。所以,肾阴温存,对各脏腑组织都起着濡润、滋养的作用。例如:脾(胃)为坤土,为五脏阴之本,但若肾水寒泛,则必致脾寒湿,困阻脾阳,使脾阴无法温运(化);肝为震雷之脏,性刚动,内寓相火,最易劫夺肝阴,故《淮南子》有“大怒破阴”之说(因肝肾有重要的同源关系,故养肾水以济肝之阴在病理学上极有意义;若肾阴不足可致肝阴不足,最后阴不制阳而致“水不涵木”);肺阴为水之高源,关系到下源的盈亏,而肾精(阴)的多寡则又直接决定肺的肃降和气的下纳,故“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而心阴则为离火中之至阴,是“一点真水合于两火之中”(清·郑钦安·《医理真传》),故清代医家郑钦安将其视为极珍贵之阴分,倘肾阴与心阴一同制心阳,心肾平则水火调而必阴阳和。关于肾阴的主导作用,我们还可以通过以下两组临床来予以进一步说明。如心阴暗耗,心火上炎不能下荫,则易导致胃燥上逆,胃逆则肺气不降而呈“火炎胃燥金逆”之病理,看似根源在心,需要清心,即所谓“治胃莫如治心”,但实际上是“此元阴不足而肺燥也”,“此元阴不足而胃火旺盛也”,“此元阴不足而心气有余也”(清·郑钦安·《医理真传·卷三》),是心阴不足心阳失依,肾水不能温升润土而上济心阴的缘故,所以治心的目的还是为了心阴得肾阴(温壮肾水)之济,以共同涵养心阳,使心火不亢,让心阳(君火)下荫。这就是“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强调真水、真火不足在脏腑辨证上的重要意义。又如,肾阳式微坎阳不能发动,以致脾陷胃逆、肝木不升,出现“水寒土湿木郁”的病理,欲使肝脾复升,实践证明其关键仍在肾。只有温补肾阳(益火之源),在水中求火(肾阳是水中之火,故于水中补火),才能水火得其养,使肾气恢复,此后方可消“寒、湿、郁”之阴翳(yi遮蔽)。这就是说,对脾虚升陷,在许多情况下单纯补脾力弱效差,若兼以补肾(温补肾火以暖肾水)则效力倍增,这就是所谓的“补脾莫若补肾”。此乃“下元无火,不能熏蒸脾胃也,法宜补火”,“真气,命根也,火种也,藏于肾中”(清·郑钦安·《医理真传·卷四》)是也。对临床上诸多疾病的各种致病因素中,赵献可强调不能忘记真阴真阳不足这一主因,而且确认肾阴亏耗不仅为阴虚(阴精是物质基础),而且有阳虚(阴阳互为其根)。所以后来张景岳认为,阴胜于下者,原非阴盛,而是命门之火衰;阳胜于下者,原非阳盛,而是命门之水亏。从而进一步说明了肾阴(亦阴精)是阳气的根本,是阳气赖以存在的物质基础。在临床上,因精血渐亏,致相火必旺,终致火愈旺则阴愈消之阴虚阴衰病,比比皆是,故赵献可提出了“世之人火旺致病者十之八九,火衰成病者百无一二”的辨治理论。所以,注意益养生理阴气(生理阴盛和病理阴盛有本质区别)对健康是极有意义的,特别是益养肾阴(肾精),对抑制阳气(肾阳)的耗散,减缓细胞分裂,放慢寿命钟拨转,具有决定性意义。

赵献可氏认为荣养先天之本的关键在于滋补肾水。世人之所以肾阴不足(阴亏),是因为少年肾水正旺却欲心太炽,妄用太过;中年欲心虽减,然少年丧失太多,焉得复实;及至老年天真渐绝,只有孤阳(此孤阳非君相之真火,为邪火耳)。因此补阴之药,自少至老不可抽(因滋其阴则火自降)。特别是一些按四季保健的非处方类滋阴生津药物,如:乌鸡白凤丸(春季肝)、生脉饮(夏季心)、雪梨膏(秋季肺)、八味丸(金匮肾气丸——冬季肾)或六味丸(六味地黄丸——冬季肾)等,在季节到来之际适量服用,不但对特指脏器益阴生津,而且对五脏养阴都有益。关于补肾阴之药,赵氏在临床上则十分看重用上述的六味丸(六味地黄丸)及八味丸(金匮肾气丸)。他强调,若左尺脉虚弱而细数者,则是左肾之真阴不足,可用六味丸,若右尺脉迟软或沉细而数欲绝者,则是命门之相火不足,可用八味丸。此二方皆滋其先天之化源,用于补其阴而使阴与阳齐(水能制火,水升火降,病必除矣)。八味丸能伐肾邪,在《金匮要略》中治“虚劳”之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等。八味丸以地黄为君,余药佐之,非止为补血之剂,而取其养五脏、益气力,有补虚损五劳之功。如熟地、山萸、丹皮、泽泻、山药、茯苓皆濡润之品,所以能壮水之主;肉桂、附子为辛润之物,能于水中补火,以益火之源。水火得其养则肾气复。故此方对五劳虚损脉耗而虚,阳强阳萎者,服之易效。六味丸为肾虚不能制火之专用方。赵氏认为:“肾中非独水也,命门之火并焉,肾不虚则水足以制火,虚则无水以制,而热症生矣,名之曰阴虚火动。”六味丸所选药均能入肾,具有滋补肾水、敛阴火的独特功效。如阴中之阴的熟地黄、山茱萸能滋少阴、补肾水;肾恶燥,地黄、山药、泽泻皆可滋润之;而入肾敛阴火、平虚热伏热,则非牡丹皮莫属;茯苓淡能渗泄则可制水脏之邪。正因为上六味药的养气、滋肾、制火、导火的相互作用,故用于肾虚不能制火所致之病效果显著,对临床上所见之肾虚作渴,小便淋泌,气壅痰涌,头眩眼花,腰腿酸软,或肾虚发热,自汗盗汗,败浊为痰,以至便血诸血等症均有治疗作用,赵氏以王太仆(王冰)语高度概括曰:“壮水之主以镇阳光,即此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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