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我们中国临床营养微信群的每周讨论时间,主题是《中医食疗与现代临床营养的融合与反思》,以下是我不代表任何组织的个人观点:![]() 很高兴有专家与我进行了进一步交流,以下是我的回应: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基本概念是遵古还是演变?举了“脾”的概念为例。这是因为在我看来“春不食肝,夏不食心,秋不食肺,冬不食肾,四季不食脾。”(金匮要略)中的五脏显然是可以吃的实体,而现在中医常常用五脏并非解剖学上的五脏来解释古籍中的错误,比如“心主神明”(素问)等等。 您的解释是脾可以有两种理解,狭义和广义的,可能是脾脏、也可能是健脾的食物…… 并举了“辛”和“辣椒”概念上的区别。但我认为辛、辣椒除了字词不同外,辛显然是形容词指效果,辣椒是名词的具体食物,这个一般人不会理解错误,而肝脾肾心等概念如果能随意解释也就可以随意忽悠。这里逻辑上存在一个用现象解释现象、循环论证的问题,类似于圣经写着“圣经是上帝写的”及“上帝不说谎也不犯错”,因此圣经写的都是对的。顺便再说下,春不食肝,对于“食”字也可以有3种解释,①春天不应该吃肝脏 ②春天不食(si4)也就是不能补肝,应疏通肝气 ③春天不能亏缺损耗肝…… 所以仅仅那一句话就可以有2*3*5=30套解释!~ 我第二个问题是推广食疗的人如何与张悟本区别?您认为“张悟本是肆意胡说,而中医有的地方有不正确的”。 请问“胡说”的判断标准是什么?“正确”的标准又是什么?如果是现代医学那为什么不直接采用科学的手段和结论呢? 我的第三个问题是饮食忌宜的依据?我跟高兴看到您表示:“当然饮食宜忌的依据可以说是中医理论,也可以说是日常的经验积累,但是有无现代的分子学依据?那肯定没有。有无误记的可能呢?一定也是有的。” 古代的时候没有现代化手段,本着朴素的安全意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信息交流如此发达,这些经验还能有大的意义? 我看到的中医食疗中的饮食忌宜依据(包括许多论文中)仅仅有相关性,我没看到可靠的因果证据。 我第四个问题是药膳的循证级别。您反驳:“现在营养学会推荐的膳食宝塔中的食物比例,有多少是食物本身的随机双盲多中心研究呢?” 确实营养研究有许多无奈,比如观察性研究较多(对照试验往往只到中间结局)、测量工具不够准确、干预受经济、文化等群体特征影响等等,用药物的标准来要求是不公平的,但循证医学要的是最佳证据而不是完美证据,分析病因:队列研究>病例对照>病例系列,评价预防效果:RCT>队列研究>病例对照>病例系列,再考虑食物的成本和风险,很多建议(包括膳食指南)并不需要太高的证据强度。但是,咱们现在谈的是药膳,是要治病的,患者的期待是很高的,这种声称是需要高强度证据支持的。一些营养素作为药物能宣称治疗营养缺乏性疾病是因为确实有高质量证据,比如对于育龄期女性从血清铁蛋白来看补充剂可以比饮食更有效改善缺铁性贫血是有RCT证据的:Patterson A J, Brown W J, Roberts D C K. Dietary and supplement treatment of iron deficiency results in improvements in general health and fatigue in Australian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J].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College of Nutrition, 2001, 20(4): 337-342. 我最后一个问题是中医如何分析食物,特别是可乐、转基因番木瓜等过去典籍中没有的东西。您表示:“简单的原则就是阴阳五行学说,看东西吃进去后身体的变化来确认药物的性味归经。”我认为性味归经在没有准确定义和确认边界的情况下过于笼统,本质就是一个循环论证的哲学概念。您所说的吃下去的身体变化很多时候也是一个短时间的身体反馈,如果没有科学的手段长期效应很难观察出来,相比之下现代营养学可靠的多。 您刚才一直在为金匮要略中的合理部分解释,那么以下也是出自同一章节,如何解释?如果抛弃的话依据是什么?是否应以实证科学为准? 食肥肉及热羹,不可饮冷水。 马肉不可热食,伤人心。 驴马肉合猪肉食之,成霍乱。 牛肉共猪肉食之,必作寸白虫。 …… 题外话 其实我爷爷的弟弟就是北京中医医院的老中医,二叔现在还在中医医院工作,从小给我起的名字都叫zhongyi。上学的时候我因为必修课里没有中医学还专门去旁听来着,光我自己买的中医方面的书就不下十本…… 我完全支持把中医做为一种文化遗产进行保护、研究,中药、针灸等中医具体疗法包涵一些治疗经验,值得挖掘,但是要用现代医学方法检验其有效性和安全性,不要轻信传统经验,中国人面对各种健康问题太喜欢在文化的意境中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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