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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旧闻录之消失的乌鹊麦

 寒江读舟 2014-02-07

朱学东

 

在河北崇礼时,我看到路边田里种植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植物,面积还颇广。

“乌鹊麦!”(音wo鹊,喜鹊的方言)

这是我多年未见过的乌鹊麦,崇礼这地竟然成片种植乌鹊麦!

既然成片种植,这熟悉而陌生的植物,一定不只是有我记忆中的故事。

一问导游,果然。

导游说,这就是莜麦。

这些年在北京广州,借助一家西北风味的餐馆,我对莜麦有了许多直观感性的印象,莜麦做的面食成了常吃的食物。

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莜麦的样子。

我更没想到的是,这莜麦,竟然就是我记忆中几乎淡去了的乌鹊麦!

回到宾馆,我打开电脑,通过百度搜索,比对图片,确证了今天看到的莜麦,就是我小时候大人小孩嘴中的乌鹊麦!

当然,百度是搜不到乌鹊麦的,不过,莜麦的介绍里,却也有本草纲目称之为雀麦和野麦一说,这以足证我记忆中故乡的称呼并非空穴来风。

那正在消失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我小时候,故乡不仅种小麦,也种大麦和元麦。

虽然我已经忘记了元麦的样子,但我还依然分得清大麦和小麦。

而乌鹊麦,在记忆中,则是一种野麦子。

乌鹊麦,其得名在于它成形之后,麦穗形似喜鹊乌鸦,故得其名。百度百科中介绍说也叫雀麦,我猜测,也是从外形而得。

乌鹊麦大多是伴随大麦而生。

生产队时,队里的大麦麦种都是向公社种籽站买的,麦种里是怎么掺杂进乌鹊麦种子的,没人知道。

队里的农民只知道,播下麦种,待到麦子拔节抽穗,方可以看出乌鹊麦和大麦的区别。

大人都很烦乌鹊麦的,本来大麦产量低,野麦子还要跟大麦争肥和阳光水,能不让人烦心么?

于是,每年大麦拔节抽穗时,田埂边都能看到零散扔着的乌鹊麦。那是大人跟除草一般拔下的。

除了麦田里,旱地上私人也会种些大小麦,也会有几株乌鹊麦孤零零地在路边地头摇曳,最终也免不了被拔下喂牛羊的命运。

我在故乡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直到分田以后,大麦才从麦田里消失,只在旱地上种些,后来,连旱地里也不种大麦了。大麦产量低,又不好吃,不种是正常的。

大麦不种的同时,消失的还有乌鹊麦。

但种大麦的岁月,我从来未曾看到过成熟的乌鹊麦是什么样。

但我相信,乌鹊麦在我的故乡,也一定有漏网之鱼,从大人拔草的指缝间溜过的,那溜过的乌鹊麦,也一定能够成熟。

毕竟,我见到过抽穗的乌鹊麦,而且留在我记忆中的乌鹊麦,就是拔节抽穗之后的模样。

但故乡不种大麦之后,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乌鹊麦,直到这两天在河北崇礼路边见到这名叫莜麦的植物。

我方才明白,小时候人人厌烦的野麦子,竟然是如今流行全国的莜麦、燕麦!

我没问过父亲,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野麦子乌鹊麦就是莜麦燕麦。

无所谓了,反正连大麦都不种了,小麦都快不想种,何况这野麦子!

看着照片上乌鹊麦熟悉的形状,我突发奇想,这乌鹊麦不就是跟丑小鸭类似么?

不过,当年乌鹊麦的命运可比丑小鸭惨多了。

丑小鸭成了白天鹅,乌鹊麦如今也成了城市民众餐桌上的白天鹅,不知道故乡的人们,在品尝莜麦燕麦产品时,会不会知道,这就是当年当野麦子一样要拔掉的乌鹊麦!

 

江南旧闻录之消失的乌鹊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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