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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位同事，姓方。工作认真，在家亦是贤妻良母，丈夫事业有成；一对儿女培养的相当出色。加之他的丈夫姓氏和我的母亲相同，曾经作为她的上级，我也主动称她亲戚。实际我们不是一个民族，根本谈不上亲戚。可是她从未承认，也没有否认。 2009年的秋天，她找我教她打乒乓球。我从未见她做过任何一项球类运动，早晚陪丈夫散步，是我见到的她唯一的运动。 怎么想起打乒乓球了？ 再有几年，就退休了，不会点别的，退休生活怎么过啊！ 单位有乒乓球台，我就指导她打球，太难了。乒乓球过来，她打不到；球掉下球台，她在后面追；基本是站在球台前伸手去够球。一周下来，我已经要退却了，可是她兴趣越来越浓，可是还没有达到用我要求的方式击球。怎么办呢？我又不会暗示她主动退出。 一天，我问他，会跳舞吗？ 不会。一男一女搂搂抱抱有啥意思。再说了我们家老单看见了不愿意。 我又想了想，你这个年岁应该会【安带舞】吧？我们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内蒙古地区这种民间舞曾经风靡一时。 会呀！可是这跟打乒乓球有什么干系？ 有啊！有一个动作，与我对你的要求很相似。 哪个动作？她就一边唱，一边跳起来，“跳起了安带，唱呀唱起来呀。唱三面红旗，万岁万万岁----”她唱的好听，舞得认真。近半个世纪前的歌，有明显的时代烙印，舞也不过是最普通的舞，没有什么难度和技术含量。可是它把我带回到人生最美好的时期：少年，青年时期。 一曲已尽，方老师看我有些发呆，晃晃脑袋，得意的说:师傅，我唱的跳得就那么好吗？你的眼神都直了。 我的思绪才回来，赶紧说：唱得好，跳得更好。 到底是哪个动作对打乒乓球有帮助啊？ 我会这个舞蹈，选出一个身体向下的动作，你只要把这个动作，向前，然后一挥手就可以了。 我是单位多年的单打冠军，她丝毫也没有不相信这奇怪的乒乓球教法，就一遍又一遍的认真重复这个动作，很快，就可以按我的要求打球了，可是只会一下，第二个动作就不会了。她不会动作还原。我就站在球台的左侧，按这个动作把我托回去的高球拍向球台。一个小时后，她竟能够连续扣杀我五个以上的回球了，当然，我的回球都是慢球和高球。看到她的进步，我很高兴。回家找出一块我不用的球拍，粘上我用过的胶皮，拍子普通，可是胶皮是我用过的外套，第二天，让她用这把拍子替下她借用同事的拍子。 啊！这么好使吗？ 好使，就给你用吧！ 真的吗？ 师傅哪能骗你呀？ 用了几天，一次她问我另一个徒弟，我给她的拍子价值几何？ 这个徒弟单从胶皮的判断上，就说，起码四五百吧！ 第二天她拿了一把新拍子，把那把拍子还给了我。可是那把刚从普通文体商店买来的，价值三百元钱的拍子，质量实在是不敢恭维。 一天我见到他和丈夫老单正在散步，问老单:方老师自己买了一把不好使的拍子，把我给她的好拍子不要了，为什么呢？ 老单笑着说:可能是怕你腐蚀她吧？ 教球还得继续教，她也时常抱怨拍子不如我的那把拍子好使，也许是暗示我再把那个拍子送给她。 不可能了，她还我那把拍子的当天，就被另一个徒弟如获至宝般地要走了。 不是专业商店的器材，是便宜，可是水货太多。不久，我给她买了一块狂飙，换下了她拍子的一面胶皮。试了一阵，服气的说，还是师傅的胶皮好使。也许是教法得当，也许是发掘了她运动的潜质，我想更是因为激起了她运动的兴趣，她泡在乒乓球室的时间比谁都长，我也就偶尔点拨指导指导她。 2010年夏天，会议室全体职工开会，方老师坐在我前排，我神秘的对她说，以前我不愿意陪你打球，现在愿意了。 真的吗？为什么呢？ 是真的。因为我发现，他对我的正手长胶打，拉球，能够连续的回球，有时竟能达到十个以上;对我直拍横打的力量比较大，有旋转的球也能比较轻松的回球，似乎有吸球的动作。当然，这些球我必须打到一个固定的点上。 而我的这两种球，当时，当地的所有的高手都头痛。可是玩球一年多的她，竟能当我的陪练，不让人惊奇吗？ 和同事比赛，她的进攻远远弱于防守，特别是进攻的动作不协调。一次我看她与同事打球的动作有误，走上前去把住她握拍子的右手，想纠正一下她的击球动作。 突然，她推开我的右手，惊慌地说:干什么？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我不耐烦的说，纠正你的击球动作呗。 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让你碰我的手。 一直到她退休，我再也没有纠正过她攻球动作。 2012年十一前，我从青岛回来，碰巧在齐齐哈尔市龙沙公园与她丈夫老单相遇。他有糖尿病，在第一医院住院住院。见了我少不得非要请我喝酒，席间我讲起这个我认为是笑话的经过。 老单哈哈大笑，你这个老家伙！教球就教球呗，干啥摸徒弟的手？我媳妇的手，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吗？ 回到单位，遇到方老师，说起我还他丈夫在齐市邂逅的事。她说，算是她请的我一顿酒。 不行！老爷们之间喝酒，与你有什么关系？不算！ 2013年6月，她退休了，背个球包，常常去球馆打球。能够和那些老年人打球，就算出徒了。 但是，无论在什么场合，见了我，都首先挥挥手，喊一声：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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