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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同人卦详解

 大*宝 2014-02-27
    易经第十三卦,天火同人,乾上离下天火同人卦详解
    本卦的标题是同人。原经文卦象后没有“同人”二字。同的意思是聚合,同人就是聚合众人。由于“同人”二字出现的次数多,本卦用来作标题。全卦的内容原专门讲作战打仗。离,亦三画卦之名。一阴丽于二阳之间,故其德为丽、为文明;其象为火、为日、为电。同人,与人同也。以离遇乾,火上同于天,六二得位得中,而上应九五,又卦唯一阴而五阳同与之,故为同人。于野,谓旷远而无私也,有亨道矣。以健而行,故能涉川。为卦内文明而外刚健,六二中正而有应,则君子之道也。占者能如是,则亨,而又可涉险。然必其所同合于君子之道,乃为利也。我们来看,这个卦是异卦,上乾下离,乾为天,为君;离为火,为臣民百姓,上天下火,火性上升,同于天,上下和同,同舟共济,人际关系和谐,天下大同。其大象: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君子正心诚意,与人和同之象。《序卦》曰:物不可以终否,故受之以同人。此谓济否非同人不可。崔觐曰:否终则倾,故同于人。通而利涉矣。孔子曰:同人者、本于泰否之变。而明人事者也。天地泰否。而人居天地之中。顺泰逆否。以孚天地之数。则人事尚矣。故同人以人名卦。见人与天地为三才。皆世运之主宰。人又能济天地之穷。应泰否之变。而为万物之领袖也。在泰与否。天地反复。运数虽及于人。人末与于运数之主。故泰否属天地正变之象。唯同人则人也。人以处其正。顺其变。齐其不齐。而安危治乱。以奠人物。及于天地。天地无终尽。人亦无已时。此三才皆世运之主。人又其中枢也。同人卦象。上乾下离。乾为老阳。离为中女。天火合明。同人乃光。以火之炎上。与天同明。而成天日之象。离为日。为后天之阳主。代乾而居正位。是为父子合德。先后孚道。以先天言。犹重乾也。以后天言。乾退居西北。与南方离火相映。天空而气清。日升而光明。后天日居天中。为万有之主。是以子代父。以后继先。光大中正之象也。离本出于坤。坤为重阴。离则阳中阴。阳内吸阴。为生成大用。故日出而大地光明。日升而万物温育。日照而云雨润泽。日下而万类昧息。此离之代乾有其道。而出坤有其德也。故天火之合。比于人道之用。人事之功。岂易言哉。含坤发乾。内阴外阳。而以阳化阴。以刚翕柔。二德乃孚。二气乃应。是为天下大用。而以同人象之。则同人者。天地合德。刚柔孚化。以成以育者也。神哉同人。至哉同人之用。非同人不克救否之危。不克启大有之富。是同人继否。亦天时人事当然者也。就卦爻言。五阳一阴。阴在第二爻。当内卦中位。为得正位。阳多阴寡。以阴贵。众阳从阴化。以阴得正位。为全卦主爻。则从之不失于正。是为以正示天下之象。阴阳相翕。同归于正。是为拨乱反正之象。上为乾刚。刚健以行。下为离丽。丽明以守。内明外刚。不迷不辱。得道多助之义也。上有九五。正位乎外。下与六二。相应相成。内外同心。上下一德。合群济难之义也。故同人为亲。亲其所亲。不为外物所间。以亲从亲。不为他力所夺。则亲亲而尊贤之义也。同人以义。不苟于时。同人以情。不乖于位。时中而用。位正而安。乾惕无违。光明有孚。则善与人同之义也。故以象君子。以喻正直。以人为本。而能得人。以同为先。而致大同。此自古圣人、以人道治天下之始也。当鸿蒙初启。草昧始开。人事末章。天道自适。人皆无为。事皆自然。故无待人道。而生化悠悠。以迄后世。是为道生。洎夫人类孳繁。事业丰有。天时迁变。地利分明。而争讼以兴。奸宄斯起。茫昧之世。易为文明。道德之伦。比于利欲。于是安危代谢。荣瘁纷陈。治乱循环。夭伤迭见。是世运有泰否。而天道不终久。于是圣人乃立人道。以人治人。以人济天。以人孚人。以人救世。此同人之义所仿也。古昔尝见其效矣。同人之至。是曰大同。大者泰也。由否反泰也。故同人之用。在反乱成治。复否为泰。否以阴逐阳。而君子遯世。同人乃以阳涵阴。而小人同化于君子。此君子救时济难之象也。故同人者。人道也。
    同人之名。以象所成。而人在天地中。当三四两爻。同人三四爻皆阳。恰与乾之九三九四同。乾九三为朝乾夕惕。九四为在渊。此同人之象。亦取贞利而涉川也。又乾九三九四以上从下。以己从众。同人亦取同于众人之义。盖曰同人。不独人众也。贵在能同。以我同人。人亦与我同也。故名同人。世之最艰难者寡助耳。果得众助。何为不克。同人能救时而挽否者。以能合大众也。众不必在位。不必有势。而同人尤重在无位无势之人。盖当否之君子已去位而遁于野。小人亦难留于位而逃之他方。是国中可托者。寻常民众。及野间君子耳。同人以君子为主。君子能率大众以挽救危亡。则同人之所取义也。故昔虞舜善与人同。而卒成盛治。尧不得舜。则四凶不去。洪水不平。天下末即安也。是尧之治。舜之功也。舜之治。同人之功也。舜始于耕陶。末尝有位也。伍于农渔。末尝有势也。而能佐尧平治者。同人之效也。故君子不难。难在能同人。众人求治不难。难在克。同于君子。此同人之要旨也。有心救时者。盍审诸。
    同人卦辞。以同为用。人为主。而同字有和同之义。有类别之义。盖阴阳并存。同必有异。以异而同得名。若无异。亦无同。既曰同矣。其异已可知也。故在彼为异。在我为同。同是人也。或为君子。或为小人。或为贵富。或为贱贫。因而同之。是曰同人。君子有类。小人有列。贵富自高。贫贱自劣。因而同之。是曰类别。夫同而别焉。何以名同。薰犹异臭。水陆异居。寒煖异时。高下异图。方以类集。物以群趋。各同所同。始同于太初。故同者、同于不同而终同。非强之归于一也。以一合众。众自若也。以同集异。异亦获也。同人者。由己以同人。而人来同也。故同为动词。亦为名词。乃因果也。天气也。火物也。而合焉。则物之原亦气也。乾阳也。离阴也。而同焉。则离之用亦阳也。离以二阳中夹一阴。正以得阴成其阳也。乾得离以成同人之用也。乾刚健。君子之自况也。离光明。君子之示人也。以君子为主而非君子皆化矣。故同人自君子始。自君子利贞始。贞其守也。利其行也。有守则自强不息。有行则行地无强。忠信之道也。
    卦辞: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
    同人:天下大同之道,圣贤无私之心。于野:郊野,无私无党之处。同人综大有。下离为火、为日。上卦乾为天。日升于天,普照天下,大同大公之状,是名同人。六二之离乃同人,应乎外卦乾乃无私、保党、无亲之郊野。其意在于同人无私,亨,利于成大事,利于君子之道。同人卦象征与人聚合,与人同心之意,因此必须用心无私,光明磊落,广远而毫无边际的与人和同,则前景必能顺利亨通。而同心相聚,万众一心,可以涉越险难,惟聚合众人,则不得为非行邪,故强调有利于君子者之固守正道。此处之野乃极目而视,地与天连接之处也,广远无边之境界,喻光明磊落。
    郑玄曰:乾为天,离为火。卦体有巽,巽为风。天在上,火炎上而从之,是其性同于天也。火得风,然后炎上益炽,是犹人君在上施政教,使天下之人和同而事之。以是为人和同者,君之所为也。故谓之“同人”。风行无所不遍,遍则会通之德大行,故曰“同人于野,亨”。
    崔觐曰:以离文明,而合乾健。九五中正,同人于二,为能通天下之志,故能“利涉大川,利君子之贞”。
    高亨曰:同人二字当重,上同人二字乃卦名,下同人二字乃卦辞,此全书之通例也。
    孔颖达曰:言与人和同必须宽广无所不同,用心无私,处非近狭,远至于野,乃得亨通。与人同心,足以涉难,故曰利涉大川也;与人和同,易涉邪僻,故利君子贞也。
    刘沅曰:天在上,火炎上而同于天,离火上应乎天,是人心不昧其本,故为同人。人不同而心同,心同则是天下人皆可同也。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情孚恩洽,即同人于野之意。
    孔子曰:此同人卦辞。明全卦之体用也。同人于野四字。为全卦要旨。盖当否之季。君子去位久矣。而救时止乱。必起在野之君子。故首言同人于野。与需卦辞一义。言所始必有自也。而后文爻辞。有于门于宗于郊云云。乃次第推行之地。终不出一野字。故彖曰于野。野包全卦地位。明其非在朝廷也。于野而曰同人。是在野有所集合也。非仅在野已也。将合众以救难也。同人于野。乃君子为之主。君子以己同人。而人同之。于是乎同人之用可见矣。以在野而能合众。必君子之孚众望者。君子兴起。众人随之。则虽在野。其号召之功。正未可量。故曰亨。亨通也。否之不通。民苦久矣。同人以君子起于野。而反否为亨。不独君子也。天下同亨矣。以时当亨。而人能应之。其亨必矣。亨则所如能达。所至能利。道之阻者。莫如大川。今亨矣。则进可无阻。虽大川之险。涉之无碍。又以乾之刚健。离之光明。以健行险。以明照暗。则大川犹坦途矣。故曰利涉大川。阳以阴用。火以水成。大川水也。而离火乘之。得乾之天时。因同人之人事。天地人三者合德。而利涉大川。亦由同人之功也。同人之用。以众志无二。而济难涉险。无所畏避。虽云涉川。非止于一涉也。由此以进。无不利矣。且大川比于事之最艰难者。群策群力以赴之。无不济矣。利君子贞四字、有数义。利为句。则言利涉之后。一切皆利。利君子句。则言同人利于君子。以助成其用也。君子贞句。则言君子虽进而利。仍自勉以贞。以否虽易。而时犹危。塞虽亨。而事犹困。非畅行之日。必朝夕戒惧。兢兢自励。以贞固培其本也。利君子贞句。则言天与君子以利。君子答之以贞。利贞相孚。天人同应。而利者因其贞。贞者获其利。利贞皆乾之德。以同人本乾为体也。同人以人为主。故以利贞为先。利贞内也。亨外也。由内达外。人道之大则也。故有利贞。而后应乎亨。即有君子。而后成乎同人。有人事。而后协乎天道也。
    彖辞:同人柔得位。得中而应乎乾。曰同人。同人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乾行也。文明以健。中正而应。君子正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
    同人,柔得位,得中,而应乎乾,谓柔爻得六二之位,上遇乾天,亦同得九五之位,故称同人。此同人之卦以六二爻为卦主,六二阴柔得位而居中,与上体乾健之九五志同相应而聚合,故称为同人。同人卦卦辞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则应辨明此非阴柔六二上应之功,乃刚健九二下应之力,以其志在施行同心以聚合众人。而同人卦下离火、上乾健,是象徵文德光明而刚健。而六二、九五两爻,皆居中得正又相应,是能行君子之正道也。当同人之时,惟有德君子能以正道感通而聚合天下之志。此卦辞之所以称利君子贞也。
孔颖达曰:柔得位得中者,谓六二也;上应九五,是应乎乾也。以卦之上下二象明之,故云文明以健。中正而应者,谓六二、九五皆居中得正而又相应。是君子之正道也,故云君子正也。若以威武而为健,邪僻而相应,则非君子之正也。惟君子之人,于同人之时,能以正道通达天下之志,故利君子之贞。
    程颐曰:同人曰三字,羡文。羡文,即多余的字。
    王弼曰:所以能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非二之所能也,是乾之所行也。
    刘沅曰:同人、大有,五刚一柔,并以柔为主。大有得中,同人得位,应乎乾者,以人合天也。乾,天也。离,虚明,人心也。乾在离上,人心之天也,人不同而其心之天同。必有至公、至明、至诚、至虚之量,始可以合天下而为一,此同人于野所由亨也。惟君子以正通之,正者感而通,不正者化而通,焉往而不同哉?
    《九家易》曰:谓乾舍于离,同而为日。天日同明,以照于下。君子则之,上下同心,故曰“同人”。柔得位得中,而应乎乾,曰同人。
蜀才曰:此本夬卦。九二升上,上六降二,则“柔得位得中,而应乎乾”。下奉上之象,义同于人,故曰“同人”。
    虞翻曰:旁通师卦。巽为同,乾为野。师震为人。二得中应乾。故曰“同人于野,亨”。此孔子所以明嫌表微。师震为夫,巽为妇,所谓二人同心。故不称君臣、父子、兄弟、朋友,而故言人耳。乾四上失位,变而体坎,故曰“利涉大川,乾行也”。唯,独也。四变成坎。坎为通、为志。故“能通天下之志”。谓五以类族辩物,圣人作而万物睹。
    崔觐曰:君子谓九五。能舍已同人,以通天下之志。若九三、九四,以其人臣,则不当矣。故爻辞不言同人也。
    侯果曰:九二升上,上为郊野,是“同人于野”而得通者,由乾爻上行耳。故特曰“乾行也”。
    何妥曰:离为文明,乾为刚健。健非尚武,乃以文明。应不以邪,乃以中正。故曰“利君子贞”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
    孔子曰:此申释彖辞之义也。盖同人卦六二九五。上下相应。内外正位。故曰得位。三四两爻。皆与乾同故曰得中应乾。以人爻得中应。而上下得正应。故名同人。同主上下言。人主中爻言。此易卦例也。同者、和也、合也。上下内外阴阳和合也。人者在天地之中也。天居上。而下离火坤所生。犹地也。又离代乾。亦如重乾。故三四中爻。称为得中应乾。此卦之所以名同人也。名者、实之宾。以同人主宾相得。曰同人。犹曰人相同也。在天地卦后。而以人继之。可见三才六位。易之本例固如是也。故吉凶皆主于人即皆见于中爻也。中爻三四、已详于乾三九四。为人道之本。人道之所见。一阴一阳。三四合则为七。人数也。坎离当之。在先天。艮当之。今同人以离承乾。故称人。如家人以离承巽。亦名人也。凡曰人者。多重在此。苟失其位。则不称人。不必贵贱也。唯得位。犹得时。时位同爻。乘时达用。乾之志也。故同人虽在野。而能救否以救国。则君子之任也。人指有人道之君子。若否之匪人。则失人道者。即失位也。虽贵不贵。唯能祸人。不足以保全人类。故曰匪人。不曰物而曰匪人明其已失人道。虽人形具存。犹非人也。同人之人。正以得位。而全人道也。故属之君子。此彖辞首言利君子也。与否之不利君子恰相对。由此言之。可见易教之旨亦可徵易辞称人之由来矣。
    宗主附注:同人卦象。以同人继否。使天下危而复安。乱而转治之象。非寻常事业可比。人类所以不灭。国家所以不亡。皆在于是。可不重欤。讲易至同人,实为世纪上一大变革。而天地。而天地万物随之复生复育。以传无穷。易虽主循环往复。而新者非旧。有如否之复。非泰而为同人。同人与泰异也。是谓进化。旋变旋进。愈转愈化。以成此无尽之世运。天地不能为之。造化不能主之。则自然嬗递之迹。在天地造化之中。而合人物以共进者。故曰同人。天地与人同其功也。
    同人二字。实含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意义。如同一团体。名曰同人。非泛称也。必相反助。相提构。然后得同人之力。必先尽同人之谊。以同于人。然后人来同我。故同人上为天。下为火。火合于天。天自火出乃。乃明示由内推外。由己及人微义。非昧昧然能同者也。今之自命同人者。恒以入之拥护为志。而不求其来同之道。诗书称同,必曰来同。以我有招来之道也。不求其来。而望其同。是欲登而忘阶梯也。甚者因同人而成仇怨。愈亲愈离。揱近愈隔。终至同舟敌国。莫可挽敉。同人之利末见。而害己深。岂易教同人之旨哉。故离有附丽与分离二义。善则丽之。恶则离之。同此象也。犹敌对也。恩则婚媾。怨则寇仇。同此位也。是在人之自致之矣。
    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已见前讲。乾行也三字。明上三句之取义也。以同人于野。本非亨象。而得亨者。本乾以行也。乾刚健而大。纯阳不沉故能包举天下。无所不通。利涉大川。尤为乾行之验。古无大舟广渡。坚桥远济。居恒所惮。不在山而在水。溪涧咫尺。方舟可航。而大川则不易涉。果不得已必涉者。先卜之。以审天时。而避风险也。故古易筮辞。皆明示之曰。利涉大川。或不利涉大川。此全易各卦屡见者也。其曰利涉者。必先孚于行。行而吉。则涉之利。若不可行。遑间涉川。行必因乾。凡得乾之卦爻、犹乾也。以阳浮而升。故能远行而涉水。此同人之利涉。本于乾行也。行犹德也。乾行犹天行也。以德成用。乾行即乾德也。乾德元亨为首。同人之亨。乾之亨也。以乾行野。且利涉大川。是同人之亨。始于足下矣。下离上乾。离为文明。乾为刚健。而上下得中正以相应。是君子而能正其位也。此位非官位。犹中庸素位之位。言君子能以正行其分内事耳。君子居则为天下之望。行则立天下之功。同人君子以正位而出行。则所至无不正矣。正者定也。一人正而天下定。故曰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志同而皆应。则亨及天下。此同人之用。以君子成。君子之用。以乾行。外乾内离。刚健文明。虽正天下之位可也。始于近。成于远。发于野。兼乎天下。此全卦之始终也。故蒙曰利君子贞。贞正也。
    同人一卦。与大有为正反。有同人而后有大有。此明示人生不能无群。富强不能独致。人如是。家如是。国亦如是。不有友助。不得成大业。不有规劝。不得成盛德。故易曰日新之谓盛德。富有之谓大业。盛德大业至矣哉。大有者。大业之获也。同人者、盛德之成也。德者本也。财者末也。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是同人为大有之本。居大有之先也。而何以同人。则在干德。德小少同。德大多同。德普一国。一国来同。德及天下。天下来同。德有末足。是同而无本。虽群亦鸟合耳。安能济大难。立大功哉。故同人之后。继以大有。切望同人。克充其德耳。故彖曰、得中而应乾。乾德之备也。中、德之诚也。外备内诚。天下无不同矣。故曰同人。言凡人皆可同也、而必始于近、故首曰同人于野。野人近而易亲。性情无伪。言行无阖。故最易同。由野推之。蛮貊可同矣。是故释文曰、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
    象曰:天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
    天与火同属一类,君子宜将事分门别类,以供应用。同人卦下离火、上乾天,天在上而火炎上从之,是其性同也,天火两相亲和。故曰,天与火,同人。与者,亲也。君子者观察同人卦天火虽异,其性则同之象,悟知当聚合天下之族群,辨析天下之众物,以存异而求同,审异而致同。
    朱熹曰:天在上而火炎上,其性同也。类族辨物,所以审异而致同也。
    九家易曰:乾舍于离,同而为日,天日同明,以照于下,君子则之,上下同心,故曰同人。
    马其昶曰:类,同也。族,群也。类族辨物者,大同其群,而又细别其物也。
    虞翻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君子和而不同,故于同人以类族辨物。
    李光地曰:虽大同之中,各从其类,然自有区别,故上下有等,亲疏有杀,人之知愚善恶有分,物之贵贱精粗有品,类而辨之,各得其分,乃所以为大同也。族类则不争,有以合天下之族。物辨则不紊,有以一天下之物,是谓大同。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周盛时有此象。
    马振彪曰:同人卦诸爻中,于可同者求其同,一家之中,由亲近以及疏远,初同门,二同宗,此类其族而同之也。于不可同者亦求之同,一国之中,或伏莽窥伺,或乘墉窃据,惟感之以至诚,待之以至公,如天之无弗冒也;容之以至虚,烛之以至明,如火之无弗照也,至积之既久,使敌我者终不能兴,攻我者困而自反,此辨其物而同之也。
    荀爽曰:乾舍于离,相与同居,故曰“同人”也。
    虞翻曰:君子谓乾。师坤为类,乾为族。辩,别也。乾,阳物。坤,阴物。体姤,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以乾照坤。故“以类族辩物”。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故于同人象见,以“类族辩物”也。
    孔子曰:此明同人之象辞也。夫同人非任意和同也。方以类聚。物以群分。此理之自然。事之自应也。故阴与阳。柔与刚。必相得而用始彰。仁与义。恶与善。必相校而德始见。天火同人。各有类也。乾健离明。各有适也。上下内外。各有位也。大细远近。各有职也。以类则同。以位则定。以适则从。以职则顺。顺以应时。定以孚道。从以广权。同以扩教。故君子以之、而类其族。辨其物也。致之于齐也。行之以宜也。虽良莠不同用。好寙不同重。因材而器使之。酌行而利之。合功而序之。分效而剂之。则牛犬可致其能。土木可罄其才。正邪化于教。愚智全其材。是则天下治平。人民安康。恩怨无争。利用无疆。天得其清。火发其光。乾着其健。离昭其明。君子之道。与时偕行。此同人之大用。而义始于亲亲。故近者先从。远者亦顺。贤者先同。愚者亦定。是类之为化。而辨之为尽也。物不有异视。族不生歧志。则齐于不齐。异于不异。是君子治平之本也。同人之精蕴。天火之合德。明健之相应也。故象辞申其义耳。
    宗主附注:同人象辞曰。类族辨物。夫子已言其义矣。而最要者、为人道之大用。中国古代学说。与中古异。异即道儒之别也。而儒教之异于道。则自春秋战国始。在夫子时犹同也。古代论性道德目。初分为二。即仁与义。继分为四。即仁义礼信。而不及智。以智为外。而藏于不显。故谓之用。易所谓显诸仁。藏诸用。用即智也。仁则概四德。故乾坤四德。元体仁。亨体礼。利体义。贞体信。不言智也。在中庸曰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始以仁智并举。然犹分别内外体用。与易义同。至孟子列举四端。始以智配仁羲礼。而不及信。后人更演五常。以信居中。合五行之土。是混一内外体用而言也,以视易教。巳有差别。易之藏智。非不知智也。以上古道德为重。不取巧,不尚智。故不明言之。然智为人生大用。天地大功。岂无所示于易乎。则乾之大知。坤之知往。与各卦爻言知者。皆明智也,不过称为用。不名为德耳。知者以物为象。故礼曰物至知知。大学更序其次第、曰致知在格物。此皆本于易教也。在易之需讼二卦。业明示格致之要。而同人类族辨物。尤为简切指出用知之道。知由物明。物由知定。后世所谓唯心唯物两大派系。争持不断者。实皆失之偏也。无物无以见其知。无知无以别其物。知物同重。即心即物。脱去知物。非物非心。此心与物。相为因果。相成其用而已。类也、辨也、知也。族也、物也。以知格物。以物致知而己。故取象天火同人。有火之光明。始能尽其知。有天之健正。始能格其物。知尽而不害其明。则智既仁也。物格而不损其正。则体即用也。故心物两得。而人己同成。成、诚也。诚、通也。通而无阻天下皆归。此同人之始。在类族辨物。而人道之初。在格物致知也。
    初九:同人于门,无咎。
    离本爻变为艮,重卦为遁。〔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其象变艮为门。本爻无应乃无私之象。初九阳刚居同人卦之初,与上无应,有岀门便能广泛和同于人之象,故无所憾惜。而六二阴柔中正,是可和同之人,初与二相近,即在门也。
    朱熹曰:同人之初,未有私主。以刚在下,上无系应,可以无咎。故其象占如此。
    虞翻曰:乾为门,谓同于四,四变应初,故“无咎”也。
    刘沅曰:初九阳刚无私,与二近,二中而正,是可同之人即在门也。
    李士鉁曰:卦之五爻皆以同二为志,初位相接,最先同之,非苟同也。
    孔子曰:此同人初九爻辞。言同人之始动也。同人以动成用。既曰同人。必有与也。由近及远。由亲及疏。凡我人类。皆可与也。则自最近亲者始。是家门也。门者出入之地。出必由户。今以出行。故称门不曰家。门之人。即家人也。家有内外。由内及外。皆同于门。以会集而启行之所也。在彖辞曰于野。乃总括之语。以后各爻所于。则就其所至而名之。初爻方动。行方举步。则最先之地、门也。由门以同人。示将往也。以门为闲。入则阖。阖则不同人矣。今曰同人。是且出之象。而曰于门者。明其暂止也。将往且驻之意。以同人非独也。非己也。必有合者。既约之矣。必有所集之地。门虽末广。究利于行。一也。既有同人。必有所为。行虽以渐。进不宜滞。门之为地。仅足少竚。二也。同者以亲。聚者以近。亲近之与。皆非外人。首及于门。明其交密。譬之同居。不分畛域。三也。此君子所以同人而首于门也。我亲彼近。情密志同。以其素知。尤堪心信。则其同也。更奚咎哉。盖同人一卦。皆志于公。上下中正。皆孚于德。公德所发。又始于近亲。则其本已培。其用必大。故虽无位。不忧其难号召也。虽无势。不虑其弗服从也。言其无咎。以君子之行也。
    象曰:出门同人,又谁咎也。
    初九,震爻。帝出乎震。震为大涂,又为入门出门之象也。初九一岀家门即可和同于人,又有谁能对其施加咎害呢?
    马其昶曰:爻言同人于门,谓初同二于门内,盖家人也;传曰岀门同人,则推言自二以外,亦未有不同者。宗族称孝,乡党称弟,而人犹有恶之者乎?
    何楷曰:爻辞言同人于门,传以岀门同人释之,加一岀字,而意愈明。
    崔觐曰:刚而无应,比二以柔,近同于人,出门之象,“又谁咎矣”。
    孔子曰:此申释爻辞之义也。言既曰同人。且自门出。纯由义合。自无所得咎也。所谓咎者。指在野言。今为君子。虽在野。而以德胜众。故能免咎。其义易明也。
    六二:同人于宗。吝。
    本爻变为乾,重卦为乾。天道之本然,人事之当然。六二阴柔中正,为同人卦主,众阳皆欲和同之,惟其与九五相应,犹如仅与同宗亲近者相和同,有和同偏狭之象,未免有憾惜。
    李士鉁曰:阴以阳为宗。六二为卦主,众阳皆欲同之,惟其仅繫于九五,宗而同之,不能大同于世,未尽大同之道,故吝。
    朱熹曰:宗,党也。六二虽中且正,然有应于上,不能大同而系于私,吝之道也。故其象占如此。
    尚秉和曰:卦五阳皆同于二,今二独亲五,则三、四忌之,致吝之道。
    荀爽曰:宗者,众也。三据二阴,二与四同功,五相应,初相近,上下众阳,皆欲与二为同,故曰“同人于宗”也。阴道贞静,从一而终,今宗同之,故“吝”也。
    孔子曰:此同人六二爻辞。言本爻之用。与同人之所徵。异于初九也。六二以得内卦之正。处阴柔之位。当独贵之时。五阳一阴。以阴统阳。若非得九五之应则不免遗害家国。优乱纪纲。今有乾九五在上。而傍以群阳。俾阴洽于众。而不失其正。故能远害而保其邦家。唯以阴位阴爻。最易干出位之嫌。虽君子处之。仍不免于吝也。吝者惜也惜其位。而勖之以自惜也。易之称吝者。皆此义也。明其位与时。末畅所欲为。事与力有不足于用。必自谨约以善处之。否则咎至也。悔来也。故吝与悔对。知吝则无悔。不知用吝。悔且无及矣。六二爻辞。以同人言。既出家门。则其最近最亲者。以宗为宜。宗者祭先之地。亲族之所。尊亲并重者也。言尊则宜敬。言亲则宜爱。敬以致其诚。爱以广其德。是同人之本也。而曰吝者。宗主族言。以同姓为本。人类众矣。以姓集群。必有难广者也。以族行事。必有不胜者也。故曰吝。有所不足乃吝也。今六二以同人于宗。在亲亲言。固无憾也。若推之于乡党、于国、于天下。是吝也。而同人者。人类已众。非独亲亲也。必由此而尊贤。而爱众。而仁民。方达同人之用。而收协和于变之功。故曰吝者惜其狭也。然必因狭以尽其道焉。若为其狭而求广之。则吝成悔矣。亲亲之末能。不足以言平章百姓。家之末齐。不能及于治平。此事势所限。理论所然。不得踰越也。
    象曰:同人于宗,吝道也
    凡离变乾而应乎阳者,皆谓之宗,盖乾为阳卦之祖也。上应九五之宗,为有私党之象。六二仅与同宗亲近之九五相和同,以其和同偏狭而遭忌,为其招致吝惜之道也。
    马振彪曰:二言同人于宗,施之敬宗合族则可,若婚姻则取异姓而不取同姓,左传云,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此周制也。
    冯当可曰:彖传谓六二爻柔得位得中而应乎乾,而爻辞则言吝,乃因以卦体言之则有大同之义,以爻义言之,则示阿党之戒。
    侯果曰:宗,谓五也。二为同人之主,和同者之所仰也。有应在五,唯同于五,过五则否,不能大同于人,则为主之德吝狭矣。所同虽吝,亦妻臣之道也。
    孔子:此申释爻辞之义。明为道之当然实同人之必经阶级也。夫同人之旨。为救时也。非一姓或一系之事。宗者一姓之尊。或一系之主。非大群也。而由小以至大者必先焉。所以厚其基。而蓄其势也。故初九曰门。六二曰宗。皆循序渐进之义。虽吝无伤也。又六二以阴得位。在象有回旋中止之势。亦吝也。盖阳升阴降。初九升至此忽一顿也。然家族之安。不后于乡党。家为国本。同人宇宗。正为将大同也。宁可忽乎哉。
    宗主附注:宗字虽指宗庙宗族。实系包举一宗之长。一方之主。非属全部者。皆可目为宗。如一党之总部。一教之总会。亦宗也。言为一姓、或一派人众会集之地也。同人以类族辨物为先。故出门之后。即合其宗。以各有宗也。各合其宗。而致之大同。则无不同矣。族有宗。物有聚。以此集众。近而易亲。情易通。志易达。较之泛求其同者。事半功倍矣。然所谓吝道者、恐因此各自党各立门户,而不能大同也。故必由此推而同之,使宗与宗合。群与群亲。则免于吝矣。是同人爻辞之微义也。世之欲救时者。必先知之
    九三: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
    朱熹曰:刚而不中,上无正应,欲同于二而非其正,惧九五之见攻,故有此象。
    本爻变为震,重卦为无妄。〔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意思为:伏兵于草丛中,登山窥敌,三年不出战。九三阳居阳位,阳刚太过,然与上无应,欲下比于六二,有强与六二和同,而与九五相争之象,故寓有潜伏兵戎于草莽之间,登上高陵眺望,伺机而作之意。惟因九五刚健居尊,非九三所能敌也,故虽经三年,亦不敢兴兵交战。
    孔颖达曰:九三处下卦之极,不能包弘上下,通夫大同,欲下据六二,上与九五相争,但九五刚健,九三力不能敌,故伏潜兵戎于草莽之中。惟升高陵,以望前敌,量斯势也,纵令更经三岁,亦不能兴起也。
    程颐曰:卦唯一阴,诸阳皆欲同之,三与之比,以刚强居二、五之间,欲夺而同。五刚且正,其可夺乎?故畏惮伏藏也。
    虞翻曰:巽为伏,震为草莽,离为戎。谓四变时三在坎中,隐伏自藏,故“伏戎于莽”也。巽为高,师震为陵,以巽股升其高陵。爻在三。乾为岁。兴,起也。动不失位,故“三岁不兴”也。
    孔子曰:此同人九三爻辞也。言九三爻象。有变异之虞。而君子处之之道。必谨慎。九三重刚不中。与乾九三同。下为六二。上为九四。刚柔相异。前后相妒。而本位过刚。辅弼不协。是险象也。同人之进。将有为也。阴处于内。将与仇也。阳扬于外。将有忧也。其变为师。兵之象也。其敌为比。党之象也。而失离之光明。易坎之险陷互巽之伏入。非乾之刚健故有伏戎于莽之语。莽者草野也。粗率也。暗昧也。戎者兵也。害也。伏者犹末动也。伺隙者也。同人而曰伏戎。乃君子遭小人之嫉。而思所以害之也。为君子者宜以贞自矢。以光明示人。以乾惕为戒。则可兔戎莽之祸。故当去其蔽晦之地。就于高明之方。升其高陵。正与伏戎于莽相对。彼伏草昧。我升高明。彼以戎兵。我怀道义。彼为固位。我志贞洁。彼图骄恣。我行安恬。则伏戎何伤。同人之功可致。险陷不害。同人之信愈孚。故曰三岁不兴。以明其无求进之心也。升其高陵。人所共见。三岁不兴。人所共望。则今之退者。以成后日之进。今之远者。以为后来之近也。夫伏戎者。必有所恃于力也。若与之争。胜负末可知也。唯离其伏地。上于高陵。以示无与争强。则天下当共谅也。三岁不兴。久也。非必三岁也。盖示人以久。而勿樱其忌也。我既为久隐之谋。众尤切早起之望。则处之安稳。而行之泰然。始之缓图。而成之必速。是君子之进也。同人之渐也。辞旨深矣。
    宗主附注:同人之反为大有。乃往来相反也。而其对为水地比。则敌也。其对反为地水师。则真相反也。盖阴阳位时。均反对也。地与天对。火与水对。而相敌视也。在同人为君子之朋。在比为小人之党。在师则争矣。争则有胜负。既非一人之讼。则兴大众之师。师之与、比。为往来卦。而与同人为反对卦。故用同人者。必防师比之害也。比之进也则为升。升为地风。风水合化为涣。水风相激为井。涣则化仇为好。井则因恨成仇。此在人之进退应之。进而不富。或退而失宜。皆有咎。唯用升则无害。同人九三爻辞曰、升其高陵。而升之九三。则日升卢邑。既曰升。必自下上登也。虚同墟。即墟里也。而与高陵相差一间。然在同人。以渐进为志。九三因莽有伏戎。不得不升于高陵。以窥其藏。而避其害。此君子明哲保身之道也。加之比师相袭。寇仇难解。不升则有井之患。此升字不独为升卦也。风波末已。岂能自陷旋涡中哉。必本离光明之态。而守乾惕之羲。以合于同人在野之旨也。故曰三岁不兴以安行也。小人之气焰末尽。君子之进取宜迟。故有三岁之语。三岁言其久也。若暂则三月三日亦同。三者众也。视时地所宜而定之。此即同人要义也。
    象曰:伏戎于莽。敌刚也;三岁不兴,安行也。
    观其象,离错坎为隐伏。中爻巽=为草莽。巽变为艮=为高陵。离数三故为三岁。九三刚而忌,知六二与九五之盟,惧九五,恋六二,伏兵深垒,备战。私心太重,与人为敌,难有所得。其意思九三只得潜伏兵戎于草莽之间观望者,乃因对手九五刚健中正,不可强争也。而九三虽经三年,亦不敢兴兵交战者,乃以其进不应于上,退不能比于二,刚亢用强,不合正道,怎能施行。安者,何也。
    李舜臣曰:天下之理,萃则必争。卦以同为义,而三则伏戎,四则乘墉,五则大师克相遇。故易中必知险,简中必知阻。
    李士鉁曰:天下之事,合之至则争之始,同人之中必有不同者在,故三四皆争象,不言同人也。
    黄寿棋曰:同人卦之美好理想,正与礼记礼运大同篇,所揭示之大同世界,颇相吻合,惟卦中九三、九四之争相和同于人,说明同人卦并存着同和争的艰难过程,非单纯的理想境界。
    崔觐曰:与二相比,欲同人焉。盗憎其主,而忌于五,所以隐兵于野,将以袭之,故曰“伏戎于莽”。五既居上,故曰“升其高陵”。一爻为一年,自三至五,频遇刚敌,故“三岁不兴,安可行也”。(按:三互离巽,巽为草木,离为戈兵,伏戎于莽之象也。)
    孔子曰:此申明爻辞原义。而教后世卜此爻者、所宜留意也。所谓敌刚者。以敌犹刚强也。故有伏戎之象。实本于六二在其下也。六二为阴。其下如陷。又以九三重刚。九四亦然。上刚下险。两不相容。故曰敌刚。同人全卦。皆以光明乾惕为用。敌刚不宜与争。故升其高陵。以孚卦义。而三岁不兴。为行进安稳计也。同人主进。主渐进。故曰安行。曰安则无虞于戎莽。日行则无碍于同人。以行而安。君子之道也。小人则不克矣。故明知莽有伏戎。而不履其险。明为求进。而必图其安。此升其高陵。一则避祸。一则计功。一举数得。果非然者。同人之用将穷。救时之义奚在。如恃我有众。而与戎莽一较其力。必且先受其害。更妨于事。是以因敌之刚。则求策之全。因地之险。则求行之安。而人以暗昧。我以光明。人逞强力。我以坦白。德足以胜之也。故三岁不兴。正兴之备也。按卦象阳爻主进。九三进。于九四。皆阳也。亦升之象。光明之地。在乾九四曰、或跃在渊。无咎。此则主升。以乾下卦元阴爻也。然义亦须自反自贞。不得猛进。以犯骄恣之愆。而违乾惕之训。故九四有弗克攻吉之辞也。
    九四:乘其墉,弗克攻,吉。
    本爻变为巽,重卦为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九四阳刚失位,下无应与,本欲和九三争相合同于六二,故有盘据高牆之上,俟机以攻之意,惟其阳居阴位,有能退之象,因能及时悔悟,息兵而退,知过能改,故获得吉祥。墉者,城牆也。
    朱熹曰:九四刚不中正,又无应与,亦欲同于六二,而为三所隔,故为承墉以攻之象,然以刚居柔,故有自反而不克攻之象,是能改过而得吉也。
    刘沅曰:三在下卦之上,为二之墉,四在上卦,有陵下之志,为乘墉下攻之象。三为二墉,五以刚中应二,攻安能克?然去二益远,刚居柔位,故不克攻而吉。
    虞翻曰:巽为庸,四在巽上,故“乘其庸”。变而承五。体讼,乾刚在上。故“弗克攻”,则“吉”也。
    孔子曰:此同人九四爻辞。明本爻之用也。同人主进。而起自野。则其终必及城墉。以国之政令必自都会出也。墉者城也。乘者薄也。进而至于城。犹末遂入也。然城为保民。君子之至也为救民。彼恃固以敌我。则虽乘墉。不克攻也。非不克也。义弗可也。以救民而伤众。非义也。起于野而得众。故能乘墉。因于民而虑殃及无辜。故弗克攻。然弗攻。非中止也。徐图他道也。在卦九四本重刚。与九三同。城墉为守。刚之象也。而以资敌。则亦刚敌也。敌刚则宜柔取。避多所损害。以全其始终为民来之义。民无罪也。故胜而不攻。且以攻末必即克也。坚城易守。远师难攻。若以力较。末见有功。弗克攻者势也。亦义也。同人之旨。本于仁义。基于安徐。不行险以侥幸也。九三以安行。九四以弗攻。皆一义也。既弗以力服人。则人必为德所化。是弗克攻。正所以攻也。虽义弗克。而事则克也。故曰吉。吉指大众言。无不吉也。同人之吉也。以善于用刚。故吉。亦犹乾九四在渊之意。自反以顺众。自抑以伸义。此全卦本于君子贞三字。而获吉亨也。
    象曰:乘其墉,义弗克也;其吉,则困而反则也。
    观卦象,离为墉墙。九四拟征六二,然以刚居柔,九三尚不能战,自以不攻为吉。象传说,九四有盘据高牆之上,俟机以攻之意,然以其失位无应之质,宜知其攻击之不能取胜也。而其能获吉祥,乃因其遭遇困难时,能回返于正确的处事原则,知过而改,不予强争。
    胡炳文曰:卦惟三、四不言同人,以三、四有争夺之象,非同者也。其以刚强争同于二,并失同人之道,惟四居柔能退,又许其改过获吉。
    王弼曰:处上攻下,力能乘庸者也。履非其位,与三争二。二自应五,三非犯已,攻三求二,尤为效之。违义伤礼,众所不与。势虽乘墉,义终弗克,而得吉者,以困而反正则也。
    孔子曰:此申释九四爻辞原义。而见君子处之之得吉也。夫乘墉岂不克攻哉。为义弗可也。义者谓准诸事理之宜。及人我之利也。乾卦曰、利者义之和也。利物足以和义。是义即利也。唯能利始为义。若有不利。非义也。以乘墉已胜也。人已困也。若遽攻之。于事或有功。而所损者大。损己固非义。损人亦非义也。义在尽其利。今有所损。义弗可也。按之事理。皆末宜也。我进而无所凭。敌困而有所恃、相持不决。必害于大者远者。故曰义弗克。明其非不能攻也。乃利害之不均。而于义弗许也。然既不克攻。则奚有吉占。设浅躁之见。必谓其劳而无功。弃而不取。困而不入。徒失机宜。安有吉利。而不知君子之服人也。必待其心悦诚服。势可攻而弗攻。墉可破而弗破。不争一时之快。而怀柔其居民。不恃大众之威。而锡恩于末顺。是则君子攻心之策。抑亦军法万全之计也。曰吉者。盖明知其终吉也。所谓困而反则也。则同侧。反侧者、不安也。居民被困。不安其处。势将自变以投我。一也。敌虽困守。不安其位。势将迫其臣下携贰。以归顺大众。二也。动于民者、则城无与守。动于下者。则主无与助。皆将自溃以迎我。宁待攻耶。此不攻而得。其吉可见矣。故曰其吉则困而反侧也。言吉之由于反侧也。困之不去。则反侧必至之势也。困而示恩。则反侧尤易见也。故吉之由来。则在于困而使之反侧也。夫反者与正对。侧者与中对。于彼为反侧。于我则正中也。九四以刚行柔。以阳居阴。故其效如是。此弗克之吉。较克尤大也。或曰反则谓自反也。亦同。盖待其自反而来归也。故曰吉。
    九五:同人先号。而后笑。大师克。相遇
    本爻变为离,重卦为离。〔重明以乎正,乃化成天下。〕九五阳刚中正,尊居君位,与六二同心相应。惟因九三,九四从中欲争同于六二而敌视之,故起初不能聚合而号咷悲痛,直至以大军克敌制胜而与六二相遇后,始绽开笑容。 号咷,又作嚎啕,形容大声痛哭。大师,谓大军。克,战胜也。
    朱熹曰:五刚中正,二以柔中正,相应于下,同心者也,而为三四所隔,不得其同。然义理所同,物不得而间之,故有此象。然六二柔弱而三四刚强,故必用大师以胜之,然后得相遇也。
    虞翻曰:应在二。巽为号咷,乾为先,故“先号咷”。师震在下,故“后笑”。震为后笑也。乾为大,同人反师,故“大师”。二至五,体姤遇也,故“相遇”。
    胡一桂曰:一阴者,五阳所必争,三不中,四不正,又介乎其间,所以必待大师克而后遇也。
    刘沅曰:五与二中正相同,不逆诈,不亿不信,而三、四从中阻之,欲同而不能即同,故号咷。然终不能间,故后笑。克,胜也,谓胜三、四。 遇,遇六二也。
    孔子曰:此同人九五爻辞。言同人之大成。及爻象之义也。九五居外卦之中。为得位。下与六二应。为得时。故爻辞言其吉也。然同人本无位。今九五曰得位。乃得地也。同人全卦至此。功用俱见矣。夫同人以六二一阴。与上九五应。先阴后阳。中而不顺。正而难从。其终也。以君子之德。遇阻而亨。逢艰而利。固非一路顺进也。必经历顿挫而渐通。必循抚贞固而渐达。其在九三九四二爻。已见其义。而九五以阳刚正位。本为亨利之时。亦由三四蹉跌。六二间隙。众志难一。成功匪易。故曰同人先号咷而后笑。号咷哭呌也。同人经九三之伏莽。遭九四之反侧。前之为敌者亦成友好。相猜者亦共起居。所谓同人愈同愈众。愈集愈多。而有不召来归者。末告自至者。既会合之非原人。则猜疑必有不免。先号眺者。相畏忌。不敢遽亲近而呼号也。相备戒。不敢即坦白、而忧泣也。然君子主之。众人从之。以诚相交。则忧疑皆释。以信相与。则呼唤亦忘。故破涕为笑。化愁为喜。恩仇皆泯。远迩同欢。而同人至此诚大同矣。既有大群。自增大力。而大师克相遇。不为我敌。且与我同进矣。大师言其众也。相遇言其顺也。克言其成也。此所以先号咷而后笑也。在君子本无争胜之心。固不欲与人之师战。而今以德所感。师亦来归。此相遇不号眺而相笑也。君子之进也。为救时。无夺位之谋。其起于野也。为应众望。无自卫之志。故不设兵卒。不较战争。人之以兵至者避之。以战言者去之。而兵亦人也。明知为国用。则可服于德。而不附于势。从于义。而不袒于私。故至九五君子之德大明。同人之功已着。遂有全师来从者。而君子初犹末允焉。待其既近。隔阂已除。则前末同者。至是亦同人矣。此九五之称同。直括大师相遇言也。而三四两爻、则不曰同人。以尚末同也。初二之同人。小同人也犹有敌友之分。九五之同大也。已消人己之界。故称同人。明其用也。
    象曰:同人之先,以中直也;大师相遇,言相克也。
    观其象,下离错坎为忧,九五变中爻为兑为悦,是先忧后笑也。九五变离,中爻错震为戈兵动,大军之象。同人乃九五与六二同心同德也。中间所阻之阳爻,即克敌之象。象传说:九五与六二起初不能聚合而号咷悲痛者,乃因君臣二者均得中位,持中而正直,彼此内心早已感通。而九二出动大军始能与六二相遇,乃谓其能克敌制胜也。先,是先号陶之省略。
    张浚曰:心通迹閒,其忧在先,道之苟胜,閒何能为?二、五俱得中位,中直则君臣心本相通,何忧不遇?至诚恻怛之意发现于外,曰号咷。君臣相遇,道行天下,有足乐者,故后笑。
    马振彪曰:老子云,抗兵相加,哀者胜矣。范文正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皆此意也。
    侯果曰:乾德中直,不私于物,欲天下大同,方始同二矣。三四失义,而近据之,未获同心,故“先号咷”也。时须同好,寇阻其途,以言相克,然后始相遇,故笑也。
    《九家易》曰:乾为言。
    孔子曰:此申明爻辞之义也。所谓先者、出发有先后也。同人先行。而大师后遇也。先行末知。乃有号咷之情。后遇既明。遂成一笑之顷。言初疑而终信也。其信者、在同人之能中直。中则正。直则诚。诚正交至。何人不信。故曰相克。克者能也。人之不相得、曰不相能。相能即相得也。即克也。以至诚相与各克其私也。即克己也。非相胜之克也。盖九五与六二应。一刚一柔。两两交孚。皆居正位。故有此象。中直之效也。不曰中正者、应下也。以直接于下。非独正也。唯直能大。唯大能容。故大师不以众相猜。而同人不以先相拒也。然在九五。系同人大同之时。设当之者、无中直之行。而起猜拒之念。则所谓克者反为胜。而笑者反为挪揄矣。盖号咷情也。笑则易诈。遇者事也。克则为侵。利害一反掌耳。当之者、必以中直示人。以诚信接物。则号咷之情。易为欢忭。而相遇之后。皆能协和。此德之所化于事也。故应数为正。反数为变。如德以行。自孚象之正义。睽情而作。将违辞之大纲。利害吉凶。人自致之。天不与也。若德之不胜。则相克变为受制。如五行之克也。君子于兹最宜慎之。
    宗主附注:同人卦自九三以上。虽进而有阻。虽利而有险。盖所谓时位然也。其原因即在六二一爻。以阴居正位、而在内。其势尚盛。虽群阳环之。不易同化。此与乾卦之不同也。而又异于姤与履。姤履虽皆五阳一阴。其阴爻非正位。不得时。不能抗群阳。故随阳而动。不相龃龉。同人则以正位居内。以应乎乾。在一方言。为同人之友。可使同予我。在两方言。则其初乃相敌也。故时相忌妬。而骤难大同。故有伏戎乘慵号咷大师之象。皆不免于敌视也。然君子以德化人。不以力屈人。虽我众彼寡。不以势降之。虽我直彼曲。不以争拆之。如禹讨有苗。太王事獯鸾。以仁义示人。不凭其强力。此即先王耀德不观兵之义也。况同人本起于野。其地已殊。其时又别。则委曲求全。理之宜也。事之顺也。故能亨吉。而克成同人之用也。
    上九:同人于郊,无悔。
    本爻变为兑,重卦为革。〔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上九居卦之终极,有处于荒郊境外之地,难觅同志之象,惟可远于内争,也不觉得悔恨。
朱熹曰:居外无应,物莫与同,然亦可以无悔,故其象占如此。郊,在野之内,未至于旷远,但荒僻无与同耳。
    王弼曰:上九处同人之时,最在于外,不获同志,而远于内争,故遂无悔咎,亦未得志。
    刘沅曰:国外曰郊,郊外曰野,同人于野则亨,而郊不若野广远,是未能通天下之志也。
    程颐曰:上九虽无悔,非善处也。同人之道穷矣。
虞翻曰:乾为郊。失位无应,与乾上九同义,当有悔。同心之家。故“无悔”。
    孔子曰:此同人上九爻辞。言全卦之终也。同人之同。以人为主。而终于上九之爻。曰于郊者。始志末伸也。虽志末伸。时所为也。既获大同。有何悔哉。在前五爻。以进为志。而始于门。终于郊。进则进矣。于事业末达也。自九五之能大同。终不获为国中主政者。始于野。终于野耳。故彖以同人于野四字。决定全卦。上九之郊。虽近国门。仍野也。君子末尝以得失为怀。虽不得位。终无尤悔。卦例外曰悔。本作悔。内曰贞。能贞者免悔。君子贞三字。已见彖辞。则无悔也。正其宜矣。况同人至郊。其众其近。足以策其后矣。将何悔乎。
    象曰:同人于郊,志未得也。
    观其象,乾为郊也。上九身处于荒郊境外之地而难觅同志者,乃谓上九与人和同之志,未能实现。
    侯果曰:独处于外,同人于郊也。不与内争,无悔吝也。同人之时,唯同于郊,“志未得也”。
    孔子曰:此申释爻辞之义耳。盖同人既终。则其变者大有也。君子同人至郊。其所谓通天下之志者已达矣。而曰末得者。以君子之始于野。终于野。虽全国来同。而末能用其志于国政。故曰志末得。盖物穷则不通。事极则不进。上九已穷极。虽有盈郊之同人。不能与进于国政之位。所谓有民无权。有众无位。与乾上九恰相对。乾以高而无位。故曰亢。此以下而无位。故曰郊。郊下也。外也。言犹在外也。乾以居高无位。其下无辅。故曰有悔。此以在外无位。同人至众。故曰无悔。以在外无位宜也。居下而得众。必德之孚也。德至而位不与。虽志不得。而悔自无。况君子志不在位。虽事若末达。而心已安。志若末伸。而誉已积。则留以待时。正君子之行也。又何悔耶。故志末得三字。明时势也。处否乱之余。依在野之身。无可凭藉。无能骤进。则志之不得。非人之咎也。君子于此。自无悔尤。若以小人。则必假外势以遂其欲。因时乱以动其众。则必干亢之害。而贻后来之羞。故无悔。指君子也。而全卦始终。皆以君予为主。虽不得大用。君子固自贞矣。故志末得非凶也。观其变为大有。则可见其培植之厚也。合而论之。同人之复大有。乃因果也。与他卦为正反者不同。他卦皆反。唯二卦相成。岂非由同人之积德。而后占大有之收获欤。故同人曰利贞。大有曰元亨。而皆为上下相应之象也。上下即内外。在野当作内外讲。以无位也。同人本平等。故称内外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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