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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我的爸爸

 谁清斋 2014-03-01


(文 / 林儿)


二十年前的今天,您在我心中烙下抹不去的伤痕,这伤痕将陪伴我一生直到永远……

爸爸,您是女儿最爱的人。有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由于舍不下这份情意才追随到今世。可女儿认为,爸爸疼女儿是人性的张显,也是雄性对异性的溺爱。爸爸,您说女儿说得对吗?

爸爸,女儿想了。您想女儿吗?人逢佳节倍思亲,在这家家团圆的日子里,您在哪?您可知道有多少亲人天各一方,有多儿女垂落思亲的泪水,期盼远在天涯的父母能温馨团聚。夜静更深,掩倦忆您,惆怅空樽,醉韵显影。耳边响起您的声音:“林儿,爸爸想你们了,更想我的熹曦,你们回来过中秋好吗?”女儿握着话筒,心中真不是滋味,泪水簌簌而下,其实女儿也想您爸爸!

“林儿,说话呀!”“爸爸,最近医院很忙,我们过几天回去好吗?”一阵沉默,女儿知道爸爸有点失望了。

“那好吧,过了中秋节你们一定要回来。”

“嗯。爸爸您保重。”

晚上,您又打来电话:“林儿,明天你们就回来吧,后天是中秋节,过了节你们再回去行吗?”

“爸爸,您是怎么了?”握着电话的女儿心在颤抖。

“爸爸就是想你们。”爸爸的话象刀子剌在女儿心上,可女儿不能答应爸爸,因为这个传统节日人人都想回家……

“爸,那十六我们一定回家好吗?”

“好吧,爸爸等着你们……”

放下电话,女儿再也无法入睡了。女儿知道爸爸是一个开朗的老人,离休后一直在家里陪着妈妈。平时女儿请假回去,您总对女儿说,没事别请假,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可是今天的爸爸是怎么了?模模糊糊中女儿做了一个恶梦。女儿和爸爸的老战友陈叔走在一片荒凉的草原上,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哭声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地上显得格外凄凉,让人不寒而栗。哭声越来越清晰,我终于看到前面一间不大的小屋子,这个小屋子很特别,就像一座蒙古包。门前坐着一位凶悍的老太婆。奶奶站在门外,一边哭一边哀求坐在门前的老太婆放了谁。我用力挤进屋子,看到一个人睡在一张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当我伸手掀开白布时便惊叫起来:“爸爸!”我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心在咚咚地跳着,仿佛要从喉咙里迸出来……我感到十分害怕和紧张,可我并没有多想,吃过早饭上班去了。

中午下班刚回到家里,电话铃响了。弟弟在电话里哭着说:“姐,快点回来吧,爸爸十二点钟去世了!”

突然,巨雷轰顶,天崩地裂,我一下子昏倒在地上。当我醒来时,已几近疯狂。在重创巨痛的打击下,我的心化成碎片。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看到爸爸躺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白纸。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爸爸!”我不顾一切扑向爸爸,掀开他身上的白纸紧紧地抱着他。摸着爸爸冰凉的双手,再摸摸爸爸冰凉的脸;我大哭着说:“爸爸!您怎么这样冷?女儿帮您捂爸爸!”

我紧紧地贴着爸爸的脸,望着那跳动的火苗,才发现弟弟哽咽着跪在爸爸的床头燃烧冥钱。望着都在大声哭泣的一屋子人,我已碎的心在流血,紧紧地抱着爸爸,任凭泪水滚滚而下。

“林儿,你别这样憋着。哭出声来,这样你会憋出病来的……”妈妈哭着对我说;“你放下爸爸……”我紧紧贴着爸爸苍白的脸,可怎么也捂不暖爸爸那冰凉的身体。

“林儿,爸爸知道你喜欢吃肉圆,昨天他做了一篮子肉圆等你回来……走,跟姑姑去厨房看看……”姑姑拉着我。

我疯似的抱着爸爸大声说:“不!我不能离开爸爸,爸爸会冷的。”

姑姑说:“人临‘走’时有征兆的,爸爸托梦给你了。”可是我不懂爸爸, 如果真是这样,您为什么不告诉女儿?您要让女儿遗憾终身?姑姑说,您也托梦给她了。她和我做了一个相同的梦;姑姑在上海,她梦醒了连夜开车赶回来陪您一天。可我呢,我比姑姑近多了!

“林儿,你放开爸爸,老是这样抱着不好……”姑姑看着一动不动的我,无奈的摇着头。

我就那样抱着爸爸,直到第三天早上灵车出现在院子里时,我才意识到爸爸真的丢下我走了。望着灵车,我突然发现苍天悲怆,大雨滂沱,河流垂泪,云岭折腰……

尽管女儿全力护着爸爸,还是没有挡住灵车,爸爸走了……

在哭泣的哀乐声中送走了爸爸。

我失语了,三个月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后悔没回去陪爸爸,如果我回去,也许爸爸就不会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爸爸!女儿此刻心血狂涌,肝肠绞断,千声万声呼唤您……

怎能忘!您天高地厚的养育之恩?怎能忘!您温馨的叮咛和慈爱?怎能忘!您对女儿的淳淳教悔?怎能忘!在您肩上度过的童年“马马肩”?止泪不住,念您戚戚,雨洗心扇,儿孤无助。对月高呼,爸爸……

女儿声声唤父亲,泪不成音和雨扬。爸爸!您是受人敬重的好领导。您热爱自己的事业,以国家利益为重,严于律己,克己奉公。女儿永远记着你的话:“遇事三思慎有余,秉公办事不投机,为人处事常自省,友爱谦恭得人心。”这是女儿工作时,您送给女儿的人生座右铭,女儿时时刻刻记在心上。

爸爸!您是女儿的好父亲,更是女儿一生为人楷模。您教导女儿:“一个人活在世上,一定要记住三句话:‘不记怨恨,不记生病,不记年龄。’”这就是您要求女儿面对人生的积极态度。爸爸!您常说:“朋友是一种财富,也是一种资源。”您的一生善结人缘,乐于交友,不问对方富贵还是贫贱。您还教导女儿:“人活着就要活出一种精神,一种希望。就像一根火柴,要然烧得执着,然烧着被阳光粉碎而又被月亮缝合的希望,燃烧出无声的傲然,人不可以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爸爸,这就是您生活的最高境界,实践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女儿知道,您在文革中受了很多委屈,吃了不少苦头。女儿虽然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可是女儿心知肚明,您是清白的。每当女儿提起这个话题时,您总是笑着说:“那有什么!那是历史造成的误会,也是一次人生磨练。小孩子别打听这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从这些淳朴的话语中,女儿看到爸爸一颗仁慈的心。多少次您的音容在女儿梦中宛现,您仍是那样伟岸宽厚,慈祥仁爱。女儿扒在您的肩头,翻着您的羊毛衫衣领。您伸出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把女儿冰冷的双手揣在您的怀里。当女儿突然从梦中惊醒时,您却离开女儿走了。多少次女儿梦中醒来推开窗子,仰望缀满星月的夜空,大声呼唤:“爸爸……”秋风呜咽,秋月惨白,伴着女儿抒发不尽的哀思在夜空飘荡!

八月十五月儿圆,月明月圆人团圆。望着天上的月亮,我向爸爸发出衷心的问候:“爸爸!您在天堂还好吗?什么时候女儿能与您再相逢,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爸爸!您告诉女儿,天堂有没有明媚的阳光,如果没有?女儿能否为您送去太阳!天堂有没有迷人的月亮,如果没有?女儿能否为您点燃心灵的烛光!天堂有没有鸟儿的鸣唱,如果没有?女儿能否为您制造一座音乐殿堂!天堂有没有绿色的山冈,如果没有?女儿为您把绿色的山冈搬到天堂!”

爸爸!月缺月圆,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这二十年里您想过女儿吗?女儿可天天想您,今天女儿看您来了!现在女儿就站在您的塔下,您告诉女儿天堂在何方?您在何方?为什么我们要阴阳相隔,天人相望!您说我们是父子,是朋友、是知音,可现在的女儿与谁推心,何人置腹……

女儿给爸爸点燃纸钱;“纸钱尽丝素,青烟寄哀思,滴滴思亲泪,欲断女儿魂……”

烈士塔下覆忠贞,

泪落款款无止痕。

肠断思挂祭父情,

憧憧深邃垂青尘。

爸爸,您安息吧!女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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