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风和日丽，沿河堤路缓步慢行。两岸绿柳拂堤，河水悠悠。深吸一口气，湿润、清新的味道瞬间浸透了心脾，像是被绿色浸染或过滤了一般，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喜爱杨柳，尤其喜欢在初春时节看柳。都道“梅花报春”，其实，知春莫过柳，杨柳也是春天的使者，是春天气息的预报员呢！唐代诗人元稹《生春二十首》（其九）诗中写道：“何处生春早？春生柳眼中。”杜甫亦有诗云：“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立春过后，寒意依然料峭，万物依然萧索，杨柳褐色的枝干上却已经悄悄地萌出了鹅黄色的新芽，绒绒的绽放在霏霏雨雪中，待那几股暖风一吹，仿佛是一夜之间，含苞的嫩芽魔术般地变成了一对对翡翠似的翅膀，怡人的新绿一点点地爬上柳梢头，有如一簇青烟笼在树梢。在春风的轻拂下，不消几日，那些绿意更加浓郁，湖畔、河边、堤岸满枝满树的绿丝绦，在风中恣意地欢舞，好像一个个婀娜的舞娘，招展着绰约的风姿。当一枝枝、一树树绿丝带般的柳条映入眼帘，人们就知道春天来了。
看柳，最适宜的地方是在水边。临水而居的杨柳姿态最美，仿若一杯绿茶，只有在水中才能展露出其清丽与恬淡。水的柔性赋予柳的柔美，柳的清幽为水增添几分韵味，清风吹送，水光潋滟，柳姿婀娜，柳与水相映相抚。
杨柳多情，从古至今，不知醉倒了多少文人墨客的心怀，咏柳的名篇佳句数不胜数、俯拾皆是：“长条垂拂地，轻花上逐风。露沾疑染绿，叶小未障空”“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幕帘无重数”“一丝杨柳千丝恨，三分春色二分休”“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咏柳》写得最为诗情画意，“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不过，我更喜欢杨万里的《新柳》：“柳条百尺拂银塘，且莫深青只浅黄，未必柳条能蘸水，水中柳影引他长。”此诗写尽了新柳的形态特点，描绘出一幅柳条和水中倒影相连的画面，意趣横生，优美而有动感。
每每看柳，我总感慨万分。杨柳没有青松的傲然风骨，也没有白杨的高大挺拔，在很多人眼里，柳是柔弱的，人们常用弱柳拂风来形容那些体弱多病的女子。在我看来，柳树“秀而不媚，寒而不清”，它不事张扬，藏智掩拙，长得愈高，头垂得愈低，有着一种质朴的美。所谓“至柔者至刚”，与其他植物比较起来，柳似乎不仅与软弱无缘，反而更具有坚韧的耐力。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成，无意插柳柳成荫。”柳树易种易活，它不择地势，不讲条件，随遇而安，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很小的空间，都可以扎根、抽条、吐绿，用绿色渲染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天空……
“绊惹春风别有情，世间谁敢斗轻盈。”自然界的植物种类成千上万，有哪一种植物能够超越人们赋予杨柳的情思种种，超越那与生俱来的淡泊于内、超然于外的境界呢？
看柳，看的不是柳，也许是一种心境吧！
（作者单位：三门峡市湖滨区委）
□马红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