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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写的东西，当年很让教我语文的白老师意外的开学第一篇小短文——围绕杨柳写一篇小短文。至今还记得白老师提问我时复杂的表情。也许，很多人很难相信，一个懵懂的乡下少年，却能一口气背出上千首诗词，古文典故信手拈来，运用自如。可是只要了解我那种想干什么事情，连命都可以拿出来拼的性格，一切就都很稀松平常了。人世悲欢、沧海桑田，早慧的心过早去体味，是一件祸福相依的事情。从离经叛道、愤世嫉俗，一路走来，到现在也已经心无波澜，而文学，也已不再提起。 一 柳与留谐音，因而古人总要折柳送友，以示对亲友的情意。于是，多数送别诗便与柳结下了不解之缘。 “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在来来往往的人世上，聚散本无常，又聚又散的情况遇多了，就不觉得怎么样了。可，在特定的环境里，却不太一样。不知古人为什么要在人们送别的地方植上杨柳，这主意的确非常妙。杨柳漫垂，放眼满是青青嫩嫩的，偶尔还“风动杨柳舞参差”。随着柳浪的扩散，不难感到那股缠绵的、不舍的气氛，还有一丝丝、一丝丝莫名的惆怅：要走了，就要走了。临别时，折一条柔长的柳枝作为纪念，既浪漫又省钱。而这丝丝的杨柳，有时会出现在离人的梦里，勾起他对往昔无限的怀念。 但如果在柳条还没发青时送别呢？那多没趣。但李白独辟巧径，写了一首在光秃秃的杨柳树旁送别的诗，名叫《劳劳亭》，诗曰：“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绝了！通过“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表达了自己对朋友依依不舍之情，也显得春风、杨柳更有人情味了。 难道杨柳只会惹人伤感吗？不，并不。如李白的《金陵酒肆留别》，“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李白不愧为浪漫主义诗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但“有酒直须醉”，大家亲亲热热，不说扫兴的话。柳絮纷飞，如烟如云，再加上醉人的美酒，更使诗人豪兴大发。 记得有些送别诗把杨柳写得更喜人。如陆娟的“津亭杨柳碧毵毵，人立东风酒半酣。万点飞花舟一叶，载将春色过江南。”面对着和煦的东风、柔姿妩媚的杨柳，除有离愁别绪之外，还有一种飞扬的意气使他们不断举杯相嘱，酒至半酣，别友带着几根杨柳，送春过江南去了。 二 杨柳还与美女有关。她有婀娜的身姿，柔软的长条，狭长的、嫩绿的叶儿，在微风中袅袅动人。这使诗人不由自主地把她与美女结合在一起。如杜甫的“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刘禹锡的“弱柳从风疑举袂”，许浑的“细摇柳脸牵长带”…… 柳在《辞源》中组成的词还真不少。如柳眠（柳条下垂静止之状），柳幄（柳条下垂如帷幄貌），柳腰（柳树的长条）等。这些词把柳树形容得那么美好，在她周围一定发生过许多可爱的爱情故事吧？当然啰。 柳禹锡写过一首《竹枝词》，曲曰：“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杨柳青青江水平”正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杨柳垂青，江水映影，首句为我们设置了一个非常优美的环境，也渲染了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 朱淑真的《生查子》词云：“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这首词写的是一个平凡的爱情故事，但经久不衰。其中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更写出了一种情人约会时奇妙的意境，被人们广为传诵。 当然，这些都是恋爱中的人们眼中的杨柳，在失恋的人眼中可就不同了。如陆游的“满城春色宫墙柳”，表面写得瑰丽多姿，春色融融，其实却饱含着作者的一片痴情和伤心。 三 杨柳，杨柳，在你身旁，从古到今还发生过多少故事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这是狂欢的才子佳人们；“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这是纵横飘逸的游侠们；“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这是青春不再的美人们；“古关衰柳聚寒鸦，驻马城头日欲斜”，这是叹惜盛年不再的志士们；还有“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映出了“六朝如梦”的感慨…… 四 杨柳，翠烟冷雾笼罩着的杨柳。 五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每当想起这句词，我便会联想到：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清晨，天地很广阔，在一道曲曲折折的河边，长着两排温柔的杨柳树，天蓝得很清澈，映得月儿分外的遥远和光明，一个人就在这儿醒过来，看到了这一切，思绪便无边无际地放飞起来。耳边回响起：“今宵酒醒何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杨柳岸，杨柳岸晓风残月，晓风残月——”人生的一切切，在柳永的这句词面前，又何足道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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