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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之前的苏州女性绘画

 苏迷 2014-04-01

明代之前的苏州女性绘画

吴 眉 眉

在以男性为主导地位的漫长封建社会,女子的绘画活动几乎都被边缘化了,她们的艺术很少被重视,她们的才华也多被埋没。但是苏州作为人文荟萃之地,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女性画家还是多达五百位左右,他们为苏州的画坛开拓了别致的一方天地。当然,苏州的女性绘画,繁荣期主要在明清两代,明代之前的苏州画坛,女子绘画活动大多语焉不详,笔者近年多方蒐集,略有所成,简述如下。

苏州历史上第一位被记载的女性画家,是三国时的吴主孙权之妻赵夫人,她善于绘画和刺绣,被称之为山水画的创造者,也是隋唐之前苏州女性画家的代表。

赵夫人善绘画,山水画具有相当深厚的功底;也善刺绣,双手灵巧无比,以精于机、针、丝“三绝”著称。她能于指间以彩丝织云霞龙蛇之锦,宫中称之“机绝”;她写魏、蜀的山川地势军阵图,绣在列国方帛之上,为孙权研究战略战术提供了可靠的依据,被人称之为“针绝”;当时孙权所居住的昭阳宫酷暑难当,她便以丝发制成轻幔,内外视之,飘飘如烟气轻动,房内自然凉快,孙权在军旅时,都将此幔随身携带。

赵夫人不但心灵手巧,聪明贤惠,还有参政的意识,这在古代女性中是少有的。而且山水画的写实能力与表现能力堪称一流,就连一百年后,人称“才绝”、“画绝”、“痴绝”的顾恺之也自叹不如,可惜她的作品我们已无法看到。

五代起,苏州女性画家数量较前有了明显增多,一般来说,女性画家比较注重诗词、书法等绘画领域以外的文化修养,已经能把绘画作为一种艺术表现手段,绘画题材更加广泛,绘画作品也更具文人气息。她们分布在社会各个阶层,有的甚至既能书能画又能文。

苏州这段时期所记载的女性绘画者大致有擅长道释人物画的童氏,善画梅竹小景、精琴弈、能诗文翰墨的胡夫人,善诗、能画、会书的杨娃,能书的唐氏,善绣普贤像的吉二娘以及龚宗元之女,能赋诗、善书字、喜佛书的龚氏等。

童氏,五代江南人,名与生卒年均不详。童氏擅长道释人物,是当时人物画的佼佼者,师从南唐著名的山水人物画家王齐翰,以画法细腻,线条流畅,人物造型准确传神赢得人们的喜爱。有人题其画道:“林下才华虽可尚,笔端人物更清妍。如何不出深闺里,能以丹青写外边。”她具有较强的写真能力,当时缙绅闺秀都来求其写照。

据朱存理《铁网珊瑚》所记,童氏画有《六隐图》,王原祁曾亲眼见过,他在《佩文斋书画谱》中称:“童氏画《六隐图》见于《宣和画谱》,今藏山阴王子才监簿家,乃画范蠡至张志和等六人乘舟而隐居者,山水树石人物如豆许,亦甚可爱。”

胡氏,号惠斋居士。宋平江(今苏州)人,生卒年不详。尚书胡晋臣女,尚书黄由之妻。著有《惠斋居士诗》。

胡氏博学多才,周密《齐东野语》称其“俊敏强记,经史子集,略能成诵。善笔札,时作诗文亦可观,于琴奕写竹等艺尤精”。她画的梅、竹,已到达了较高的艺术水平,“偶画梅竹小景俱极清雅,时人比之李易安,非其伦也……”(王毓贤《绘事备考》)

难能可贵的是,胡氏性格豪放,所写的草书横放自如,非一般女子所能。她与丈夫黄由偕居盘野,“墨庄”及“木兰榭”、“瑶华阁”等建筑物的匾额都由其亲笔书写。胡氏才思敏捷,据说曾在茶几的凝尘上戏画梅花一枝,并题了百字令。相传她随丈夫帅蜀中路过黄州雪堂时,在壁间还留下了行书《赤壁赋》。传世画作有《折枝梅花图》、《折枝风竹图》、《石竹水仙图》各二幅;还有五幅《墨竹图》及《寒梅雪意图》等。

杨娃,宋吴江(今苏州)人,世居平望里,流徙临安,生卒年不详。杨娃为杨懿之女,宁宗恭圣皇后妹,故人称杨妹子。著有《题画诗》一卷。

杨妹子天资聪慧,才华横溢,擅长写字、绘画、作诗、填词。由于她学写赵扩皇帝的字学得非常像,赵扩很高兴,便将赐给大臣贵戚的画都由其代笔题字。孙承泽《庚子消夏记》称:“马远红梅。远在画院中最知名,予有红梅一枝,菁艳如生。杨妹子题诗于上,字亦工。……书法类宁宗,凡御府马远画,多令之题。”杨妹子题得最多的是马远的画,马远较为擅长表现湖山的迷蒙湿润,在画史上开创了水墨山水画的另一路风格;而她的字波撇秀颖,妍媚而有韵味,二者可谓珠联璧合。她题的诗词往往关涉情思,常常被人讥笑,如姜绍书《韵石斋笔谈》中记载的杨妹子《诉衷情》一阕题马远《松院鸣琴》小幅,道:“闲中一弄七弦琴,此曲少知音。多因淡然无味,不比郑声淫。松院静,竹楼深,夜沉沉。清风拂轸,明月当轩,谁会幽心。”

他们合作的作品有《白玉蝶梅》、《著雪红梅》、《烟锁红梅》、《绿弯玉蝶》单条四幅;《莲湖放舟图》、《洞山渡水图》、《松下观月图》、《水图》、《竹枝》及《杨叶》等。杨妹子也为其他画家题画,《庚子消夏记》又云:“予又有《女诫》一卷,为马麟画,相传为宁宗书,实杨妹子书,用御书之印耳。此卷今在畿南士夫家。”她还为刘松年题过《琴鹤图》。

杨妹子不但为人题画,自己也善画,且绘画艺术得到时人称赞,《宋元以来画人姓氏录》云:“杨妹子,不知其名,写《赵清献公琴鹤图》,不特琴声入耳,而鹤舞之态得传,清献公之孤高,真在九皋上也。”又,柴萼《梵天庐丛录》道:“清陈云伯旧藏团扇,画红梅一枝,上题诗云:‘楼台金碧月舒波,宫麝香消掩黛螺。貌得南唐新粉本,飞花如雪扑红罗。’印曰‘杨娃’,笔墨纤丽,殆真本也。云伯有诗纪之,在《碧城仙馆诗钞》中。”

元代正处于文化大融合时代,女性画家基本沿袭了前代的发展势头,虽然人数不多,但我们不难发现,正是这个时期女性画家已是虹霓初现,渐渐从消沉中复苏。赵孟頫之妻管道昇便是这一时期的领军人物,她虽不是苏州人,但她的绘画艺术影响了许多志同道合的苏州女性。她能书善画,尤以墨竹称绝,曾为皇后写下七十多种墨竹及设色竹,得到普遍赞扬。管道昇唯一的存世作品《墨竹图》(为《赵氏一门三竹图》卷中的一段,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也是我国女性画家现存最早的作品,同时也是现知最早的有名款的女画家作品。图中绘一竹枝的梢部,叶子浓密,相互交错重叠,每片叶子均一笔撇出,叶根藏锋落笔,叶梢则多为出锋扫笔,用笔健劲有力,竹枝、竹叶皆用重墨表现,虽少了些墨色变化,但构图巧妙,枝叶穿插有致,仍然层次分明。

与此同时还涌现出了善画兰、会抚琴的李夫人,善画墨竹的张氏、刘氏、蒋氏,善画山水、人物、花鸟的盛懋之女盛氏及善画工笔画的刘梁园等。但元代苏州籍女性画家很少,据记载,当时有所谓“吴中女子”(不知是名号还是泛称,待考),善著色花鸟画,有《吴中女子画花鸟歌》诗云:“吴中女儿颜色好,洗面看花花为俏。调朱弄粉不自施,写作花闲雪衣鸟。绿窗沈沈春画迟,半生心事花鸟知。花残鸟去人不归,细雨梅酸愁画眉。”(虞集《道园遗稿》)

总之,从唐代至元代,苏州的女性画家们已从单一的实用绘画走向了多元的艺术表现形式,题材也开始涉及山水、花鸟、花卉草虫、人物及写照等领域。尤其宋元时期,由于受文人画风影响,绘写梅花兰花和翠竹的颇多,预示着女性绘画将进入一个崭新的历史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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